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奇谈

“我们来晚了,果然还有其他人在行动。”贝贝环视恐怖谷的景象,得出结论。

乌科冰有些不理解:“你不是说只有你一个人?还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变化这么大?”

此时二人身处的位置正是记忆中的恐怖谷,但乌科冰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座血淋淋的不成形的物体就是先前见过的“傲慢”石像。

“我说过,这里是庞贝。”贝贝凝重地说。

说着,她抬头望向天。乌科冰跟着看去,才发现离地五十米左右的半空中竟然出现了一座虚影形成的城市,一草一石,皆如他们此刻踏足的这座庞贝城。

而这座空中城市正在逐渐上升,慢慢远离脚下的庞贝。

“七座石像即是七种原罪,八方祭坛封存的则是庞贝在不同维度的过去。”贝贝开口说,“原先我以为只有我回来了,看来还有其他人。他们已经先于我们解锁了其他几座祭坛,或许全部祭坛的解封就在不久之后。而在祭坛解封的同时——”

“什么?”

“凝固的历史启封,被封印的【他】与七原罪,也将离开这里,回到天外。”

乌科冰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或者说事件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原本以为,贝贝要做的事就是打开八方祭坛,释放或是寻找某些过去遗留下来的东西,但现在发生的一切证明事实并非如此。

贝贝看出了乌科冰的困惑,拉着他来到离石像稍远一些的地方。

“我给你讲完我知道的故事。”

……

极乐计划的最大支持者贝家主被处死,似乎已经奠定了这一计划的走向。而参与处决的背后主使是贝家少主贝多。

作为第一批得到好处的计划参与者,以贝家为首的众贵族在这段时间里无疑已经登上真正的“极乐”。他们恣意纵欲,凭借自己掌控的“原罪”掌控着其他人的命运。而那套“先乐带动后乐”的理论,更是人们对这些贵族的落幕喜闻乐见的源泉。

沉迷于极乐中的贵族,无人肯将自己的快乐分享给普罗大众,对于他们而言,别人多一分快乐就等于自己的快乐少一分。

首先是八方祭坛被推倒。

在贝多的带领下,包括祭司在内,所有掌控原罪的人都被抓捕。人们将八方祭坛推倒后的残骸与贵族们的血肉筑在一起,建成“七罪宗”石像,以铭刻他们给人们带来的苦难,永绝“极乐计划”。

但当时无人能够预见,这七座石像伫立的地方会成为后世的【恐怖谷】。

那神秘的祭司曾称自己来自天外,但他的下场却是被永久埋在地底。他死后,贝多与亲卫在他的寝宫搜查,终于发现极乐计划的最深层由来。

驾驭原罪,造出魔鬼,飞升天外。

掌控了原罪的贵族们也终只是工具,若是这个计划成功,最终整座庞贝城将只有祭司一个活人。或者说,那时的他也不能再称为人,而是恶魔,也是神。

原罪是养料,八方祭坛则是飞升的坐标,计划成功后,将有一个新的城市在旧庞贝的废墟上重生,而旧的庞贝将永远沉入地底。

……

“就像我们看到的这样?”

乌科冰有些惊恐。难道不是天上那座庞贝城在上升,而是他们正在下降?

贝贝却笑了:“不。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八方祭坛被改造了一部分,恐怖谷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一切都被暂时封存,我们约定在三千年后来到这里,将庞贝城解封,驱散祭司遗留下来的原罪力量,以免未来发生其他变故。”

空中的城市逐渐抬升,却越来越清晰。这是祭司残余的力量苏醒的前兆。但那不会发生,因为在那之前,他就会飘到太空,失去依托后只有风化的结局。

而在脚下,恐怖谷正在被撕裂。所有的石像消去惨白的表层,露出不一的核心。或血腥,或旖旎,或早已失去实质,空余尚未完全消散的不明气体……它们的本体也正迅速消散,三千年的凝滞,一朝化烬。地底升腾着血色气体,从地面裂开的缝隙涌出,转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而恐怖谷的存在对外界造成的影响也已完全消失。

乌科冰还没有搞清楚事态,贝贝也没有做太多解释。她只是时刻注意着周围,也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发生变化。

好像一切都结束了。

庞贝城的过去曾被火山灰凝固,而现在正在启封,并迅速随风消散。乌科冰意识到了这点,转头看向贝贝。如果他没猜错,她和她口中的“我们”也都是三千年前的人。那现在……

呼——贝贝还在,而且看起来没有异样。乌科冰松了口气。

贝贝朝他一笑:“你担心我也会消失?放心,不会的。就是我现在的样子不知道你会不会害怕。”

说完,她脱下单薄的外衣,紧接着又脱下剩下的衣物。

看到贝贝身体的瞬间,乌科冰猛地吸了一口冷气,差点没回上来。

只见她的身上,除了手、脚等裸露部分以外,其他区域已经没有几块完整的皮肤,取而代之的是制作精美的电子和机械构件。半仿生的外表和形态,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有了自我意识,与真人无限趋近的智能机器人。

——

“几千年,我们终于重逢了。”“梓丁义”开口。

“是那个人。他答应我们的极乐,相隔这么久才兑现诺言么?”“齐檀”说道。

可他们想错了。

空中的城市逐渐抬升,却越来越清晰。这是祭司残余的力量苏醒的前兆。但那不会发生,因为在那之前,他就会飘到太空,失去依托后只有风化的结局。

随之而去的还有那些同样是古庞贝城遗留下来的人或物。

“齐檀”觉得自己的灵魂即将消散。还未亲眼看看如今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就又要结束了吗?

她看向身边的爱人,三千年前他们就是这样一同被封印,三千年后的今天也将这样一起消散。

“对不起。”“梓丁义”说。

三千年前,将她带入恐怖谷的那天他也说过这句话。

“为什么……你没有消失?”“齐檀”发现一个让她绝望的事实。

【撕裂恐怖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