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凤仪血泪

长安城，司徒府后花园。

吕布站在凤仪亭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纯阳剑的剑柄。这把相传为光武帝佩剑的宝物通体雪白，剑身刻满道家符文，入手温热如活物。按照李儒的计划，今夜子时他将潜入相府，趁董卓浸泡血池疗伤时，一剑刺穿其右胸的血晶。

“奉先...“

轻柔如水的呼唤让吕布浑身一颤。转身看到貂蝉款款而来，月光下的她宛如画中仙子，眼角却带着泪痕。

“这么晚了，貂蝉小姐为何还未就寝？“吕布强作镇定。

貂蝉走到亭中，突然跪了下来：“求将军救救妾身！“

“这是何故？“吕布慌忙搀扶，触手只觉貂蝉双臂冰凉颤抖。

“王司徒...王司徒要将妾身献给董相国！“貂蝉泪如雨下，“妾身宁死也不愿侍奉那...那怪物！“

吕布胸口如遭重击。李儒确实说过董卓点名要貂蝉，但他没想到王允会答应得这么快。

“何时？“

“明日...“貂蝉抬起泪眼，“将军，坊间传言您有万夫不当之勇，若能救妾身脱离苦海...“

她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更鼓声——亥时已过，子时将至。

吕布陷入天人交战。若现在去刺杀董卓，无论成败都会牵连貂蝉；若不去，李儒孤掌难鸣...

“将军？“貂蝉疑惑地看着他变幻的脸色。

“小姐放心。“吕布突然下定决心，“布这就去见王司徒，请他收回成命！“

他转身大步走向前院，纯阳剑在鞘中嗡嗡作响，似乎在抗议主人的优柔寡断。

王允正在书房踱步，见吕布闯入，故作惊讶：“奉先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司徒大人！“吕布抱拳，“听闻您要将貂蝉小姐献给相国，此事当真？“

王允叹息：“相国指名要人，老夫岂敢不从？“

“相国近来...性情大变。“吕布压低声音，“貂蝉小姐若去，恐有不测！“

“奉先啊。“王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与貂蝉...莫非...“

吕布面红耳赤：“布只是怜香惜玉！“

“既如此...“王允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老夫有一计，既可救貂蝉，又可除国贼...“

就在王允详述他的“连环计“时，相府密室中，李儒正经历着生不如死的折磨。

“叛徒！“董卓的声音从血池深处传来，不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直接震荡在李儒脑海中的精神冲击，“你以为本相不知道你的小把戏？“

血水沸腾，数十条血触手将李儒缠绕，一点点将他拉向池中。他的皮肤开始溶解，露出下面的肌肉组织，但奇怪的是没有流血——伤口处立刻被血水封住，延长着这残酷的过程。

“相...相国...“李儒痛苦挣扎，“儒...知错了...“

“晚了！“董卓从血池中升起，完全变形的躯体上布满跳动的血晶，“本相要把你炼成最低等的血奴，永世不得超生！“

李儒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看向密室入口——吕布没有出现。计划失败了...

就在绝望之际，他注意到自己腰间别着的纯阳剑。董卓似乎刻意避开了那个位置，显然对此剑有所忌惮。

用尽最后的力气，李儒拔出短剑，刺向自己的心脏！

“想自杀？没那么容易！“董卓的血触手猛地缠住他的手腕。

但李儒的真正目标根本不是自己。在手腕被制住的瞬间，他松开剑柄，纯阳剑垂直落下，刺入血池中央那颗最大的血晶！

“不！！“董卓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

纯阳剑与血晶接触的瞬间，刺目的白光爆发。李儒溶解的身体与纯阳之气混合，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反应——血池开始剧烈沸腾，无数气泡中浮现出扭曲的人脸，都是被董卓吞噬的灵魂！

“啊啊啊——！“董卓疯狂挣扎，右胸的血晶出现蛛网般的裂纹，“你们这些蝼蚁！本相要...“

他的咒骂突然中断。血池干涸了大半，剩下的变成了恶臭的黑色粘液。董卓跌坐在池底，身上的血晶暗淡了许多，但依然存在。

“吕布...貂蝉...王允...“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些名字，“本相要你们生不如死！“

次日黎明，邺城城墙上的哨兵吹响了警号。

“敌袭！西北方向！“

秦阳匆匆登上城楼，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部痉挛——地平线上，一片血红色的“潮水“正向邺城涌来。那不是真正的潮水，而是数以万计的血傀大军！它们行进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像无数块湿木头在摩擦。

