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一点一点打在他的手上,他不知道仁明帝心里的哪个倒霉鬼是不是他。
仁明帝看着他,手里捻着珠串,眼睛满是玩味。
朱尚书声音发抖,“启禀陛下,臣子昨日在街上,看见方侍郎之子搂着臣子心爱之人,故起得冲突。”
仁明帝反问,“心爱之人?”
朱尚书手里的汗出得更多了,现在上京城中流言纷纷,但凡打听一下一下,便能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事情,但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这么说,“是的,那女子虽然年少可怜,沦落至暖香阁,但是犬子已于一周以前将其赎身,如今,那人已经属于良民。”
听得此话,周边的大臣都低下了脑袋。
堂堂一介礼部尚书,儿子整日流连于青楼就算了,现如今竟然还为一青楼女子赎身。
简直是可笑至极。
朱尚书也能猜到几分,那些人心底会怎么想,可是他就那么一个儿子,势必要保下来。
方侍郎冷哼一声,“朱尚书倒是心宽体胖,就那么一个儿子,整日里当做宝贝一样供着,如今还让人在外替一个妓、女赎身,记得今年也是年纪参加科举了吧,不知道今年能上几甲啊?”
朱尚书的脸一下就黑了,指着方侍郎的脸,一连指了好几下,硬是没蹦出来一个字。
其他人也是眼观鼻、鼻观心。
在座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朱星洁就是个混世魔王,诗书礼易蹦不出来半个屁,若是说上京城哪家花魁好看,哪家酒楼的特色菜最好吃,他必是榜上有名。
方侍郎这话,无异于是在朱尚书的伤口上撒盐。
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要星星,要月亮都能摘下来给他,最后就养成了这么一个德行。
朱尚书缓了几口气,也是开始反击,“多谢侍郎关心犬子,只是听闻侍郎家有贤妻,教子颇有心得,朱某休沐时定会上门拜访一番。”
大臣一下抿直了嘴唇。
贤妻?
方侍郎?
那是上京城都赫赫有名的悍妻,整日里吧方侍郎管的死死的,若是出门多看了夺得女子半眼,都够方侍郎回家喝半壶了,至于教子……
只能说是和那朱星洁半斤八两了。
方侍郎:“应当是我上门讨教,毕竟朱公子上次的那篇策论还被夫子夸奖了。”
朱尚书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那是夸奖吗?
那是夫子让人写策论,朱星洁拿着笔画了个鬼画符交了上去,夫子直接当场点名,让朱星洁留堂罚抄。
想他当年读书,头悬梁、锥刺股,日夜苦读,最后到了前三甲,怎么就生出来个这样的儿子?
朱尚书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直接被打断了。
仁明帝揉揉脑袋,“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朝会!若是还想再吵架,便是去菜市场,看看里边的那些妇人,好生学习一下,再给大家表演一场泼妇骂街如何?”
此话一出,底下无不跪了下来,喊道:“望陛下恕罪。”
“恕罪?”仁明帝笑道,“你们有什么罪可以恕?有罪的是朕,前些日子不就是你们高声大喊,说什么上天降灾,定是朕这个皇帝残忍暴戾,惹得上天不快,要朕写个什么恕己诏,写些不知所云的罪名,强求上天饶恕,怎的现在又在说什么望朕恕罪?”
仁明帝收起之前笑嘻嘻的模样,拿起手边的东西,直接扔了下去,“依朕看,朕最大的过错,便是参加了这朝会,听着你们在这里相互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