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自天地而来。
斩杀了脑子总是有点问题的邪魂师们后,毒不死与霍雨浩二人腾空而起,上到云层之上,天地送来了柔和又爆裂的强风,将两人快速地送往北方。
“少宗主大人,你为什么要拿一根马小桃的羽毛?帮助她遏制邪火或是净化武魂,对你来说完全不足轻重吧?”明明是自身从未达到过的极端高速,也没有用魂力阻隔,毒不死却是感觉一点气流都没有打在脸上,就连衣服都只是正常地被风拂动而作响,完全没有那种高速移动时的吓人声响。
“只是让我更快完成愿望的必要步骤。”
霍雨浩从衣领上摘下了那枚燃烧着凤凰邪火的黑红羽毛,借来风力快速高速移动,在母星意志的庇护下,气流从两人身上交错,极大程度消弭了气流对造型的影响,“既然想知道的话,那就让你看看好了。”说罢,另一只手抬起,一缕复杂的火红力量缠绕在指尖。
“这是……”
信仰之力。
毒不死认得这个,在兄长毒必死步入极境之时,身上也会浮现这种稀薄的力量,只是他们一直不明所以,也没有操控与使用的方法,只能放任这力量时不时在毒必死身上浮现,然后又消散。直到与霍雨浩完成深度精神共享,毒不死才得知这份力量的名字与作用,而眼下这个份信仰之力,看起来格外眼熟。
“凤……凰?”
仔细辨认着信仰之力流露出的信息,经过解读之后,毒不死将信息归纳为了两个斗罗文字,再加上对万年前传说的耳熟能详,立马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凤凰之神马红俊的信仰之力!少宗主大人,你要做什么?”
毒不死知道霍雨浩很冷静,但很难不担忧。马红俊在阿花记忆中虽然是二级神,但有着一级神的战力,而信仰之力这种东西,一旦处理不好就会招致神祇目光。
以目前斗罗精神体的能力,即便是神界五大神王同时下界都有所不惧,但代价呢?精神体虽然欣欣向荣,完美调用整个精神体的构造却迟迟无法完成,霍雨浩如今又能完美调用多少?
百分之一?
千分之一?
对神界认知只停留在只言片语上的他们,又怎么会认为这么一点斗罗精神体能对神界来人做到什么级别的战斗?必然是全部调用,那后果也必然是霍雨浩的人格被斗罗精神体瓦解,登临星主的仪式也必然失败,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呵呵,不用担心,我没有要干傻事的意思,而且马红俊那个家伙,他从不干涉外界的事情。”霍雨浩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想作死的冲动,让毒不死松了口气,然后接下来的第二句,又让毒不死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这两个只是我的召唤媒介,我要用它们,来联系上神界马红俊。”
毒不死看了半晌自己少宗主大人,霍雨浩的表情澄澈且认真,看不出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看出作死的意思,有的只是一种莫名的强烈坚定,犹豫了一下,才张开口询问:“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非要找马红俊不可?”
“这是个好问题……”
“那我也不卖关子了,为的是我的母亲。”
霍雨浩讲出了问题的关键,通过深度精神共享的毒不死,也一下想明白了原因。
霍云儿,霍雨浩的母亲,因为白虎公爵府的缘由而死去,这在问题中不是最大的关键,关键在于霍云儿死了,她的灵魂被唐三违规操作,带上了神界。
如今的霍雨浩已经把握了自己的命运,在完成登临星主的仪式后有着轻易击败神王的能力,可这防不住唐三的狗急跳墙,如若唐三以霍云儿的灵魂做要挟,霍雨浩又能做什么呢?亲自动手杀掉母亲的灵魂吗?
这不可能,最后只会是比原著还糟糕,因为霍雨浩那个时候已经成就了星主!
再后面的事情,毒不死已经不敢细想了,他已经隐隐感到几分母星的愤怒。
“所以,你打算接触马红俊,让马红俊……偷来母亲的灵魂?”