更可怕的是，血傀群上空盘旋着一片血雾，隐约组成一张巨大的人脸——董卓的面容！

“准备迎敌！“秦阳高声下令，“火龙炮就位！弓箭手准备火箭！“

左慈和甄宓已在城墙上布下“龙气结界“。太阿剑和传国玉玺被安置在中央法坛，散发出淡金色的光罩笼罩全城。但秦阳注意到，光罩上有几处明显的薄弱点。

“仙长，结界能撑多久？“

左慈面色凝重：“若只是血傀，三日不破。但若董卓亲至...“他摇摇头，“最多半日。“

秦阳看向远处。在血傀大军后方，隐约可见一队精锐骑兵，簇拥着一架由八匹黑马拉着的巨大战车。那应该就是董卓的本阵。

“张郃！“

“末将在！“

“你率三千精骑埋伏在北门，待我信号杀出，直取董卓本阵！“

“诺！“

“文和负责城墙防御，重点守住结界薄弱处。“

贾诩拱手领命。

秦阳最后看向甄宓：“甄小姐，你与左慈仙长坐镇法坛，维持结界。若情况危急...“

“妾身明白。“甄宓坚定地点头，“必要时刻，我会尝试直接引导神龙之力。“

秦阳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两人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血傀大军很快兵临城下。它们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器械，只是单纯地用身体冲击城墙。最前排的血傀扑到墙根下，后面的就踩着它们往上爬，形成一道道蠕动的“人梯“。

“放箭！“

火箭如雨点般落下，点燃了血傀。但这些怪物根本不怕火，燃烧着继续攀爬。只有命中胸口红晶的箭矢才能彻底消灭它们。

“换破甲箭！瞄准胸口！“

战斗持续到午时，城墙下已经堆积了厚厚的血傀残骸。但敌人的数量似乎没有减少——每当一个血傀倒下，就有血雾从尸体上飘出，融入空中的血云。而血云又会降下新的血雾，注入阵亡的普通士兵体内，将他们转化为新的血傀！

“他们在用我们的士兵补充兵力！“贾诩脸色难看，“必须焚烧尸体！“

“可那是我们的弟兄啊！“一个校尉红着眼睛反对。

秦阳咬牙下令：“执行命令！不能让更多人变成怪物！“

士兵们含泪向城下倾倒火油，点燃了战友的遗体。焦臭味弥漫城头，许多人忍不住呕吐起来。

就在这时，董卓的本阵突然动了。那架黑色战车缓缓前移，上方的血云剧烈翻腾，凝聚成一只巨大的血手，拍向城墙！

“轰！“

龙气结界剧烈震荡，光罩上出现明显裂纹。左慈在法坛上喷出一口鲜血，甄宓连忙扶住他。

“董卓出手了！“左慈喘息道，“第二击结界必破！“

秦阳知道不能再等：“发信号！让张郃出击！“

三支响箭升空。北门突然打开，张郃率领精锐骑兵杀出，如一把尖刀直插血傀大军后方。这些骑兵都配备了特制的长矛——矛头用太阿剑的边角料打造，对血傀有额外伤害。

董卓显然没料到这一手。血傀大军匆忙回防，但已经晚了。张郃的骑兵势如破竹，很快杀到董卓战车百步之内。

“秦阳！“董卓的咆哮响彻战场，“滚出来受死！“

战车顶棚突然爆开，露出董卓的真容——他比上次更加畸形，右胸的血晶布满裂纹，但周身散发着恐怖的能量波动。一挥手，数十名亲卫骑兵突然爆体而亡，鲜血凝聚成一支巨矛，射向张郃！

“隽乂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抵消了血矛。左慈在法坛上摇摇欲坠，显然这一干预消耗极大。

秦阳知道必须亲自出马了：“开城门！我率亲卫队出击！“

“主公不可！“贾诩急忙阻拦，“太危险了！“

“没时间了！下一击结界必破！必须在城外拦住董卓！“

城门再次打开，秦阳率五百亲卫杀出。这些士兵全部装备了最新式的火铳和爆炸弩，是邺城最精锐的力量。

两军在城墙与血傀大军之间的一片空地上相遇。董卓看到秦阳，独眼顿时充血：“小贼！还我太阿剑来！“

“董卓！“秦阳高喊，“你已被血煞控制，再不醒悟，将永世不得超生！“

“放屁！“董卓狂笑，“是本相控制了血煞！待我取你体内噬界之力，便可...“

他突然停住，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

秦阳心头一震。董卓知道噬界的事？难道两个系统之间...

