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路神人

按照那位微胖同学的指引，林渊找到了那家“星空网吧”。推开那扇沾满了油腻手印的玻璃门，一股混杂着烟草、泡面、汗水以及电子设备散热产生的特殊气味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网吧内部光线昏暗，只有电脑屏幕散发出的各色光芒在黑暗中闪烁，映照着一张张年轻的脸庞。键盘敲击声、鼠标点击声、游戏音效和各种叫喊咒骂声此起彼伏。

林渊平静地扫视了一圈，径直走向了光线最暗、也相对“安静”一些的包厢区。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在一个位于角落、门虚掩着的包厢里，找到了他的目标。

正如秘传的《仕兰校史·神人篇》所记载的那样，路明非此人，此刻正以一种极其“窘”且“怂”的姿态窝在电竞椅里。

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几缕油腻的刘海毫无生气地耷拉在额前。

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洗得发黄起球的旧T恤，牛仔裤的膝盖处甚至磨出了点白边。

整个人蜷缩着，背微微弓起，仿佛想要将自己藏进椅子里，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散发着一股子“衰”到骨子里的气息。

林渊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不得不承认，撇开其他所有不谈，路明非打星际争霸的技术和江南描写的一样，……堪称逆天。

那双手！简直不像是人类的手！它们在键盘和鼠标上疯狂地舞动着，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每一个指令都精准到毫秒！无论是运营、暴兵，还是单位操控、阵型拉扯，都展现出了近乎“神”一般的技艺！

一局终了，屏幕上跳出巨大的“Victory！”字样。

路明非长长地、如同完成了一项伟大工程般舒了一口气，身体彻底放松下来，瘫在椅背上，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而有些发涩的眼睛。

也就在这时，他终于注意到了门口那个站立了许久的陌生身影。

“嗯？！”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路明非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瞬间露出了那种混合了惊讶、茫然、以及被人发现自己“不务正业”后的心虚与慌张的经典表情，“你……你谁啊？！找……找我？”他的声音有些发虚，眼神下意识地躲闪。

林渊上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走了进去：“你好，我叫林渊，高三新转来的。”

“高……高三的学长？”路明非愣了一下，显得更加局促不安。高三的学长来找他这个高二的废柴？这场景怎么想怎么诡异。

难道是……自己之前“教学”过的某个手下败将找来的帮手？还是……学校里哪个大佬看自己不顺眼派来“教育”自己的？

路明非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悲惨的可能性，脸色都白了几分。

“学……学长，您……您有什么事吗？”路明非的声音带着点颤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什么事儿。”林渊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目光扫过路明非的脸。

平心而论，这小子的五官其实拆开看都还行，组合起来也算清秀，可惜被那股子浓得化不开的衰气和常年缺乏打理（以及睡眠不足）的状态给彻底盖住了，像蒙了尘的珍珠，还是掉进泥坑里的那种

“就是刚刚在门口看到你打星际，打得非常好。”

“啊？哦……没……没什么，瞎玩，瞎玩……”被一个看起来就很厉害的学长称赞自己唯一的特长，路明非有些意外，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但心里那点小小的虚荣还是让他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

“不是瞎玩。”林渊的语气依旧平静，“操作和意识都很出色。我最近也在玩星际，想找人练练手，提高一下。”

他看着路明非，直接说明了来意，没有绕任何弯子：“看你打得这么好，想跟你学两招。或者说，打几局‘教学赛’？”他刻意加重了“教学赛”三个字。

果然，听到“教学赛”，路明非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脸上那副衰样似乎都淡了几分！这可是他的“主营业务”啊！

林渊不等他回答，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准备好的钞票，随意地放在了那堆满了零食包装袋和空饮料瓶的桌子上，动作干脆利落：“今天的网费我包了，再请你喝瓶营养快线。”

“啊？！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路明非看着桌上的钞票，眼睛都快变成￥_￥的形状了！网费全包！还有营养快线！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活菩萨啊！

他几乎是立刻就把刚才的紧张和警惕抛到了九霄云外，脸上露出了那种标准的、略带谄媚和不好意思的笑容。

身体甚至不自觉地扭动了一下，凑上前来，嬉皮笑脸地说道：“学长您太客气了！什么学不学的，交流！交流嘛！能跟学长您这样的高手（虽然他根本不知道林渊水平如何，但先吹了再说）一起玩，是我的荣幸！荣幸！”那副样子，全无半点“师范”的尊严可言。

林渊看着他这副德行不经感到好笑，真就是那个扶不上墙的衰仔。

“行。”林渊点了点头，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在旁边的空机位坐下，“开始吧。”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林渊和路明非“交流”了几局。路明非的游戏天赋毋庸置疑，在星际的世界里，他仿佛变了一个人，自信、专注、操作犀利、意识超前。林渊虽然也还行，但也就是仅仅还行。在路明非这种妖孽下当然毫无疑问的完败了（他甚至还觉得路明非放水了）。

林渊一边应付着游戏，一边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路明非。这家伙真的……乏善可陈。说话颠三倒四，逻辑混乱，眼神飘忽，坐姿猥琐，时不时还会因为游戏里的失误或者胜利而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傻笑或哀嚎。但无论怎么侦查，都感受不到任何异常。

几局游戏结束，林渊觉得继续待下去也没有更多收获了。他对路明非的了解，已经足够形成初步判断。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林渊站起身，语气平淡。

“啊？哦……好……好的，学长慢走！”路明非似乎还沉浸在刚才胜利的喜悦中，有些茫然地应着，还不忘补充一句，“那个……学长，下次……下次还来玩啊？我随时有空！”

林渊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剧情前中期没人怀疑是路明非屠龙了。

站在这家伙面前，感受他那幼稚，阴湿的气息，确实很难将这个满口白烂话的衰小孩和人们想像中强大，冷酷的屠龙者联系的一起。

现阶段，还是保持距离，暗中观察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