“对,所以马红俊的信仰之力是必要的,这是我将意识投射向神界的门票,马小桃的羽毛也是必要的,这是我接触马红俊的门票,让他相信我的条件。”
“不过,不是现在。”
指尖轻轻一触,凤凰羽毛与信仰之力在指尖灵活地跳跃,构筑出一份绚丽的舞蹈,在空间中勾勒出马红俊三个字,然后落回衣领上,信仰之力也被收起。
“是啊,神界与斗罗星的时间流速差距太大了。”
霍雨浩为母亲而痛苦,为母亲而复仇,这是霍雨浩的底色,当下却没有着急去完成这件事,其关键点,毒不死一下就想通了:斗罗星与神界存在着巨大的时间流速差异,如果现在就着急来做这件事的话,那当下更重要的事情就会被忽略掉,毕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个月都不一定完成。
“到了。”就在谈话间,周围极速退去的云海也逐渐缓慢下来,托着二人的风,也开始将二人温柔地投递向地面。
“这可真快啊,才不到半天时间,感觉都没聊上几句。”毒不死对这高速赶路的过程啧啧称奇,借助斗罗精神体的辨认,他找准了极北之地外围的方向,“那么就此分开了,如果这次结束得够快,来本体宗找我们就好。”
“嗯。”霍雨浩点点头,他们虽然是同行,毒不死目的仍然是寻找分布在各地的本体魂师。极北之地外围及周边城市,就存在几个尚未被发掘的本体魂师,一起出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杜绝被唐三发现的可能。
意念轻微波动,乖巧的气流将毒不死推得更远,而霍雨浩转身,在气流的推动下,往极北之地核心飞去。
每靠近一点,披在肩上的大衣就厚实一点,无数生灵的气息也便流露一点,气势也在不经意间流淌而出,向着这片天地展示自己。
魂兽惊动,前来猎魂的魂师震惊,他们此时此刻不分彼此,将目光看向了空中,看向了那个在他们感知中,在他们视野里,不断扩张放大的那个存在。
云海被撕开,终日不散的风雪狂暴,在短短数秒内将足以维持数天的风雪所倾泻而出,席卷整片极北之地。
刺目、耀眼、温暖的阳光,久违地照射在这片土地上。
那个存在越发庞大了,魂兽颤抖,魂师畏惧,他们无法理解如此庞大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他们无法看清眼前的生物究竟是何等姿态,他们只能用浅薄的认知去理解、去框定,才能让大脑平静下来。
恐怕,这就是,极限/凶兽吧。
霍雨浩没有在意这些渺小存在的想法,也不曾注视于他们,他仅仅是不断地向前,不断地膨胀,不断地伸展自己从一年前开始,就未曾彻底伸展过的自我。
他的意识在拔高。
他的概念在扩张。
祂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大衣似乎化作了无数只手,无数羽翼,又好像无数个头颅,无数个身躯,遮天蔽日地伸展着,前所未有地扩张着。
祂的形体无比恢弘,祂的存在无比伟大,祂矗立于此,低下头,看到的脚下并非白雪皑皑的雪地,而是整片斗罗大陆。
“雪帝,出来见我。”
瞬息间,意识恢复了应有原有的姿态,仿佛刚刚一切只是错觉。
他如此宣言道,如同一道命令,仅凭声音,就已经让极北之地核心区探头的十万年魂兽战栗。即便心中向着雪帝,想要为这傲慢的存在对雪帝下达命令而付出代价,肉体却反抗了它们的意识,将它们困死在这里。
霍雨浩的目光投射向了核心区中心的雪帝,名为冰天雪女的特殊魂兽。
冰天雪女屹立在风雪之中,身后躲藏着一只如同翡翠一般的蝎子,两者身上都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蝎子挥舞着螯爪,似乎在为雪帝而不忿,但雪帝没有动作,只是平静地看向身在高天之上的霍雨浩,身边的风雪万古不化,却在霍雨浩气息的笼罩下逐渐消退,阳光如此照射了进来。
她看见了。
霍雨浩身后,那宏伟的存在,不断扩张的概念。
她,看见了祂,“真正”的霍雨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