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无趣的西征

残阳如血，沉甸甸地泼洒在米特兰王国广袤而荒凉的平原上，将枯黄的草地、扭曲的灌木都浸染上了一层浓重的不祥之色。

林渊微微眯起眼，回味着今天堪称枯燥乏味的“西征”。

说是战争，更像是一场武装驱赶。库夏帝国的铁蹄所至，米特兰的抵抗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灯笼。

“比意料中……还要不堪一击。”

米特兰王国，这个曾在百年战争的血火中展现过顽强生命力的国度，如今早已被内忧外患侵蚀得千疮百孔。

连年的对外征伐耗尽了国库的最后一枚铜板，也磨灭了边境领主们仅存的忠诚与勇气；王都的贵族们却依旧沉溺于权力的醇酒与奢靡的舞会，在腐朽的宫廷中互相倾轧，对领地上的子民敲骨吸髓，苛政猛于虎。

而如同鬼魅般挥之不去的瘟疫，更是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摧毁了这个国家本就脆弱不堪的根基。

人民在饥饿、疾病和暴政的三重阴影下苟延残喘，眼神麻木空洞，如同行尸走肉，看不到一丝光亮。

这样的国度，如何能抵挡兵锋正盛、铁蹄之下更有狰狞妖兽军团咆哮助阵的库夏帝国？

林渊亲眼所见，那些被冠以“米特兰军队”之名的队伍，大多是由面有菜色、形销骨立的农夫被强制征召而成。

他们穿着褴褛的衣衫，许多人甚至赤着脚踩在冰冷的泥泞中，手中紧握的与其说是兵器，不如说是聊以自慰的农具——锈迹斑斑的长矛、磨钝了刃口的镰刀、甚至还有散发着恶臭的粪叉。

眼神空洞，动作迟缓，与其说是士兵，不如说是一群被死亡阴影笼罩、推上绝路的牺牲品。

面对着装备精良、凶悍残暴的库夏正规军，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而可笑，往往一个冲锋便被彻底撕裂、碾碎，留下的只有满地扭曲的尸体和在风中消散的、绝望的哀嚎。

面对如此摧枯拉朽的攻势，一些尚存理智的米特兰地方领主在目睹了几次如同屠杀般惨败的野战后，终于学乖了。

他们紧闭城门，龟缩进那些世代修筑、看起来还算坚固的城池堡垒之中，依托着高墙深池进行绝望的固守。他们天真地以为，冰冷的石头和厚重的城门能够阻挡库夏人的铁蹄，为他们争取到宝贵的喘息之机。

库夏大军兵临“石堡要塞”城下。这座扼守东部平原交通要道的重镇，背靠山地，城墙由坚硬的岩石砌成，高达十余米，厚重巍峨，城门更是选用百年橡木，辅以厚重的铁皮加固，门后还有数道需要数人合力才能抬起的精钢门闩，防御工事不可谓不坚固。

城头上，守军的数量尚可，装备也明显优于那些农夫兵，弓箭、弩炮、滚石、热油，各种守城器械一应俱全，严阵以待。

库夏的指挥官，一个满脸横肉、眼神如同秃鹫般阴鸷的将军，似乎也对这座要塞的防御力有所忌惮。

他并没有立刻下令强攻，而是指挥着士兵不紧不慢地安营扎寨，将如同小山般的攻城塔缓缓推上前沿，巨大的投石机也开始调试角度，发出令人牙酸的绞盘声。

那几头如同移动堡垒般的巨大战象更是被牵引到了阵前，它们不安地甩动着长鼻，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咆哮，巨大的象牙上还残留着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和碎肉，仅仅是它们的存在，就足以让城头上的守军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胆寒。一场传统而血腥的围城战似乎即将拉开序幕。

但他可没有耐心陪他们上演这出乏味的中世纪攻防战。

夜幕无声无息地笼罩了大地。当库夏营地燃起星星点点的篝火，粗野的士兵们开始围坐在一起，大声喧哗着分食粗粝的晚餐时，林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自己那个简陋的营帐。

他避开了所有明哨暗哨，悄然潜行到了石堡要塞那扇紧闭的巨大城门附近。

“幽界还未与现实重叠，在纯粹的物质界施法……果然变得滞涩困难了许多。”林渊隐藏在城门下的阴影中，微微皱眉。

感受着空气中那些如同陷入沉睡般、充满惰性的元素粒子，“能量的传导性很差，构建法术模型需要耗费更多的精神力去‘强迫’它们按照意愿组合……不过……”

“……用来撬开一个锁，应该……还够用。”

他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精密的触手，探入空气之中，艰难地捕捉、引导着那些不情不愿的元素粒子，按照记忆中那个并不算复杂、却在此刻显得异常吃力的【敲击术】的法术模型，开始缓慢而坚定地进行构建。

这个过程远比在龙族世界或乐园空间要困难得多，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在微微抽痛，精神力如同溪流般快速消耗，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终于，当最后一个符文节点被艰难点亮，法术模型构建完成的瞬间——“咔嚓……嘎啦……吱……呀……”

一连串细微却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的金属扭曲、木材断裂、以及锁簧被强行弹开、滑动的声音，从厚重的城门内部突兀地响起！

