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互相误解

下属将李为写好的书信放入衣襟内收好，他同李为道：“主上，我等听闻王夫人为您说了门亲事。”

“是朝内户部侍郎家的姑娘。”

“恕属下直言，这户部侍郎对我们之后的大业助力......”

“实在是微小。”

下属的意思很清楚了，李为娶崔莺对他想要成就的一番事业几乎没什么帮助，他若是这么早就将正房夫人定下来了，那往后想要得妻族帮扶，就难上加难了。

李为深知对方的意思，他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安静月色，脑海里浮现出崔莺的脸庞，她的言语生动。

李为深知，如今的他近乎不可能了娶到什么家里有威望的高门贵女，当然他也以身体不好，暂时推脱不娶，待到往后大业将成，定然会有不少朝中重臣前来嫁女。

可那个时候，那些人是因为他而来吗？都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而来吧。

帮助都是相互的。

他要汲取妻族的帮助，往后妻族也少不了他的照拂，与其这般来来回回，倒不如从当下就另谋他路，不靠着妻族，他依然可以踏上那条路。

“她不给我添乱，我也不要求她帮我什么。”

“我们的事情，不必牵扯她。”

李为说着，发自肺腑的浑浊声音缓缓咳出，他深深的沉了口气，他抬手揉着晴明穴，这心里还运筹着许多事情。

下属见他家主上咳成这般，赶忙就上手倒了杯水递给了李为，同时露出关心的目光，道：“主上，还是要注意身体。”

李为眸光一抬起，瞳孔里折射的光彩带着些许阴冷，他接过被子抿了口水，随后抬手擦了下嘴角，道：“这次下的药，效果更猛了。”

他这位嫡母倒是越发按耐不住了，可许多事情，着急是着急不来的。

尤其是这盛京城的事情，往往都需要徐徐图之。

下属看着自家主上受着这苦，真是打心里为自家主上打抱不平，他便出乎情绪说了句气话，道：“她王夫人若是如此着急，怎么不让这小李公子上。”

“却对我们如此步步紧逼。”

下属次次看着自家主上咳得撕心裂肺，连盘水晶串子的手都控制不住的抖，他就想冲到那王夫人面前大骂一顿。

李为病态的脸上勾起一抹阴鸷又不屑的笑，毫不谦虚道：“我这弟弟不行的。”

“旁的不说，就他那张处处惹祸的嘴，就够他死千百回了。”

李为自然知道，为什么王夫人不扶持着自己的儿子去争那皇位，而是支持他这个庶子来争，那当然是她不想让李历活的太辛苦，太心酸。

李历自小心思单纯，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往从来不过脑子的，这样的人，你叫他与那些蜂窝煤斗，他根本搞不来。

用王夫人的话来说，那便是李历生来就是做少爷的命，他是坐不了那高高在上的龙椅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提到了李历的缘故，他有一些要苏醒的趋势，李为见状，也没让人多留，便同他说道：“你先去办正事吧。”

“下次回两淮再议。”

下属没有再多做停留，便悄然离开了。

待到李历醒来，他直捂着自己的脖子一个劲的同李为说，自己的脖子疼，李为倒也没当回事，便同他道：“是不是连夜赶路累着了。”

“还不快回去好生歇歇。”

李历也没有计较，他同李为又说了几句话后，便回去了。

*

年后，崔常两家很快走完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两边商量出个黄道吉日，便将婚事所需的东西都准备起来。

这婚嫁之上非同小可，两家在盛京城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婚事可是要办的好，办的周全。

成亲前一日，也是崔莺离家同王家人回两淮的日子，兴许崔家夫妇也是怕崔莺不甘心，搅乱了常崔两家的好事，所以要她早些走。

崔莺离开崔家时，除了棠梨之外，所有人都当她是空气，看到她的也都说她晦气，不要同她多言语。

崔莺并不想在留在这崔家，本想体面的同崔氏夫妇告别，可以一想来那日的话，她倒觉得没什么必要了，便和棠梨二人背着个小包袱，静悄悄的离开了崔家。

崔莺走在路上，脸上莫名的露出一抹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她活了这么多年，这有现在，她闻到了一抹自由的味道。

这一刻，她不是谁的女儿，谁的妻子，谁的母亲，她只是她自己。

她是崔莺。

崔莺并不知道，这样的感觉能够维持多久，兴许只有当下，兴许还有一段日子，毕竟她马上又要开启一段新的寄人篱下的日子。

虽说那王夫人出手阔绰，看上去像是一个心善的婆母，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年她在常家遭受的那些难，她都还记得呢。

打一巴掌给颗枣的日子。

那叫一个“舒服”。

“崔姑娘？”马车上传来的声音叫住了她，她顿身转眸，便看到了掀起一脚车帘子的王夫人。

“来快上车。”王夫人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意，随后崔莺便上了车，棠梨则跟着一旁的丫鬟一起走。

王夫人看着崔莺这样，她倒是不解了，怎么就背着个包袱就出来了？可王夫人没有问，她倒是说了些其他的。

“为哥儿在善和堂，他弟弟陪着他，我出来买些东西。”

“等那边好了，我们便收拾收拾上路。”

王夫人说着，总是下意识的与崔莺亲昵起来，崔莺倒也没有反抗，只是觉得有些太快了。

一路上，王夫人同崔莺说了许多关于李为的事情，她还说李为那个病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但还是有希望治好的，也不会影响子嗣。

崔莺一听到王夫人提到子嗣，便当即红了脸，羞涩的低下了脑袋，这画面落入王夫人眼底，倒是让她好一顿笑道：“这本没什么。”

“我们女子嫁人，除了过好日子，那便是是要将子嗣之事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你别看为哥儿看上去身体不大好，可他院里不少丫头心悦于他。”

这话一出，崔莺的心里便一句吐槽，这是认真的吗？这李为还是如此一个花心之人？还未娶正妻便有一院子莺莺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