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初见杨婵

雨点疏疏落落，打在青石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嘭！”

严宽撑起一把油纸伞，伞面泛着桐油的黄，雨水顺着伞沿滑下，在他身前，挂起一道珠帘。

他走的并不快，甚至有些从容，仿佛这急雨与他无关。

衣袍下摆已被雨水打湿，严宽将油纸伞微微倾斜，让过桥下低垂的藤蔓。

“愁生天际雨落时，又想起撑伞过桥底，偏偏念你，生生别离——”

一场山雨，却是让严宽的心境平静下来，不自觉的哼唱起《风催雨》，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吱呀——”

严宽推门入内，惊起梁上燕雀，硕硕尘埃下坠。

许是长久未曾住人，屋内破败不堪，瓦片露天光，骤雨顺势来。

目光四下打量了一番，却是未曾看到自己想见之人。

“看来是我想多了，这世间哪儿能事事都如愿？”

就在严宽转身的刹那，有一身着素裙的女子，双手遮额，小跑着进入屋内。

女子素衣如雪，发间一支木簪斜绾乌云。

眉若远山含翠，眸似秋水凝光，唇不点而丹，顾盼间自有宝相庄严。

严宽嘴角一抽，这些神仙怎么会觉得，自己换了身衣裳，凡人就认不出她们的。

屋外雨幕如纱，仿若隔开尘世。

那女子回眸，清冷中带着几分好奇：“公子也来避雨？”

严宽揖礼：“小生唐突，姑娘莫怪。”

女子颔首，指尖轻拂袖上雨珠：“山雨无常，何言唐突？”

“今日华山西岳庙未曾开启，公子为何独自在山脚闲逛？”

屋外雷声隐隐，严宽却见女子裙角未沾半点泥水，心中了然，这多半便是三圣母杨婵了。

“闲来无事，乘兴而行。”

严宽察觉，这三圣母言语之间，似乎有些尖锐，与其温柔的模样极为不符，想来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

就这一照面，便连续问了三个问题。

那女子抬眸一笑，温柔如水的面庞，却是出浮现一抹狡黠。

“哦？傲来国的小诗仙，也这般得闲？”

严宽心中一惊，他是怎么暴露的？难道这九窍八孔道体，遮蔽气机的效果不强，被拥有宝莲灯的三圣母发现了？

“小仙突然想起，玉帝有要事委托，今日便暂且别过，姑娘告辞！”

严宽哪儿还顾得上宝莲灯，转身便要夺门，别说外面下雨了，下刀子他都得跑路。

连刘彦昌都能把这三圣母骗到，自己的演技有这么差吗？

“小诗仙且慢，那华山土地，已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于我，三娘在此谢过小诗仙。”

严宽心中恍然，他把土地这茬给忘了。

他可是有都城隍官职在身的，别人感受不到，作为下级的土地，或许能够探知。

“敢问小诗仙，来这华山所为何事，三娘若是能够办到，定不推诿。”

严宽心中一喜，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转机，自己只是摸一下宝莲灯，应该不过分吧？

当下，严宽便是喜形于色道：“既然三圣母开口，小仙的确是有一事相求，我想要摸一下——”

“放肆！那霓裳妹妹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登徒子！”

三圣母的身影，却是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留下不知所措的严宽。

“啊不是，总得让我把话说完吧？”

“那霓裳仙子可真记仇啊，不就是在天庭的时候，搞砸了她的任务吗，我也道歉了，还让她去那百花洞坊市玩耍了一阵，不至于到处诋毁我的名声吧？”

严宽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还不如方才淋着雨跑出去算了。

此刻他才明白，自己的九窍八孔道体还是很靠谱的，那土地断然没有发现自己隐匿气机的本事。

或许是自己题的诗不错，再加上风格鲜明的瘦金体，这三圣母应该与那月宫嫦娥霓裳仙子相识，就问了一嘴，这才获悉自己的身份。

“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搞得什么事儿啊。”

严宽有些郁闷的离去，出门的刹那，大雨骤停，阳光穿透山林，树影斑驳。

这也给他上了一课，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前，不可贸然出手。

这些顶级的法宝，哪怕他想摸一下，都很困难。

“先去找须菩提老祖拜师，等学会那变化之术，再变成蚊子，过来复制宝莲灯！”

宝莲灯可以说，是当前最容易得手的顶级法宝了，严宽不可能放弃，只能等实力够了再来。

“当坊土地，本境山神，出来见我！”

回头看了眼华山山顶，严宽将此方土地喊了出来。

只见那山凹里，噗噗的钻出一个老头儿，对着严宽行了一礼道。

“都城隍大人，小神失迎。”

这华山地界的土地，只是地仙初期，面对严宽这个真仙境的都城隍，自然是面有惶恐。

“我且问你，可是你将我的身份，说与那三圣母听？”

华山土地告哀道：“都城隍大人冤枉，小神哪里识得都城隍大人的真身。”

“也是都城隍大人好本事，那三圣母亦是不曾察觉。”

“若非三圣母在天上的好友，识得到城隍大人的字迹，恐怕亦是蒙在鼓中。”

严宽心中了然，自己这九窍八孔道体，可是跟猴子同款。

猴子藏了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没道理自己就这么轻易被察觉。

“你且去吧！三圣母心地善良，切莫再被那些肮脏之徒玷污，以后看到和尚和书生，就把眼睛擦亮点。”

严宽这不是在关心三圣母，而是在关心自己的宝莲灯。

别三圣母出点什么事，到时候被玉帝关注，自己再想要复制宝莲灯，难度将呈几何倍递增。

华山之巅，云雾缭绕，三圣母杨婵身着白色广袖流仙裙，其手持一盏莲灯，其内五色焰交织。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也没来得及问他，这天上人是谁。”

“不管其来华山是何目的，我且将他回绝，他总会再回来的吧？”

“摸一下？他想要摸什么呢？”

......

这边严宽下了华山，串长城，游小县，寻访名山，在人间走了一遭。

起初他还有股子新鲜劲，走的地方多了，便又觉得了然无趣。

这南瞻部洲少妖怪，只因那真武大帝曾扫荡北俱芦洲，后坐镇武当山，使得妖魔闻风而逃。

本质上，这里还是人族地界，严宽也知道，须菩提祖师的斜月三星洞，灵台方寸山是在西牛贺洲。

不过他仍旧是在南瞻部洲溜达了三年，看了眼西汉最强盛的皇帝，汉武帝刘彻。

又在暗中观察西汉三杰，如盾般的卫青，如镜般的司马迁，还有封狼居胥的少年将军，霍去病。

比较遗憾的是，没能见到落雁王昭君，也没能看到倒霉催王莽，不然他真的很想上去问问，他是不是也是穿越者。

如果自己告诉他，其实这是在西游世界，不知那王莽会作何感想。

那观音禅院里，住的还不是金池长老，附近也没听说有成气候的黑熊精。

又去那两界山溜达一圈后，严宽这才买了条大船，准备出海，前往西牛贺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