第2章 青囊血劫

琥珀色树脂漫过方醒腰际，胶质中凝固的人脸狰狞可怖。第七张面孔令他瞳孔骤缩——那是上周刚办完离职手续的测试工程师老王！气根缠绕的青铜铃铛突然震响，“永乐十九年敕封“的铭文在他重瞳中扭曲成锦衣卫炼魂图：数十名囚徒被活生生浇灌进树根，血肉滋养出第一簇龙脑香。

“闭气！“苏苓的银针穿透树脂茧，针尾系着的红绳骤然绷直。方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子午瞳自动解析出红绳上微雕的《千金翼方》解毒篇。当他试图抓住红绳时，三条缠着冰骷髅的气根破土而出，骷髅眼窝中钻出双头蜈蚣。

蜈蚣毒牙刺入手腕的刹那，方醒体内阴阳脉自行运转。卯时晨光穿透树冠，在他掌心凝成青玉色旋涡。古榕积蓄三百年的草木精华如决堤洪流灌入经脉，皮肤表面浮现出《神农本草经》的文字脉络。

“松针三钱，龙脑七分...“方醒无意识呢喃，右手突然插入树干。裂纹顺着年轮蔓延，渗出金红色树脂自动包裹伤口。当他把沾满树脂的手掌按向冰骷髅时，那些阴邪之物竟如春雪消融。

树皮剥落的裂口深处，嵌在木芯的青铜镜泛起血光。镜面映出的飞鱼服男子，正将苏苓模样的女子推入沸腾药鼎。方醒的视网膜突然灼痛，前世记忆如毒蛇啃噬大脑——锦衣卫镇抚使方醒，亲手用十三根鬼门针将发妻苏璎分魂镇鼎。

“癸未年惊蛰...“地上的银镯碎片拼出血字，苏苓的冷笑声从头顶传来：“现在明白为何我救你了？“她挥袖扫开残枝败叶，露出树根处七具身披白大褂的干尸，每人胸口都钉着刻有“方醒工号“的青铜针。

地面突然隆起土包，五具药人破土而出。腐烂的指骨间缠绕朱砂绳，绳头拴着的冰骷髅喷出绿雾。苏苓甩出三枚银杏叶，叶片在空中燃成火网，却被骷髅眼中射出的金蚕蛊穿透。

“踏离位！“苏苓的银针钉入方醒涌泉穴。他本能跃起，足尖点在漂浮的龙脑香珠上。青囊手触碰到香珠的瞬间，体内《本草纲目》文字疯狂流转，竟将香精凝成三尺青锋。

剑锋扫过药人脖颈，斩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蠕动的蛊虫。方醒的虎口被震裂，血珠沿着剑纹渗入，青锋骤然迸发赤光。子午瞳锁定药人膻中穴的蛊母，剑尖精准刺入的刹那，整具尸体炸成漫天荧光。

“坎水润下！“苏苓的喝令声中，方醒旋身刺向地面。剑锋没入土层的瞬间，以剑为根爆出万千气须，将剩余四具药人绞成碎片。气须回缩时带回枚青铜腰牌，正面刻着“五毒门癸组“，背面却是现代制药公司的logo。

方醒突然跪地干呕，掌心青玉旋涡转为漆黑。吞噬的蛊毒在经脉横冲直撞，胸前北斗瘀斑亮起幽光。苏苓的银针刺入他十二鬼穴，厉喝：“寅吃卯粮的蠢货，用申时的肃杀之气！“

剧痛中方醒福至心灵，阴阳脉逆转时辰流注。申时金气自肺经勃发，将蛊毒逼至右手小指。指尖迸裂的刹那，毒血化作七枚淬毒金针，将偷袭的傩面人钉死在古榕上。树皮被腐蚀出焦痕，露出永乐年间的镇魂咒文。

傩面人尸体突然自燃，青烟在八卦镜面凝成谶语：“霜降夜，龙脑枯，青囊现世血海浮。“镜中的苏璎残魂突然睁眼，朱唇轻启：“好夫君，别忘了你欠我七条命...“

苏苓挥袖击碎铜镜，飞溅的碎片却自动嵌入方醒掌心。当他忍痛拔出时，发现碎片在皮肤留下北斗状疤痕，与胸前的瘀斑完美契合。古榕突然剧烈震颤，树顶垂下的气根间，隐约可见三枚龙脑香凝成的琥珀吊坠。

“还有二十一天。“苏苓抚摸着树身新裂的伤口，“霜降那日，我要你亲手斩断这三百年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