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互相算计,多方猜疑!

明王的脸色难看至极,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想到众藩王中,论心机最深沉之人竟是这位十五弟,怕是太后与百官都啄了眼。

在衮衮诸公与朝臣的山呼声里,明王深知定局已成,紧咬牙关,跪拜大虞新帝。

论正统与法理性,端王亦是景阳帝血脉,先帝同胞,更何况对方拥有传位诏书在手。

而且对方已证明了自身的才能,起码不再是痴傻之辈,反观明王,只是藩王罢了。

还是擅自进京,没有诏书便闯入皇城的藩王,真要论罪过,会受到御史口诛笔伐。

至于会伤筋动骨什么的,那估计是不可能了,诸公还要顾虑其在宗派的影响力。

于是登基大典结束,诸公重臣在寒元殿开了场小会,主要目的是讨论对明王的惩处。

不过,终是忌惮其大宗师弟子的身份,对方又是进京吊唁先帝的理由,只能禁闭三日。

三日过后,便要依照新帝旨意,派遣明王与张洞林为使者,入南岭,说服各宗派守皇律。

这张洞林是张氏族人,为虎贲少将,修至第六境命神,看似是保护使团,却是监视明王。

在场的诸公与重臣心里顿时明白了,张相公这是要全力支持新君,要与陛下同进退了。

太后位于帘帐后面,没有多说什么,大司马沈重亦是未言,显然削弱明王势力是众人乐见其成的事。

如今有张相公愿意当主力,其余两方派系自是乐意两虎争斗。

可巨大风险背后必有惊人利益,若真能令南岭各宗归心,张相公的势力陡然暴增。

再加上新帝这面天子大旗,到时朝堂势力定会失衡,就不知太后与大司马又如何谋划了。

辰季理自然也在场,成了大虞新帝,哪怕还是痴痴傻傻的,也会被强行按在这张龙椅上。

这场小朝会又对其他两项旨意进行了讨论,完善了具体细节,以及选择了执行的官员。

辰季理算是体验到了何为帝令如天意,还是新帝的旨意,饶是太后也不会在此时反对。

更何况这三道针对边境、南岭、淮江的旨令,可行性很高,没有理由故意刁难。

过了午时,这场小朝会方结束,辰季理特意留下了大司马进行用膳。

此举令诸公甚是不解,初登大位,为了巩固皇位,拉拢大司马是没错,可最初的人选不该是张相公吗?

在朝堂上最先呼应的是这位,皇后的母族,又是谁大力支持南岭旨意?

谁能料到,小朝会方结束,就转头拉拢大司马了,这位新帝又是演哪出?

诸公纷纷侧目瞄向张相公,想从这位表情中看出什么,可这位老狐狸面容平静地离开了。

太后起驾回宫,丧子之痛令她精神不振,其派系官员担忧,再这样下去怕是会遭到清算。

待诸公重臣离去,大司马沈重也确实看不明白眼前之人的举动是何用意?

是拉拢?还是令他与张相公爆发冲突,以此从中获利,从而扶持自己的势力?

但这点小伎俩,他与张相公在朝为官多年,见过阴谋诡计无数,又怎会堪不破?

“陛下,独留老臣想是另有吩咐,老臣定会办妥!”

辰季理瞥了眼四周,大司马沈重心领神会,挥了挥手,示意太监与宫女退下。

这些人虽然是太后派来的,但大司马在宫中亦有影响力,掌握着她们的生杀大权。

清退了众人,辰季理轻咳了声,大司马做倾听状,附耳嘀咕了两句,后者大为震撼。

啊?让余妃侍寝?还是名正言顺的那种?

什么意思?是要册立先帝妃子为新皇妃?

虽然尔等辰氏是有纳别人妻子为妃的传统,神宗还干过娶太子侧妃的事,可你才上位啊。

即便余妃是吾之人马,可名义上还是先帝妃子,太后刚丧子能同意这事就怪了。

大司马瞬间警觉起来,暗道这位新帝心机真是深沉,这是要让他与太后间隙更深。

辰季理为沈重整了整衣领:“要不是沈卿接我回宫,这帝位怕是落不到我的头上!”

“况且边境三州的将领大部分都出自你的麾下,若无你同意,我这道旨令难以通过!”

“这两份恩情,我自当要回报的,奈何沈卿已至大司马,封无可封,我难以为报!”

“只能留下你用膳,以眼下微薄的君臣之谊表达我的意思,卿乃国臣,孤不负卿!”

说着,辰季理解下自己的玉腰带,为沈重系上,大司马动容,忙叩谢皇恩,不负云云。

一场君臣不相负的感人画面,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做戏给外人看罢了。

午膳过后,大司马沈重告辞离去,按规定,辰季理要前往慈康殿向太后请安。

这次太后倒是见着了,只是深深看了眼辰季理,然后以身体不适为由结束这次会面。

辰季理本想给这位太后耳边吹吹暖风的,但感觉太后这精神状态真不像是演的,哀伤过度,身形消瘦,隐隐冒出病气。

无奈只能作罢,离开慈康殿,途径御花园,与往日不同,不再有妃子冒头,邀他前去学习琴棋书画。

可惜了管鲍之交!

返回天子居所太岳宫,殿前站在一位小太监,与其他太监格格不入。

别的太监宫女都在打理天子新居,唯独他静静守在这里,身上气息也不同,有修为在身。

这名小太监踱步而来,到龙辇前跪了下来,双手捧着一封信件以及一枚相国公府的令牌。

辰季理微微一笑,张相表面不在乎,但还是感受到了些许危机,毕竟皇帝不再是傻子了。

接过信封,拆开扫了一下,辰季理对这份礼物还算满意,不过老狐狸仍是狡猾得很。

写上都是一些官职与人名,隶属于张相公派系,有些还是在皇宫里任职的。

虽说皇宫是太后与大司马的地盘,但张相公毕竟是三朝权相了,往里面安插一些人自是没有任何难度。

辰季理觉得他狡猾,藏的深,是因为有些诸公重臣的名单他肯定没交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奴婢叫师秋北,皇刑堂二等墨监!”

皇刑堂是专为皇室做一些血腥肮脏事的地方,里面各个都有修为傍身,是皇室的刀兵。

没想到,张相公的手都伸到这种地方,这也是皇权旁落的象征。

要是位于鼎盛时期的大虞帝,任何人敢把手伸进皇刑堂,都是要受到皇帝疯狂报复的。

“以你修为,张相让你当二等墨监是屈才了,以后跟在孤的左右,任掌剑大监!”

“谢陛下厚恩!”

师秋北叩谢圣恩,掌剑大监的地位可与皇刑堂首座平等相待,甚至能观阅最顶级的功法。

“陛下,张相还让奴婢转告你一事!”

“何事?”

“张相请陛下留心太后娘娘与大司马,这二位恐有不臣之心,起了换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