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的人？找我干什么？”
“小哥，以前我没见过你，但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啊，像你这样年轻英俊的小哥，我巴不得早点认识呢。”
“以前没有来往过，也就不用认识了。”我一边说话，一边悄悄地挪了挪脚，坐在一旁的医生明白我的意思，只要情形不对，我们俩肯定会同时出手。
“以前没来往，以后有来往，那不就是一家人了？”
吕如仙在河水里游了这么久，出水之后，脸庞白皙光滑，媚眼如丝，一颦一笑，都勾魂夺魄。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媚意，让人想入非非。
但我心里很清楚，这个女人不简单，她说的话，我连半句都不会信。
“我们要走了，你自己下船吧。”
“先不忙着走，小哥，你多大岁数了？跟你说，我有个妹妹，正好十八岁，长相没得挑，在咱们大河滩这里，绝对是拔尖的。我这个妹妹，许配给你，怎么样？”
“不用。”
“也别一口回绝啊，你跟我到吕家去看看再说，要是看得上，就定下你们的婚事。聘礼嘛，也不要那么多，只要一张画就行了。”
吕如仙果然是冲着破败图而来的，我和医生都没什么功夫，想要对付吕如仙这种老江湖，恐怕很危险。
“小哥，你怎么想？你说出来啊。”吕如仙看我沉默不语，接着追问道：“你是嫌一幅画换我们家一个姑娘不划算？那你说，要怎样才好？我也只是嫁过一次人而已，你要是愿意，我也什么都能做……”
我根本不接话，趁着吕如仙说得正起劲儿的时候，猛然一抡手里的船篙。为了脱身，我没有留下任何后手，这一下用尽了全力，船篙裹着一阵破空声，横扫过去。趴在船舷上的小孩儿嗖地朝后躲避，吕如仙也不得不仰面歪倒，避过这雷霆闪电般的一击。
我起身的同时，医生也动手了，这家伙笨手笨脚，抓着一只船桨就砸，估计是力气用的太大了，拿捏不住平衡。小船本来就小，被医生这么一晃，两个人都立足不稳，一左一右地掉到了河里。
我和医生一落水，再想爬到船上就难了，只能硬着头皮在水里游。我们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只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游得这么快过。顺着较为平缓的水流，一口气朝下游游出去两三里。天完全黑透了，但月光很亮，一直到这时候，我才回过头，朝身后扫了一眼。
我这一回头，立刻看到船就在身后不足五丈远的地方，吕如仙手握着船篙，看那架势，驾船竟然比我还要熟练，我甚至连一点行船时的声音都没听到，船却已经离我如此之近。
我咬了咬牙，这样在水面上游动，估计一直会被吕如仙死死盯着。所以，我给医生使了个眼色，俩人同时深吸了口气，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水性很好的人能在水里潜游很远，现在已是夜晚，尽管有月光，但距离拉远的话，吕如仙也不可能把整片河面的所有动静尽收眼底。
我的水性说不上登峰造极，不过从小在河边长大的人，水性自然说得过去。我闭气在水下潜游，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只要顺着水流游下去就行。
这一口气憋了很久，已经到了极限，我不得不浮出水面换气。我只盼望着能把吕如仙暂时甩开，然后换一口气再潜到水下，彻底远离这里。
我和医生匆匆忙忙换了口气，又潜了下去。这一次，依然是憋到肺都快要炸了，这才悄悄地浮上来。等我浮出水面时，前后左右都看不到人，那条小船也无影无踪。
“他们好像不见了。”医生抹了抹脸上的水，说道：“咱们先上岸再说。”
我在水面上观察了一圈，就想浮水上岸，但还没来得及游动，陡然间觉得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心里一惊，刚要甩脱，身后哗啦一声水响，一团小影子从水中一跃而起，直接跳到了我的肩膀上。
这团小影子，就是吕如仙带来的小孩儿，情况紧急，我顾不上多想，抬手就要拽住小孩的胳膊，把他给甩下来。可我刚刚抬起头，眼前就闪过了一片寒光四射的光。
这小孩儿看着小，两只手却不小，更要命的是，他双手十根手指上，仿佛镶着十把小小的刀片。刀片非常锋利，尽管只有一寸来长，要是脖颈上的要害被刮到了，也是要命的重伤。
小孩儿身手无比的灵敏，反应也比我快，他一只手死死地按着我的头，另一只手直接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动一动，就要你的命……”小孩儿制住我之后，开口说了句话。他的嗓门很粗，破锣似的。
我不想屈服，却真的不敢动了，几把锋利的小刀就架在脖子上，现在反抗肯定不妥。我轻轻地转头，又抬了抬眼，小孩儿正巧站在我的肩膀上，也低头望着我。
我能看到这个小孩儿嘴唇还有颌下用刮刀刮去胡须的痕迹，还有他眼角非常细密的皱纹。
看到这些，我猛然明白过来，这果然不是小孩儿，而是吕家养的鬼。
河滩这些江湖家族养鬼，除了平时老百姓所说的小鬼之外，还有另一种活鬼。
养活鬼同样是找一些很小的孩子，找到以后，立刻就喂服秘药。小孩儿吃了这种药，身子就不会长大，一直到成年，身材看起来只不过五六岁，甚至三四岁的样子。
这些被养大的小孩儿，会经过非常严酷的磨炼。因为身子小，动作极其灵活，能做许多正常人做不了的事。尤其是在伏击，刺杀上，无人能出其右。
活鬼的命运实则相当凄惨，常年服食秘药，时间久了就会引发反噬，发病时痛苦不堪，状如厉鬼。而且这种活鬼很不好养，配制秘药所需的药材珍惜昂贵，如果不是那种豪门大户，几个活鬼就把家业给败光了。
我被制服，医生也不敢乱动了，没过多久，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小船又从上游而来。吕如仙依旧站在船头，等靠近我的时候，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小哥，我是来跟你好好说事情的，你非要这样冷了我的心吗？”
“我不知道什么画，有什么好说的！”
“真当我们吕家的人是傻子么？”吕如仙伸出船篙，举到我面前，说道：“上来吧。”
我不想就范，可是一犹豫，蹲在我肩膀上的活鬼就用了点力，他手指上几把锋利无比的小刀几乎要划破我的皮肉。无奈之下，我只能伸出手，抓住了吕如仙伸过来的船篙。
等我和医生再次上船之后，吕如仙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她先用小恩小惠来拉拢，如果我不配合，那就要露出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