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赵阳只感觉自己如坠幽渊,身躯沉浮不定,意识混沌破碎。耳畔似有涛声回荡,似是风啸,又似心跳,直到一抹微凉拂过脸颊,他猛然睁开双眼。
湛蓝的天空毫无瑕疵,白云悠悠飘荡,微风轻拂草叶,发出窸窣的声响。赵阳茫然地坐起,目光所及,是一片翠绿的草地,四周是连绵起伏的青山,树影婆娑,远方溪流潺潺,宛若世外桃源。他愣愣地望着这一切,内心惊疑不定。
“这是……哪里?”
他试图回忆,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自己在现实世界,一场奇异的天象变幻,他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吸力将自己撕扯进了黑暗,然后便是无尽的沉沦。
他低头望向自己的手掌,怔住了。那是一双稚嫩的小手,皮肤白皙,指节纤细,却没有了曾经二十年的沧桑感。他猛地站起身,却因为身体的轻盈感而踉跄了一下。低头看去,身上穿着的是一套粗布麻衣,完全不同于他熟悉的现代服饰。
“我……变小了?”
赵阳的脑海一阵轰鸣,仿佛有无数断裂的记忆碎片在涌动,他努力拼凑,试图理解自己此刻的处境。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却带着焦急的声音传来。“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爹娘找你都快急疯了!”
赵阳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衣着朴素,年纪十岁左右的清秀少女奔跑而来,神情紧张,眼角甚至泛着泪光。“你……是?”
少女一愣,随即一脸无奈地拉住赵阳的手:“哥,你又犯傻了?快跟我回家!”
赵阳被少女拽着向前走去,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记忆,这个少女……是他的妹妹,赵月。
一路上,赵阳努力整理思绪,意识到自己不仅穿越了,还变成了一个孩子。更让他惊讶的是,他的脑海中浮现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关于这个世界,关于他和妹妹的出生,也关于村民们对他们的排斥。
那是十年前的冬天,村庄被大雪覆盖,天色阴沉,一道黑白交错的光芒自天穹落下,笼罩了赵家。当时,赵家夫妇迎来了双胞胎的出生,然而,异象惊动了附近的修仙道观,一位道长亲自前来探查。
道长身着灰袍,须发皆白,拄着拐杖站在赵家门前,目光凝重。他未曾入屋,便能感受到这股异常的灵力波动。他走入屋内,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指尖洒下一道金光,缓缓落在两个襁褓中的婴儿身上。
光芒触及兄妹二人后,道长的脸色瞬间大变。“此二人体质异于常人,天生阴阳对立,体内灵力不循天地法则,反而扰乱气运。”赵阳的父母闻言,顿时跪地哀求:“仙师,我的孩子……他们怎么了?”
道长长叹一声,摇头道:“这两个孩子,一个吞噬灵气,一个破坏灵气,若存于世间,恐怕会影响修行之道。”“仙师,他们会伤害别人吗?”村民小心翼翼地问。
道长沉吟片刻,道:“他们并非邪祟之体,不会主动害人,但其存在本身便是对天地法则的冲撞,时间一长,恐怕此地灵气稀薄,难再出修士。”
回到村子后,赵阳逐渐注意到,村民们的目光变得复杂,甚至带着些许畏惧。起初,他们只是对赵家保持距离,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村中的修炼者越来越少,甚至连曾有灵根的孩子也难以感应灵气,村民们开始将这一切归咎于赵家。
“自从他们出生,村里的灵气就不如从前了。”“这些年,我们竟然没有一个孩子能进入仙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赵阳渐渐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村民所忌惮,甚至有人开始刻意避开他和赵月。他尝试修炼,可是每当他冥想运转体内灵气,那些灵气便会自行散去,甚至还会影响周围的灵气流动。而赵月的情况更为特殊,她一旦靠近灵气充沛之地,灵气便会像流水般消失,仿佛被吞噬一般。
“为什么……我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赵阳深深地感受到这个世界对他的排斥。
某天,村长召集全村人,在村口召开了一场会议。“赵家,你们已经无法继续留在这里了。村里的灵气越来越薄弱,所有人都无法再忍受了。”
父母哀求道:“我们一家人从未害过任何人,只想安稳度日,求求你们,给我们一点时间。”村长却摇头:“三天后,若你们还未离开,我们便请仙师前来做决断。”
赵阳的母亲哭了,父亲的脸色阴沉如铁,而赵阳站在一旁,双拳紧握。三天后,赵阳背起行囊,拉着赵月的手,与父母一同站在村口。村民们站在远处,无人送别,甚至有人眼里透着庆幸。
赵阳看着这一切,眼中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无力。“终有一天,我会回来。”这一刻,他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一颗不甘于命运摆布的种子。
赵家一家,缓缓走向了远方,前方,是未知的世界,亦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