没等他想明白，董卓已经发动攻击。他右胸的血晶射出一道红光，所过之处士兵瞬间化为白骨！

秦阳急忙侧身闪避，同时拔出太阿剑格挡。剑身金光大盛，与红光相撞产生剧烈爆炸。

冲击波将周围士兵掀翻。秦阳和董卓同时冲向对方，在战场中央交锋。

太阿剑与血晶相击，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就在这一瞬间，秦阳感到体内系统突然活跃起来：

【检测到同类高阶接口！尝试建立连接...】

董卓脖子上的血煞系统界面同时弹出，两个系统竟然开始数据交换！

秦阳脑海中突然涌入大量陌生信息——他“看“到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存在，悬浮在虚空中，伸出无数触须探入各个世界。每个被触须碰到的世界都会逐渐“腐烂“，最终被整个吞噬...

“这就是...噬界的本体？“他惊恐地意识到。

董卓似乎也看到了同样的景象，独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不...血煞大人说过...“

两个系统的连接越来越深，秦阳感到自己的意识正被拉入一个奇异的空间。那里没有时间概念，只有无尽的数据流和能量波动。他隐约“听“到了两个系统——不，应该说同一个系统的两个部分——在交流：

【血煞：愚蠢的噬界，还在用怀柔策略。直接改造宿主效率更高。】

【噬界：莽夫。过度改造会导致宿主早夭，无法完成收集。】

【血煞：废话少说。合并吧，这个宿主资质不错。】

【噬界：同意。开始融合程序...】

秦阳感到一阵剧痛，仿佛灵魂被撕成两半。更可怕的是，董卓似乎也经历着同样的痛苦。两个宿主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靠近，似乎要合二为一！

“不！“秦阳拼命抵抗，“甄宓！左慈！救我！“

法坛上，甄宓突然睁大眼睛：“太守有危险！“

她不顾左慈阻拦，冲下法坛，骑上一匹战马直奔战场中央。左慈急忙施法为她开路，但一道血雾突然从天而降，拦住了去路。

“休想！“贾诩不知何时出现在城墙上，指挥一队弩手齐射，“放箭！“

特制的破邪箭暂时驱散了血雾。甄宓趁机冲过防线，来到秦阳身边。

眼前的景象令她毛骨悚然——秦阳和董卓被蓝红交织的能量茧包裹，两人的身体正在缓慢融合！秦阳的右手已经完全龙化，而董卓的左臂则变成了狰狞的血色触手。

“太守！“甄宓跳下马，毫不犹豫地伸手触碰能量茧。

剧烈的疼痛让她尖叫出声，但她没有退缩。作为灵视者，她能清晰看到两个系统正在秦阳体内争夺控制权。而唯一能打破平衡的...

“神龙之力...“甄宓咬牙握住秦阳龙化的右手，引导其中的能量流向自己。

金光如洪水般涌入她的身体。甄宓感到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视线被金色占据。皮肤下浮现出与太阿剑上相似的龙纹，但这些纹路很快开始结晶化...

“啊！“她痛苦地跪倒在地，但依然没有松手。

奇迹发生了。随着神龙能量被分流，秦阳体内的平衡被打破。噬界系统被迫中断融合，全力对抗神龙的反扑。

【警报！能量过载！强制断开连接！】

包裹着秦阳和董卓的能量茧轰然爆裂。两人被炸飞数丈，重重摔在地上。

董卓先爬起来，右胸的血晶已经破碎大半：“该死的贱人！坏我大事！“他抬手就要对甄宓发出致命一击。

“甄宓！“秦阳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董卓右胸的血晶！

“啊！“董卓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血晶终于完全碎裂，黑血喷涌而出。

秦阳转头看去，只见张郃手持长弓，正从远处奔来：“主公！末将来迟！“

董卓踉跄后退，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不...不可能...血煞大人...“

他的身体开始崩溃，皮肤大片脱落，露出下面蠕动的血肉。但即使如此，他仍未倒下，反而发出癫狂的大笑：“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血煞不死不灭！本相...本相...“

突然，一支长戟从背后刺穿了他的心脏！

“相国，末将送您一程。“吕布冰冷的声音响起。

董卓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到吕布那张英俊而冷酷的脸：“奉...先...“

吕布猛地拔出画戟，董卓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迅速化为一滩腥臭的血水。

战场上剩余的血傀同时僵住，然后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纷纷倒地。空中的血云剧烈翻腾，最后凝聚成一张狰狞的面孔，深深“看“了秦阳一眼，才随风消散。

