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水渠
- 小丫鬟娇软,公子白日咳血晚上宠
- 凉小慕荣
- 2055字
- 2025-04-15 22:23:49
正午时分,许怀夕提着食篮来送饭。
她从篮里端出蒸饼、酱菜,还有一小罐难得的羊肉汤,“昨日野羊,我煨了一宿。”
沈老爷捧着汤碗的手微微发抖。
这双手曾经做过百万两的漕运生意,如今却因为连日的劳作布满裂口。
但奇怪的是,他竟觉得这碗粗瓷盛的热汤,比从前府里那些山珍海味更暖脾胃。
“怀夕啊”,他忽然指着地头几株野草,“昨天老陈说这是药芹?”
沈老爷知道她最近在做贩卖药材的生意,也知道是她在给沈挽恙解毒。
所以看到这些东西他也会记下来。
大概是真的老了,经过流放,他的心态也变了。
许怀夕眼睛一亮:“是白芷!治咳疾的良药!”说着就要去挖。
沈老爷拦住她:“先吃饭。”
“老爷,我在家里已经吃过了。”
许怀夕采了白芷之后,沈老爷也吃得差不多,她收拾了碗筷一起带回家。
天擦黑的时候,沈老爷扛着锄头往回走。
路过里正家那片高粱地,他顿了顿,高粱杆子无力的垂着,明显是旱着了。
“沈老弟!”里正小跑着追上来,搓着手道,“你那豆子……”
“明日让我家怀夕来教你们浸种。”
沈老爷直接截住话头,“但水渠上游那截闸板……”
“开!今晚就开!”
里正拍大腿,“你说那胡商给的种子,真能多收三成?”
沈老爷笑笑没答话。
这些都是怀夕告诉他的,虽然还没有收成,但是他信怀夕的话。
云哥儿那样的毒她都有办法,更何况是这些事。
他望见自家炊烟已经升起,许怀夕肯定又在熬那止咳的梨膏。
自打来了这北疆,这丫头就变着法子找药材。
油灯下,沈老爷仔细擦拭着锄头。
许怀夕在里屋分拣草药,忽然听见老人低声问:“怀夕,你说……人这辈子,是不是总要栽几回跟头,才知道脚该踩在哪儿?”
药碾子停了停。
“二公子说,”她声音轻轻的,“根扎得深的庄稼,倒伏了也能再站起来。”
沈老爷望着窗外的月亮。
北疆的月轮格外大,像是要把人前世今生都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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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怀夕盘腿坐在炕沿,将今日挖到的白芷细细切成薄片。
油灯昏黄的光晕里,药材的断面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捻起一片对着光瞧——北疆的白芷比江南的质地更密,药性也该更烈些。
“沈挽恙受不得猛药......”
她喃喃自语,又从布袋里排出甘草、茯苓,最后摸出个小纸包。
是前日从胡商那儿换的西域冰糖。
窗纸突然沙沙作响。
许怀夕警觉地抬头,见一道清瘦影子映在窗上,忙把冰糖藏进袖中。
“还没睡?”沈挽恙的声音隔着窗棂传来,比平日更哑三分。
许怀夕指尖一颤,白芷片滑落在地:“在、在分药材......你回来了。”
沈挽恙前两日跟着李校慰到上游临县视察去了。
“嗯。”窗外人影微微颔首,“三更了。”
这是催她歇息的意思。
许怀夕听着脚步声渐远,才长舒一口气,从炕席下摸出本手抄的药草经。
书页间夹着张药方,墨迹已有些褪色,是沈挽恙半年前咳血最凶时给她写的。
“白芷辛温,应该加以......”
她蘸墨添上“冰糖”二字,又狠狠划掉,改成“枇杷蜜”。
天蒙蒙亮时,沈家小厨房已飘出奇特的香气。
沈父吸着鼻子推开柴门:“怀夕啊,这煮的什么?怪香的。”
“药膳粥。”许怀夕搅动着陶罐里乳白的汤汁,“白芷炖羊骨,最是暖胃。”
其实还偷偷加了冰糖。
她心虚地瞄了眼门外——沈挽恙不喜甜食,若叫他知晓......
“二公子呢?”
“一早就去巡渠了。”沈父叹气,“咳了半宿还......”
陶勺“咣当”砸在灶台上。
许怀夕解了围裙就往外冲,差点撞翻晾药的竹匾。
新修的渠岸结着薄冰,许怀夕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药囊在怀里发烫。
远远望见那道青灰色身影时,她险些惊叫出声。
沈挽恙竟蹲在冰水里,徒手清理闸口的淤泥!
“沈挽恙!”
那人闻声回头,苍白的脸上溅满泥点。
许怀夕不管不顾地冲下坡,靴子陷进冰碴也浑然不觉。
“回去。”沈挽恙皱眉,“这处闸口......”
话未说完,一阵呛咳突然袭来。
许怀夕趁机抓住他手腕,触到脉搏时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活人的脉象?
分明是绷到极致的弓弦!
“您不要命了?”她声音发颤,从药囊掏出个油纸包,“先把药含了。”
沈挽恙瞥见纸包里琥珀色的冰糖,眉头刚皱起,就被她塞了满嘴。
“不是糖!”
许怀夕急中生智,“是、是西域龙脑香!”
冰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沈挽恙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也这样骗他吃过药。
他望着眼前少女冻红的脸,鬼使神差地......咽了下去。
“闸口明天让李校尉派人来修。”
“不行!这处关联着......”
“关联着下游三十亩药田,我知道。”
许怀夕拽着他往回走,“你之前批的文书我都看了。”
沈挽恙脚步一顿。
“那、那个......”她耳根发烫,“你不是说让我学看水利图吗......”
寒风卷着雪粒掠过荒原,许怀夕忽然觉得手上一暖。
沈挽恙反手握住了她的腕子。
“冰糖。”他目视前方,“下次少放半钱。”
许怀夕瞪大眼睛。
原来他早知道!
傍晚的药炉前,许怀夕偷偷往陶罐里添了勺枇杷蜜。
沈挽恙靠在窗边看书,忽然开口:“白芷辛温,走肺经。”
久病成医,对于一些简单的药理,沈挽恙的自己也是清楚的。
“嗯。”
“冰糖甘平,助湿生痰。”
陶勺僵在半空。
“但......”书页轻轻翻过,“北疆燥烈,少佐无妨。”
许怀夕咬住嘴唇,忽然从药罐里捞出一颗蜜枣:“那这个呢?”
沈挽恙抬眼,见她指尖沾着晶亮的蜜汁,眼底浮起极淡的笑意:“酌情。”
许怀夕赶紧点点头,公子还是怕太甜啊!
不过少一些也好,药方还是得改。
雪蟾酥在流放的路上已经用完了。
不知道齐老那边怎么样?
还有没有这样的宝贝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