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同伴是疫医 剑士和狗哥?

科雷坐在酒馆角落待了好几个小时。

连河木镇修道院的“睡前祷告”钟声都响过好一会了。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有人在喊集合——不过响应者寥寥无几,酒馆的大部分人仍在醉梦中。

于是,为了让这些人从“梦想乡”回到“翘臀大野驴酒馆”,组织者又费了不少功夫,而这免不了一阵鸡飞狗跳。

之后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参与这次任务的队伍终于成功集合,开始分成小股部队,沿着皇家大道朝着镇外走去。

皇家大道不愧是大道,大约六七米宽;道路两旁的林木茂盛,透过斑驳月影,可以看到远处的绿水河。

科雷就这么在皇家大道上吃力地走着——因为他被分配到了推车的活儿。

他们这伙是最先行动的,有九人,领头的是个穿皮甲、手持鞭子的秃子。

虽说是秃子,但他两边的眉毛长一块去了——好像是叫什么“连心眉”之类的。

看着领头那人的样子,科雷就有些不爽。

从后方经过的其他队伍的成员来看,他们要么坐马车,要么徒步。

凭什么科雷就得像个苦力一样推车?

也不知道车上装了什么。

借着亮晃晃的月色,他看到车厢里盖了层麦秸,挺厚的;

麦秸上面还有层油布;

车厢前面有三匹马,外加他自己,以及其他三个人在后面跟着推,竟然还有些吃力。

行至半路,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问了句。

“连心眉”告诉他:

“葡萄酒。”

呸。

科雷往地上吐了口痰,没说话。

他当年给领主运过葡萄酒,整整三大桶,摞起来比车厢都高,用两匹马来运都是轻轻松松。

跟他有同样想法的人还不少,顿时一阵骚动……

“啪!”

这时,“连心眉”在旁边甩了个响鞭。

所有人都望向他,但本人却不动声色:

“我在帮你们催马走快点。

“少问问题,多做事,银币没这么好赚。”

大约又走了半个小时,科雷才被允许跟另一组人换班。

终于得到一丝喘息,他朝着身边3人看去,正准备打招呼,就注意到同伴有些不同寻常:

第一人戴着个鸟嘴面具,模样怪异,背着个箱子,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第二个人也戴着个面具,脖子处正在溃烂,身后有把大剑;

第三人留着大胡子,带着条猎犬,腰间挂着根木棍。

权衡之下,科雷跟最像正常人的大胡子打招呼。

他刚把脸转向对方,没想到大胡子倒先开口了:

“你怎么背着个镐子呀?是不是因为挖别人家的坟被通缉,才来当冒险者的?哈哈哈。”

科雷摇摇头,尴尬笑笑,决定不跟他们掺和。

这都什么人啊?

上来就这么冒犯别人的么?

科雷再次下定决心,一旦银币到手,他就开溜。

然而,当再次轮到科雷推车的时候,他的“开溜幻想”便立即破灭了。

这时,一伙总数六人的骑兵队伍从前方迎面过来。

他们穿戴着锃亮的铠甲和头盔。

铠甲上刻着鸢尾花和雄鹰的盾徽,这象征着皇室;

为首一人的头盔上插着根红羽,象征着他是皇家骑兵的小队长。

小队长拦住马车,牵马过来问道:

“这么晚了,你们去哪?装的什么?”

“连心眉”吹了声口哨,然后点头哈腰:

“葡萄酒,长官。去罗德屯,明天那里要办收获祭。”

“非得这么晚送?怎么有三匹马拉?”

小队长一脸疑惑,他往后退了几步,低头看了眼车轴,然后一脸警惕地拿起警哨吹了声——没手下回应他,只有重物坠地的闷响。

察觉到不对劲,他立即回头,而“连心眉”已经来到这人身边……

科雷睁大眼睛,看着小队长缓缓倒地——只见一只匕首柄从他的喉咙处露出。

不只是小队长,后面五名骑兵也是一样的下场。

牵着皇家骑兵的战马,缓缓走过来的是几名穿着绘有十字环的白袍人,手持袖箭、飞刀之类的暗器。

他们默默地把两匹战马套上货车。

“连心眉”再次点头哈腰。

“多谢各位远道而来的修士相助!”

白袍修士没理他,离开皇家大道,把战马拴在道旁的树上,最后钻进了树林。

看到这一幕,科雷浑身打颤,几乎都走不动道了——这事被外界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要被送上绞刑架的。

侧头看去,跟他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少,就连大胡子的胡子也在发颤。

现场一片寂静,没一个人敢当出头鸟。

但出头鸟还是出来了——戴着鸟嘴面具的怪人打破了寂静。

此人走到了“连心眉”身边,鞠了个躬,缓缓说道:

“我有办法连人带装备都一起变消失,只需要1个金币。”

声音沉闷,却又带着些许奇怪的尖锐,似乎说话者是个女人。

“连心眉”咧嘴笑笑,直接掏钱;又甩了个响鞭,催促大家快走。

科雷没敢往后看。

他只听见“嗤——”的恐怖声音,和一股随风送来、若有如无的酸腐臭味。

他只想尽快逃离。

诚如他所愿,逃离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毕竟有了更多的马来拉车。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终于抵达了岔路口:

一边是皇家大道剩下的部分,通向逃亡和自由;

而一边是罗德屯,也就是任务目的地,只要抵达,就会有5个银币入手……

但科雷没得选择,独眼龙保罗会长面对着他走来:

“喂,你带了镐子?很好很好,帮我去前面破墙!”

啊?

科雷没听懂,问道:

“会长先生,你的意思是,要我在这条乡间小路上,破墙?”

独眼龙点点头,挥挥手,不耐烦道:

“是的是的,聋了吗,快点,不然扣你钱!”

这人吼完,又小声地自言自语着:

“玛德,明明回去的时候还没有……”

科雷独自一人朝前走去。

没走几步,他回头看了看——

只见一群汉子正使用滑轮组从马车上卸货,而远处是缓缓行进的鸟嘴面具怪人,更远处则是另一辆被人推着的马车……

他缩缩脖子,加快了步伐,向着罗德屯走去;又走了差不多十分钟,最后抵达了一堵墙的面前。

这里聚集着二十几匹马。

科雷走过去看了看墙:

大约一人高,由黏土砖铺设而成,两砖厚;

墙体连接着小道左右两边的土坡,大约三米长;

土坡上方是茂密的树林。

这墙似乎纯粹是冲着阻挡马匹行进而设计的。

此时,有两人正分别在用战锤和流星锤砸墙脚——使用流星锤的那哥们一脸悲痛,脑袋上还顶着个鼓包。

他走过去,踮起脚,将脑袋伸过墙面。

只见墙后方立着半人高的夯土堆,而远处还有第二堵墙……

他叹了口气,弯下腰,开始凿着墙脚。

黏土砖缝里不知道糊着什么鬼东西,矿镐凿下,却只在上面留下几道白痕。

他又对准砖缝邦邦几十下,黏土砖这才崩出个口子。

这一晚上,又是推车,又是拆墙,就没消停过。

钱是真难赚,屎也是真难吃。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