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太阳异常的毒辣,道路两边的行道树上蝉鸣这时候倒是显得有些聒噪,并没有而是那种惬意。我抹了把额头的汗,人才市场空调出风口的嗡鸣声和简历纸张的摩擦声混作一团。我低头看了看腕表,下午三点十七分,距离那场失败的群面结束已经过去四十三分钟。
表带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表盖上缠着藤蔓状锈迹,我转动表冠想校准时间,秒针却开始逆向旋转,表盘泛起诡异的青蓝色荧光。
“同学,这道三角函数题你来解。“
粉笔头精准击中额头的瞬间,我猛然抬头。深绿色黑板右上角挂着“距离高考还有97天“的倒计时,前桌女生马尾辫的发梢扫过他堆满《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课桌。校服袖口露出那支表,青铜锈迹变成了崭新的银白色。
“林默!“数学老师用三角板敲打黑板,“cos²θ的积分公式都记不住,将来怎么考大学?“
教室后排传来压抑的笑声。我的指尖掐进掌心,2018年春天的阳光正透过教室后窗斜斜切在他的课桌上,和记忆中那个总爱偷看苏雨晴侧脸的午后完美重叠。
下课铃响时我冲向洗手间,冷水扑在脸上反而让太阳穴跳得更痛。镜中映出的是十九岁的自己,校服领口歪斜,下巴还冒着两粒青春痘。怀表秒针仍在逆向行走,每转一圈表盖上的藤蔓花纹就多绽开一瓣。
“你的志愿填报系统还没提交吧?”陈果抱着作业本出现在镜子里,少女耳后的茉莉花香和记忆中的毕业季重叠,“班主任说最后期限是......”
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少女肌肤的温度如此真实。五六前的同桌如今正在复旦大学读研,而本该坐在写字楼隔间里面试的自己,此刻正握着改变命运的银色怀表。
走廊尽头的电子钟显示15:27,怀表却指向上午十点。当秒针完成第三圈逆时针旋转时,窗外梧桐树的影子突然拉长成黄昏角度。
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发现自己依然在人才市场,仿佛做了一个很长但是又很快的梦,我望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表盖上藤蔓状的锈迹慢慢的延伸到了我手腕的皮肤上
到底是怎么了?是最近太累了吗?还是出神了?我苦笑“真天真啊,还想着电视剧里穿越的桥段,太虚无缥缈了。”“如果是真的就好了,我一定要告诉她我喜欢她,喜欢了她好多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依然没有人通知我去复试,看来今天又是白跑一趟。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算了,继续加油吧,我加快脚步,随便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回自己的出租屋,说来也可笑,从毕业到现在,一直一个人蜗居在一间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衣柜的小房间,却骗家里已经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自己过得很好,不愿意回到家里的小乡村。是啊,城市里容不下身体,家乡放不下灵魂,回不去的家乡,融不入的城市。
当我回到出租房,换下身上的衣服,瞥见手腕上的手表——10.00,“怎么回事?手表又不走了吗?怪不得能出现在我手上呢,肯定是喝多了,没人要,不知道被谁安在手上了”
我又一遍拨弄着指针,希望对准时间
表盘又一次发出青蓝色荧光
“林默,这次模拟考试怎么样?”
我缓缓抬头
“爸妈……”
“都说了吃饭的时候不要问孩子成绩,我们儿子自己心里有数,你这样问,孩子都不敢吃饭了”爸爸吧唧着嘴有点不耐烦的说
“我也是为了儿子好,希望他能考个好大学,不要像我们一样,忙忙碌碌一辈子”
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因为有了上次的经历,我知道我肯定是回到了过去,但是我是怎么回来的呢?又是怎么回到现实的呢?
手表!一定是手表!每次我觉得不准需要校对的时候,我都会出现在我过去的记忆里
可是我又是怎么回到现实的呢?
正当我在苦思冥想的时候,妈妈的声音打断了我“发什么呆啊,快吃饭,吃完饭去复习功课”
“嗯”我轻声的回应了一声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如果按我校对时间来算,第一次是三点十七分,三点二十七的时候我回到了现实,这次是五点四十三,是不是意味着我五点五十三就会回到现实。
为了应证这一猜测,我回到房间,顶着书桌上的闹钟,看着秒针一圈一圈的秒针一圈一圈的旋转。一圈……一圈……一圈……五十二……五十三
一瞬间仿佛有一股白光将我包裹,从过去的时空中将我抽出。
我又回到了那个熟悉而又压抑的出租屋,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拨动手表的指针可以让我回到过去,但是回到过去的时间和空间是一定的吗?还是可以自行修改?如果我可以回到过去?重新做选择?我的人生和未来会随之改变吗?会不会发生蝴蝶效应?这些我都不知道,会不会带来副作用,亦或者是,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空,我只是这个时空出现的漏洞,所以让我意外的获得了这一块手表让我拥有了穿越时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