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普罗米修斯之火上

液氮罐爆裂的脆响在实验室炸开,林琛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夏瞳的机械外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冰霜侵蚀,幽蓝的冷雾顺着甲胄缝隙钻入关节连接处,在月光石能量核心表面凝结出蛛网状冰纹。呼吸罩男人喷出的紫雾与液氮混合后,竟在空中凝结成无数冰晶棱锥,折射出实验室顶部应急灯的猩红光线,仿佛某种古老而致命的图腾。

“西南角配电箱!“林琛突然大喊。在他预见的 0.3秒未来里,光头壮汉周身的电磁力场正在扭曲周围的电子流,配电箱表面的绝缘层已经开始焦黑冒烟。夏瞳的反应快如闪电,骨鞭甩出时带起尖锐的破空声,碳纤维编织的鞭身精准缠住电闸拉杆。十万伏特电流顺着鞭身灌入三人组体内,实验体们的肌肉瞬间绷成弓形,皮肤下的血管如红色藤蔓般凸起,在接触地面的刹那炸出成片的电火花。

但真正的危机此刻才降临。

防爆门外传来齿轮转动的异响,整面合金墙壁突然像融化的蜡油般扭曲成螺旋状。走进来的男人穿着沾满机油的连体工装,右臂是不断重组的多边形机械体,每一次形态变化都伴随着纳米粒子的细微爆破声。当他踏过昏迷的光头壮汉时,电磁能力者的头颅像被重锤击中的西瓜般爆开,红白混合物在接触机械臂的瞬间汽化,在地面留下焦黑的人形轮廓。

“ST-07。“男人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颤音,机械臂在粒子加速声中化作震荡刀,“你偷走的时之沙漏该还了。“

夏瞳瞳孔缩成针尖,喉间发出机械蜂鸣般的低吟:“T-09?你不是被拆成零件扔进炼钢炉了?“她的机械外甲突然展开蜂巢状防御阵列,纳米级的六边形护盾在胸前交织成流动的银色光幕。

回答她的是横扫而来的震荡波。林琛抱着实验数据硬盘滚向角落,却发现地面不知何时变成了粘稠的沥青状,每一道褶皱都在吞噬光线。工装男的机械臂插入地面,整间实验室突然开始拓扑变形——手术台的金属支架如活物般扭曲,尖端生长出三棱形骨刺;培养皿中的培养液沸腾着化作液态金属池,表面漂浮着尚未完全溶解的实验体残骸。

“这是...物质重构?“林琛的后背撞在蠕动的墙面上,某种滑腻的分泌物正顺着脊椎蔓延。他的视网膜突然闪过淡金色的网格,这是时之沙漏启动的前兆。在预见的未来里,夏瞳的蜂巢护盾将在 0.7秒后崩解,而自己需要在 1.2秒内滚向东南角的通风管道。

夏瞳的机械外甲果然在接触震荡波的刹那崩解成纳米粉尘,她咳着血沫将沙漏拍进林琛掌心,温热的血液顺着沙漏表面的古文字纹路流淌:“记住,当第七粒砂...“话音未落,她的咽喉被某种无形力量掐住,机械声带发出断断续续的蜂鸣。

工装男的机械臂突然分裂成十二条钢索,每条末端都闪烁着不同的能量场。其中三条缠住夏瞳的四肢将她悬空吊起,另外九条如毒蛇般袭向林琛。千钧一发之际,通风管里射出湛蓝电弧,精准切断所有钢索。

“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慵懒的女声传来。穿白大褂的妩媚女子斜坐在管道口,指尖跃动着球形闪电,电流在她波浪般的卷发间跳跃,将实验室映成流动的蓝色海洋。她胸前的工牌在电流中清晰可见——「普罗米修斯计划第 13席研究员苏离」。

工装男的机械眼疯狂转动,光学传感器发出刺目的红光:“叛逃者名单第七位...“

“答对了~“苏离翻身落地,闪电长鞭将夏瞳卷到身边,鞭梢扫过地面时留下焦黑的裂痕,“不过我更想听你叫我'雷殛魔女'。“她突然将手指插进夏瞳后颈的灰烬图腾,扯出三条闪着红光的神经索,“小七,你的自毁程序还有两分钟就要启动了吧?“

林琛刚要冲过去,却被突然隆起的地板掀翻。整个实验室正在坍缩成莫比乌斯环结构,重力场开始无规律翻转。他看见苏离踩着悬浮的金属碎片跃至身侧,白大褂下摆被某种能量场吹得猎猎作响。微型注射器扎进颈动脉的瞬间,他闻到了乙醚与玫瑰混合的奇特气味。

“A9型中和剂,能暂时屏蔽灰烬会的基因追踪——前提是你能活过接下来五分钟。“苏离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沙沙声,“不过你这双眼睛...真像他年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