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剑问心（续）

萧凌没有犹豫，紧跟在李玄风身后。

两人穿过大殿后的一道侧门，进入了一条幽深的甬道。甬道两侧的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甬道很长，也很静，只有两人沉重的脚步声在回荡，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萧凌心中忐忑，他不知道李玄风要带他去哪里，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知道，这一切都与师父的遗言有关，与那句“九霄剑魄为何泣血”有关。

走了许久，甬道终于到了尽头。

尽头处，是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紧闭，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古朴而神秘。

李玄风走到石门前，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着萧凌，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这里……是天剑阁的禁地，剑冢。”李玄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剑冢？”萧凌心中一惊，他听说过剑冢，那是埋葬历代天剑阁先辈佩剑的地方，也是天剑阁最神圣的地方，非掌门不得入内。

李玄风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他伸出手，按在了石门上的一个机关上。

“咔咔咔……”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响起，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幽深黑暗的洞口，一股冰冷的寒气从洞口中涌出，让萧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进去吧。”李玄风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萧凌点点头，迈步走进了剑冢。

剑冢内，比想象中要宽敞得多，但光线却极其昏暗。

四周的石壁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长剑，有的锈迹斑斑，有的寒光闪闪，有的断裂残缺，有的完好无损。每一把剑，都散发着不同的气息，或凌厉，或沉稳，或悲凉，或沧桑。

这些剑，都是天剑阁历代先辈的佩剑，每一把剑，都代表着一段历史，一段传奇。

萧凌走在剑冢中，感受着这些剑的气息，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敬畏之情。

李玄风走在前面，带着萧凌来到剑冢深处。

在剑冢的最深处，有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上，供奉着一把剑。

那是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剑身修长，剑锋锐利，剑柄上镶嵌着一颗血红色的宝石，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这……就是九霄剑魄？”萧凌看着石台上的长剑，心中震撼。

李玄风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这就是九霄剑魄，天剑阁的镇阁之宝，也是……一把魔剑。”

“魔剑？”萧凌疑惑地问道。

李玄风看着九霄剑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敬畏，有恐惧，有悲伤，有无奈。

“九霄剑魄，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同时也充满了邪性。它……会吞噬使用者的心智，让人变得嗜血疯狂。”李玄风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那……为什么……”萧凌不明白，既然九霄剑魄是魔剑，为什么天剑阁还要将它供奉起来？

李玄风叹了口气，说道：“因为……九霄剑魄，是天剑阁的根基，也是天剑阁的诅咒。”

他转过头，看着萧凌，眼神中充满了凝重：“你师父让你问的那句话，‘九霄剑魄为何泣血’，其实……是一个秘密，一个关于天剑阁，关于九霄剑魄，也关于……你师父的秘密。”

萧凌心中一震，他知道，真正的答案，即将揭晓。

李玄风缓缓走到石台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九霄剑魄的剑身。

“当年，你师父陆天行，是天剑阁的弟子，也是……九霄剑魄的上一任主人。”李玄风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回忆。

“什么？！”萧凌惊呼出声，他万万没有想到，师父竟然是天剑阁的弟子，还是九霄剑魄的主人！

李玄风没有理会萧凌的惊讶，继续说道：“你师父天资聪颖，剑术超群，是天剑阁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他得到了九霄剑魄的认可，成为了九霄剑魄的主人。但是……”

李玄风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带着一丝痛苦：“九霄剑魄的力量太强大了，也太邪性了。你师父……逐渐被九霄剑魄吞噬了心智，变得嗜血疯狂，甚至……屠戮同门……”

“不！不可能！”萧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心中的师父，是那么的正直，那么的善良，怎么可能会屠戮同门？

“是真的。”李玄风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悲凉，“你师父……杀了很多人，包括当时的掌门，也就是我的师父。最后……他被天剑阁的长老们联手制服，封印了九霄剑魄，然后……逐出了天剑阁。”

萧凌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无法相信，自己敬爱的师父，竟然会变成一个杀人狂魔。

“那……九霄剑魄为何泣血呢？”萧凌颤抖着声音问道。

李玄风看着九霄剑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因为……九霄剑魄，沾染了太多无辜者的鲜血，它……在忏悔，在哭泣。”

“你师父……他虽然被九霄剑魄吞噬了心智，但他内心深处，依然保留着一丝清明。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所以……他用自己的生命，封印了九霄剑魄，希望能够赎清自己的罪孽。”

“他……他用自己的血，染红了九霄剑魄上的宝石，让九霄剑魄……永远记住他的罪孽，永远忏悔。”

“这就是……九霄剑魄为何泣血的原因。”

萧凌听完李玄风的话，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他终于明白了，师父为什么要让他来天剑阁，为什么要让他问这句话。

原来，师父一直在忏悔，一直在赎罪。

“师父……”萧凌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李玄风看着萧凌，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和无奈。

“孩子，你师父……他是一个悲剧英雄。他的一生，都在与九霄剑魄抗争，都在与自己的心魔抗争。他……值得敬佩。”

萧凌抬起头，看着李玄风，眼神中充满了坚定：“掌门，我明白了。我会完成师父的遗愿，我会让九霄剑魄……不再泣血。”

李玄风看着萧凌，点了点头，说道：“好孩子，我相信你。但是……你要记住，九霄剑魄的力量太强大了，你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萧凌说道，声音坚定。

他站起身，走到石台前，看着九霄剑魄。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九霄剑魄的剑身，感受着九霄剑魄的冰冷和邪性。

“九霄剑魄，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够听懂我的话。但是……我会让你明白，你的罪孽，已经得到了救赎。我会让你……不再泣血。”

萧凌的声音，在剑冢中回荡。

九霄剑魄上的血红色宝石，似乎闪烁了一下，仿佛在回应着萧凌的话。

萧凌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

但他不会放弃，他会为了师父，为了天剑阁，为了天下苍生，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