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万灵石的卖身契

张小卦瘫在墙角，感觉自己像一滩被烈日暴晒过的烂泥，不仅臭，还软得提不起一丝力气。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还没捂热乎，就被冷月仙子那冰冷的眼神冻成了冰碴子。

“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他喃喃自语，脸上混合着汗水、污垢和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干瘦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不远处的拐角，背着个破旧的幡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铁口直断，不准不要钱”。

“我说小子，你这是掉粪坑里修炼了？这味儿……啧啧，方圆十里苍蝇都得绕道走！”

是诸葛铁嘴！

张小卦眼睛猛地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差点抱住老神棍那细瘦的腿：“师父！师父救我！”

诸葛铁嘴嫌弃地跳开半步，捏着鼻子，上下打量着张小卦这副尊容，眉头拧成了疙瘩：“行了行了，嚎什么丧！离我远点！说，又闯什么祸了？看你这鬼样子，不是把茅厕点了，就是被人打劫了？”

张小卦也顾不上形象了，语速飞快，竹筒倒豆子般将刚才惊心动魄的经历一股脑全说了出来。从撞见两个魔教徒密谋，到自己急中生智装疯卖傻扮“粪道高人”，再到被冷月仙子盯上，差点被一剑削掉头皮，他讲得口干舌燥，心有余悸。

“……那两个魔教徒提到了什么‘坤位’、‘血月’，好像要搞什么大阴谋！还有那冷月仙子，她肯定怀疑我了，说要查我的底细，还不准我离开杂役区！”张小卦越说越怕，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师父，我是不是死定了？”

诸葛铁嘴脸上的嬉皮笑脸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那双浑浊的老眼眯了起来，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手指无意识地在破旧的幡杆上敲击着。

“坤位……血月……魔教这帮杂碎，果然贼心不死！”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居然把主意打到青云宗的头上来了，图谋不小啊！”

他看向张小卦，眼神复杂：“小子，你这次撞上的麻烦，比你想的要大得多。不过……”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祸兮福所倚，也许这也是你的机缘。”

“机缘？”张小卦瞪大了眼睛，“师父，我都快被人挫骨扬灰了，还机缘？”

“哼，你懂什么！”诸葛铁嘴挺了挺干瘦的胸膛，“你身负太极门不传之秘，虽然现在看着废柴了点，但终究是天选之人！魔教图谋之事，必定与地脉灵气有关，而我太极门功法，讲究的就是调和阴阳，沟通天地！你是破局的关键！”

张小卦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太极门不传之秘？什么天选之人？他只记得自己灵力控制稀烂，连个“巽风卦”都用不好。但看着诸葛铁嘴那笃定的眼神，他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难道……自己真是什么隐藏大佬？

“师父，那……那我该怎么办？”

诸葛铁嘴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脸郑重地看着张小卦：“事到如今，为师也不能再藏私了。为了保住你的小命，也为了我太极门的一线生机，为师决定，正式收你为徒，传你我太极门无上心法！”

张小卦心中一喜，终于要传真本事了？他连忙就要跪下磕头。

“等等！”诸葛铁嘴拦住他，指了指旁边那依旧散发着浓郁“道韵”的茅厕，“仪式还是要有的。虽然简陋了点，但心诚则灵。”

于是，就在这臭气熏天的茅厕旁边，一场堪称修真界奇葩的拜师仪式开始了。

张小卦对着诸葛铁嘴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砰砰作响。

“徒儿张小卦，拜见师父！”

诸葛铁嘴满意地点点头，捋了捋根本不存在的胡须，从旁边水坑里舀起一捧浑浊不堪的脏水，递给张小卦：“嗯，起来吧。来，喝了这杯‘拜师茶’，你我师徒名分就算定下了。”

“……”张小卦看着那碗泛着不明悬浮物的“茶水”，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这他娘的是拜师还是投毒啊？但看着诸葛铁嘴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心一横，眼一闭，屏住呼吸，硬着头皮将那“粪水茶”灌了下去。

“呕……”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直冲天灵盖，他差点当场吐出来。

“好！有胆色！”诸葛铁嘴赞许地点点头，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材质看起来颇为古怪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来，徒儿，既然拜了师，这拜师契约也得签一下，这是规矩。”他将纸和一支沾了墨的笔递给张小卦。

张小卦刚经历了生死考验，又被强灌了一肚子脏水，脑子还有点懵，只想着赶紧抱紧师父大腿，也没细看那契约上的内容，拿起笔就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又按了个手印。