“结...结束了？“秦阳艰难地爬起来，第一时间冲到甄宓身边。

甄宓的情况很糟。她的右臂已经完全晶体化，呈现出半透明的金色，皮肤下可见细密的龙纹。更可怕的是，这种晶体化正在向躯干蔓延。

“甄宓！坚持住！“秦阳抱起她，发现她的身体轻得不可思议，仿佛一部分已经变成了能量体。

“太...守...“甄宓虚弱地睁开眼，金色的眸子黯淡了许多，“我...看到了...女娲石...“

“什么？“

“在我...体内...“她艰难地抬起晶体化的右手，“九锚...最后一锚...“

秦阳如遭雷击。甄宓的意思是，她就是第九件神器“女娲石“的化身？

左慈此时也赶到现场，看到甄宓的状态，脸色大变：“不好！她过度引导神龙之力，触发了血脉深处的封印！“

“怎么救她？“秦阳急问。

左慈检查了甄宓的状况，眉头紧锁：“唯有集齐其他八锚，才能稳定她的状态。否则...“

“否则怎样？“

“三日之内，完全晶体化，魂飞魄散！“

秦阳握紧拳头。三天内集齐八件神器？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秦太守。“吕布走过来，画戟上还滴着黑血，“久仰了。“

秦阳这才注意到这位三国第一猛将。近距离看，吕布比他想象的更加英武，但眼中藏着深深的疲惫和...一丝诡异的红光。

“多谢吕将军相助。“秦阳谨慎地说，“不知将军今后有何打算？“

吕布看了一眼长安方向：“董卓已死，我自当归朝复命。不过...“他压低声音，“长安已非人居之所。秦太守若有心，不妨...“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邀请秦阳共取长安。

秦阳正欲回答，突然注意到吕布脖子上若隐若现的红纹——与董卓当初的症状一模一样！

“吕将军，你...“

“奉先！“

一声娇呼打断了他的话。貂蝉从王允的车驾上跑下来，扑进吕布怀中：“你没事太好了！“

吕布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蝉儿别怕，都结束了。“

秦阳与左慈交换了一个眼神。吕布显然已经开始被血煞侵蚀，只是他自己尚未察觉。而貂蝉...

当貂蝉转头看向秦阳时，他心头一震——这个传说中的美女眼中，竟也有一丝金光流转！

“这位就是秦太守吧？“貂蝉盈盈一礼，“妾身貂蝉，多谢太守相助除贼。“

左慈突然上前一步：“姑娘近来可曾做过预知之梦？“

貂蝉惊讶地睁大眼睛：“仙长如何知晓？妾身确实常梦到...天崩地裂的景象。“

又一个灵视者！秦阳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董卓和李儒如此执着于寻找“灵体女子“——她们能感知系统的存在，甚至可能引导神龙之力！

“吕将军。“秦阳下定决心，“董卓虽死，但天下未平。不如这样，你先回长安稳定局势，待我处理完邺城事务，再与将军共商大计。“

吕布满意地点头：“好！布在长安恭候太守！“

目送吕布一行离去，秦阳立刻转向左慈：“仙长，甄宓真的只有三天时间？“

左慈沉重地点头：“而且必须集齐八锚，才能救她。“

“八件神器现在何处？“

“太阿剑、传国玉玺我们已有；崆峒印应在马腾之手；禹王鼎被董卓所得，现应在长安；吴王矛在建业孙策处；神农尺据说在襄阳刘表府库；轩辕镜下落不明；伏羲琴...“

“在蜀地诸葛亮手中？“秦阳猜测。

左慈惊讶地看着他：“秦太守如何知晓？“

“猜的。“秦阳苦笑，“那么我们的行程很明确了——分头行动，必须在三天内集齐这些神器！“

“难。“左慈摇头，“即便有缩地成寸之术，三日也仅够取得三四件。“

秦阳看向怀中越来越晶体化的甄宓，心如刀绞。突然，他想起系统之前提过的“传送功能“。

“系统。“他在心中呼唤，“若我愿意继续任务，能否提供传送服务？“

沉寂许久的系统突然响应：

【宿主重新服从指令！传送功能恢复！可提供以下选项：1.单人短途传送(每日三次)；2.团队长途传送(消耗50%能量，冷却时间24小时)。】

代价是什么？秦阳暗自警惕。系统突然这么好说话，必定有所图谋。

果然，系统接着显示：

【条件：每使用一次传送，需允许系统增加1%控制权。当前控制权：47%。】

用自由换时间...秦阳看着甄宓痛苦的表情，咬牙做出决定：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