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刘霖VS曹操：小狐狸对老狐狸

司空府。

刘霖带着《建军医营十条》来拜见曹操。

之所以先来见曹操，是因为大司医署接下来的医政，还需要一样东西，只能从曹操这里拿。

欲其取之，必先予之。

曹操看完《建军医营十条》，眼中明显闪过喜色。

军中伤病，疾病，本就是他头疼的问题。

甚至，因病而亡的将士，还要超过战死的。

这么多年，他苦无良策。

如今有个医术高超的人，主动上门来帮他解决问题，他心中暗喜。

但是，他表面上却是眉头紧皱，十分难为的样子：“守真可知，军中每增一营，岁耗多少？你这军医营岂不是要孤十万大军，变作运药骡队？”

曹老板你装，接着装。

刘霖心中吐槽，面上表情却是极为凝重，拱手一拜：

“司空可记得官渡时，因疫病，千余将士死在营中，而不是战场上？”

“疫病之害，想必司空比臣更清楚，你是领兵之人，向来关爱将士。”

“延熹五年，名将皇甫规率军平定羌族叛乱时，军中突发疫病，将士们死亡高达三成。迫使皇甫规不得不转攻为守。”

“建宁四年大疫，朝廷被迫派中谒者巡查军营并分发医药，但没有药草。”

“光和二年与中平二年疫病，司空是最为清楚的，大军因疫病没有战力，导致黄巾贼做大。”

他来之前就做足了准备，现在一一道来。

当然，他也知道曹操是明白疫病危害的。

疫病对军队的破坏力极大，不仅直接改变战役走向，还导致大量非战斗死亡、削弱大军战力，甚至影响皇朝兴衰。

按照史书记载，几次大疫还在后头。

首先是赤壁之战。

曹操大军南下时，北方士兵因水土不服和寒冷气候感染斑疹伤寒，疫情在冬季高发期爆发，导致“吏士多死者，乃引军还”。

曹军首战失利后，疫病持续蔓延，最终“死者大半”，战力严重削弱，周瑜趁机火攻取胜。此战直接奠定三国鼎立格局，曹操因此放弃南下计划。

再有孙权围攻合肥：吴军因疫病流行，导致张辽以少胜多，疫病是吴军溃败的关键因素之一。后世还讥讽孙权为“孙十万”。

而后有诸葛恪北伐：东吴二十万大军围攻合肥百余日，士兵饮用污染水源引发痢疾，“病者大半，死伤涂地”，最终被迫撤军，诸葛恪因此失势被杀。

建安二十二年大疫中，建安七子中的徐干、陈琳等五人及多名将领染疫去世。

东吴更因周瑜、鲁肃、吕蒙等统帅接连病逝，导致军事人才断层，难以与曹魏长期抗衡。

疫病在三国时期堪称“隐形杀手”。

赤壁之战若非疫病，曹操可能提前统一南方；东吴若非统帅早逝，或能与曹魏长期争衡。

“军医营非但要救人。”刘霖最后总结，“更要设辨药吏、建验毒房，防疫。甚至，必要时刻，作为奇兵，为主公冲锋杀敌。”

曹操听了，眸光奕奕。

刘霖趁机向前两步：“司空可知刘备在新野做什么？他令简雍编《疫方三略》，荆襄游医皆奉为圭臬！若来日两军对垒，我军伤兵哀嚎遍野，刘营却能抬回七成伤卒。”

曹操猛地挥手：“守真，说吧，你要怎么做？”

刘霖将回到桌案前，打开一个竹简：“司空请看，裴氏药铺今岁囤积药草，颍川各家也以‘陈粮换新药’之名，大量囤积药材。”

曹操目光冷冷：“呵呵，裴氏为官渡之战献药三百车。”

“那只是九牛一毛。”刘霖哼一声，“而且都是陈药，颍川各家私仓堆满的可都是新药草，说是要为明春疫病备药。”

“还真是思虑深远啊。”曹操眼中杀意闪过。

刘霖拱手道：“若大司医署直管药市，既能断士族财路，又可……”

“又可让孤的暗桩借着采买药材，摸清各家坞堡存粮几何，是也不是？”曹操大笑。

他本就需要刘霖来牵制颍川派，哪知道，刘霖还会给他惊喜。

……

“说吧，你想怎么做，既然来找孤，想必思虑周全了吧。”

曹操嘴角勾着冷笑，“孤要看到的是刀锋入肉的章程，不是御史台那些酸儒的奏折花样。”

刘霖从袖中抽出一卷帛书，在案上徐徐铺开：“三步夺药市，请司空过目。”

曹操凑近，目光快速扫过。

“第一步：借军需之名查账。”

刘霖一边指，一边解说，“请司空下令，着大司农与校事府联查各药市账目，重点在颍川各族，就说要为再伐袁绍筹备药材。”

曹操缓缓点头：“查账是假，要惊蛇是真？”

“司空明鉴。”刘霖很佩服的表情，“士族最怕见光的，从来不是账目。”

曹操当然知道，只要一查，一堆烂事会爆出来。

只要不伤及他们的根基，士族反应不会太大。

“第二步：以防疫为由接管。”

刘霖继续道，“待校事府查出三家药铺虚报库存，大司医署即刻接管。”

“这不难办。”曹操点头。

“第三步：借清流舆论收归朝廷。”

刘霖狡黠一笑，“请孔融写《讨药市檄》，杨彪领汉室老臣上表。明面上收归太医院，实则还是司空你掌管。”

曹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好个阳奉阴违！但你想过没有，当士族发现被个太医令耍弄。颍川那帮老狐狸，可不会放过你哦。”

“所以臣要借司空一样东西。”刘霖躬身拜，“虎豹骑千人，充作医署卫队。”

“医署卫？”曹操眼中狐疑闪过，大手一挥，“可！就让曹休领他那一千虎豹骑去助你。”

“谢司空。”刘霖颔首。

他知道，曹操派出曹休，那是不相信自己。

但是，他需要借虎豹骑的威势，更重要的是，要有医署卫。

至于这个医署卫今后发展到什么地步，那就得靠他自己了，这只是个开始。

“造舆论，杨彪或许会出手。”曹操摊摊手，“孔融怎么会出手帮我们？”

“不是帮司空，是帮朝廷。”刘霖狡猾一笑。

两人目光相视，犹如老狐狸看着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