那些足以抵御重型攻城锤反复撞击的粗大精钢门闩、内部复杂的联动锁簧，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拥有蛮横巨力的鬼手强行破坏、掰断、扯开，瞬间失去了它们存在的意义！

沉重无比的城门，在自身巨大的重量和被破坏的内部结构的共同作用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悠长的呻吟声，缓缓地、不可逆转地向内敞开了一道足以容纳数人并行的、如同深渊巨口般的黑暗缝隙！并且，在惯性的推动下，那缝隙还在不断地扩大！

城门……就这么……开了？！

死寂。如同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短暂死寂之后，是库夏前沿阵地瞬间爆发出的、如同火山喷发般震耳欲聋的狂喜呐喊与咆哮！

“城门开了！！城门开了！！！”

“冲啊！！为了伟大的恐帝！！为了库夏！！！”

根本不需要任何指挥官的命令，那些早已被压抑的杀戮欲望和对城内财富、女人、以及肆意发泄兽性的渴望彻底点燃的库夏士兵，如同决堤的、嗜血的黑色洪流般，发出震天的喊杀声，疯狂地涌向城门。

城头上的米特兰守军甚至还没完全从震惊和混乱中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就被潮水般涌入城内的、如狼似虎的敌人彻底淹没了。

抵抗？在绝对的力量碾压和数量优势面前，任何抵抗都显得苍白而徒劳。狭窄的街道瞬间变成了血腥残酷的屠宰场。

当黎明的第一缕微光艰难地撕裂了弥漫在城市上空的、混杂着血腥与焦臭的浓重硝烟和血雾时，曾经坚固的石堡要塞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死寂的坟墓，或者更准确地说，一座属于库夏人的、堆满了扭曲尸骸和血腥战利品的巨大仓库。

库夏军队的残暴与贪婪在破城之后暴露无遗。

（库夏大概是蒙古+印度+奥斯曼+一些西亚国家，加上时间是黑暗的中世纪，可以说是非常邪恶了。当然米特兰也没好到哪里去，不如说剑风传奇里面普通人都是非常悲惨的，各个国家都在比烂。）

他们如同贪婪的蝗虫过境，将城内的一切有价值或无价值的东西都洗劫一空。

男人，无论老少，只要稍微显露出一点反抗的意图，甚至仅仅是因为挡了他们的路，就会被毫不留情地一刀砍倒。鲜血染红了每一条石板街道，汇聚成粘稠的溪流，残缺不全的尸体被随意地堆积在墙角和废墟之中，无人理会，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

那些还能喘气的、看起来比较健壮的男性幸存者，则被粗暴地用沾满血污的绳索捆成一串串，如同待宰的牲口般，在皮鞭的抽打和士兵的咒骂声中被驱赶着，他们将成为库夏军中最低贱的奴兵，去填补下一场攻城战的沟壑。

而城中的女人，则遭遇了更加悲惨、更加黑暗的命运。

库夏士兵们如同挣脱了枷锁的发情野兽，狞笑着闯入每一户残存的房屋，将躲藏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她们粗暴地拖拽出来，在街道上、在废墟中、甚至在她们亲人的尸体旁，肆意地凌辱、施暴。

绝望的哭喊声、无力的求饶声、以及士兵们满足了原始兽欲后发出的、令人齿冷的狂笑声，在城市的废墟上空交织回荡，将这片土地彻底变成了人间地狱。

这如同直接从最黑暗深渊中描摹出的地狱般的景象，即便是对于那些经历过数次生死轮回、见惯了血腥与死亡的轮回者，也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和心理冲击。

林渊看到，不远处，一个看起来刚经历过一两次任务、脸上还带着无法褪去的稚气的年轻轮回者，在目睹这些惨剧后抑制不住胃中翻江倒海的恶心感，

他冲到一堵烧焦的墙壁旁，扶着墙剧烈地呕吐起来，吐出来的只有酸水和黄绿色的胆汁，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充满了对这残酷现实的恐惧与无法理解。

而在另一个堆满了被随意丢弃的平民尸骸的角落，那位穿着类似神职人员服装、气质温婉的女性轮回者，正跪在那里，双手紧紧合十，闭着眼睛，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似乎在低声为这些无辜惨死的亡魂祷告，她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悲悯与无力，但她的力量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但更多的人，展现出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甚至可以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反应。

“哈哈哈哈！痛快！真他妈的痛快！”一个浑身浴血、肌肉虬结如同铁疙瘩、扛着一把沾满了脑浆和碎肉的巨大战斧的轮回者，一脚将一个还在地上抽搐的米特兰士兵脑袋如同西瓜般踩得粉碎，他狂笑着对身边几个同样兴奋不已的同伴喊道

“看到没有？！这些米特兰的软脚虾！根本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不堪一击！看来这个世界的敌人也就这点水平！主线任务简直是白送啊！”

“没错！杀光他们！抢光他们！”另一个手持双刀、身手异常敏捷、脸上溅满了血点的轮回者舔了舔刀刃上粘稠的血迹，眼中闪烁着如同野兽般兴奋而残忍的光芒

“这才是乐园的真谛！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哈哈哈！这些NPC的死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完成任务，拿到奖励，变得更强，就算把这个世界屠光了又怎么样？！”

林渊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如同在观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呕吐也好，祷告也罢，狂笑也罢，在他眼中都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