签完之后，他才松了口气，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虽然师父看起来不太靠谱，但这拜师仪式走完了，自己也算是有靠山的人了！

“师父，这下您总该教我点真本事了吧？比如怎么打跑魔教徒，怎么应付冷月仙子？”张小卦期待地搓着手。

诸葛铁嘴嘿嘿一笑，小心翼翼地将那契约收好，拍了拍张小卦的肩膀：“放心，真本事肯定教你。不过嘛……”

他顿了顿，用一种“你赚大了”的语气说道：“我太极门乃是上古大派，传承非凡，这学费自然也不能含糊。你看这契约上写得清清楚楚……”

张小卦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凑过去，仔细看向那张刚刚签下的契约。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兹有弟子张小卦，诚心拜入太极门诸葛铁嘴门下，为求无上大道，自愿支付学费……三万上品灵石！即日生效，分期付款，利息另算，最终解释权归师父所有……”

三……三万上品灵石？！

张小卦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三万上品灵石是什么概念？把他拆了卖零件都凑不齐零头啊！整个青云宗外门一年的资源加起来，都未必有这么多！

“师父！你……你这是抢劫啊！”张小卦悲愤欲绝，指着契约的手都在抖。

“胡说！”诸葛铁嘴眼睛一瞪，“这叫知识付费！三万灵石换我太极门无上心法，换你一条小命，你赚翻了好吧！也就是看你小子顺眼，换别人，加个零我都不带眨眼的！”

张小卦欲哭无泪。他算是明白了，这老神棍就没安好心！什么正式收徒，根本就是趁火打劫，签了个天价卖身契！

看着张小卦那副死了爹娘的表情，诸葛铁嘴干咳一声，语气缓和了些：“行了，别哭丧着脸了。钱是身外之物，命才是自己的。只要你好好学，以后有的是机会赚回来。再说了，为师还能坑你不成？”

张小卦心里疯狂吐槽：你现在就在坑我！

不过，腹诽归腹诽，契约都签了，木已成舟。而且，正如老神棍所说，比起小命，三万灵石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至少，现在自己是“太极门正式弟子”了，有了个（债主）师父当靠山。

就在张小卦签下名字，按下手印的那一刻，他没有注意到，那张古怪的契约纸张上，他的指印处，一丝极其微弱、几乎看不见的光芒一闪而逝，悄然融入了他的指尖，仿佛不仅仅是一张普通的欠条那么简单。

“好了，契约也签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诸葛铁嘴的开山大弟子了！”诸葛铁嘴拍板道，“眼下魔教图谋不轨，冷月仙子又盯上了你，我们师徒必须联手，才能化解危机。”

张小卦精神一振，连忙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为师自有安排。”诸葛铁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会去联系宗门里一些信得过的老家伙，探探风声。至于你嘛……”

他看向张小卦，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小子不是自诩‘粪道高人’，还引起了冷月仙子的注意吗？正好，将计就计！”

“啊？”张小卦不解。

“过几天就是青云宗的外门小比了。”诸葛铁嘴说道，“你，去参加小比！”

“什么？！”张小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师父，你没搞错吧？我？一个扫厕所的杂役，灵力控制一塌糊涂，去参加外门小比？那不是去找虐吗？”

“谁让你去拿名次了？”诸葛铁嘴没好气地道，“你只需要去……搞点名堂出来，越大越好！把水搅浑，吸引一部分注意力，特别是那个冷月仙子的注意力！这样才方便为师暗中行事，调查魔教的阴谋。”

“搞名堂？”张小卦傻眼了，“我能搞什么名堂？当众表演刷茅厕吗？”

“笨蛋！自己想去！”诸葛铁嘴恨铁不成钢地敲了张小卦一个爆栗，“总之，动静越大越好，越离谱越好！最好让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记住，这是为师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办砸了……哼哼，那三万灵石的利息，可是要翻倍的！”

丢下这句话，诸葛铁嘴背着他的破幡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溜烟跑了，留下张小卦一个人在原地，迎着茅厕的“道韵”凌乱。

参加外门小比？还要搞出大名堂？

张小卦看着自己沾满污垢的双手，又闻了闻身上销魂的气味，欲哭无泪。

这“粪道高人”的剧本，怕是要一演到底了……可他一个扫厕所的，拿什么去小比上搞名堂啊？总不能真扛着马桶刷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