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聪明的婆姨

“我滴妈,羞先人哩~”

“这还是东莞吗?”

张凡蹲在玉米地瑟瑟发抖,他太惨了,头一次去就被仙人跳,成功用一次勇敢,换来一生内向。

他埋下头努力将膝盖并齐,胳膊紧紧搂着小腿,尽量让自己体面些。

因为张凡遇到一个难题:衣服走丢了。

“那个挨千刀的干的,裤衩子也不留。”

张凡咒骂着恶作剧,顺便打量起周围,长势不佳的玉米,还被那个缺心眼压倒了一片。

他现在很烦,看到路边的狗都想骂两句。

太阳毒辣。

刚蜷缩不到半分钟,膝盖抵着胸口捂出热汗,胳肢窝滴答滴答……

“下雨呢,不能坐以待毙,这样下去迟早被晒死干。”

张凡沿着玉米地往前走,很快,他亚麻呆住了。

山,一片片黄土山。

沟壑纵横的山貌,一阵风刮过,满脸黄沙,呛的张凡捂住鼻子。

风沙过后,传来悠扬的曲调:“青线线那个蓝线线~蓝格英英的彩!”

信天游?

有人在唱陕北民歌。

“……生下一个兰花花,实实的爱死人。”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寻思着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张凡鼓起勇气:“老乡~”

“张凡!你羞你达得先人,没皮没脸,精钩子出门?”

不知为什么,被老头劈头盖脸一通骂。

“他认识我?”

忽然,张凡眼前一黑,后脑勺像被压路机碾过,沉闷,肿胀!

随后,未知的记忆逐渐溶解,链接,融合。

他两手揉搓太阳穴缓解头痛,大脑像海绵一样吸收记忆。

时间:1981年。

地点:陕北,佘家洼玉米地。

人物:农民张凡,知青周凤。

起因:周凤相约沟底抓鱼

经过:……

结果:衣服被扒干净,还被老爹撞个正着。

好消息是穿越了,穿越到黄土高原,陕北大地。

坏消息是没脸见人了,连老父亲都丢下亲儿子了。

就这样不遮不掩的回村?

“会被村口情报组织笑话一辈子的。”

很快,吸收完原身18年的记忆,一个字总结:傻。

十四岁那年,十六岁的知青周凤下乡。

那天的记忆十分清晰,那是一个傍晚,张凡跟着村长去镇上接知青。

看到周凤第一眼,他就决定一辈子对这个人好。

帮忙背行李,收拾房间,跳水劈柴,而周凤也没拒绝,送给他些葡萄干当谢礼。

至此之后,张凡便魔怔了,没事就往周凤身边靠,帮忙干农活,而周凤也经常会分给他一些城里的点心,食物,旧衣裳。

时间一晃,四年。

“一步步发展到玉米地?”

张凡不由的皱起眉头,情到浓处也罢,干柴烈火也好。

“这女子是个麻烦呀!”

迅速理清现状:周凤是首都来的知青,去年按新政策分地时没她的份,村里只能半养着她。

“昨天市里来人,用返城指标要挟,只要周凤肯婚嫁……”

“周凤看不上男方,情急之下,算计到我头上……”

这边刚理清头绪,山腰上有人呐喊:“张凡,出事了,你赶紧上来!”

是大姐张静,嗓门大,力气也大,隔老远把麻袋扔过来。

张凡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大姐咋了,出啥事了。”

“你闯大祸了,那林浪说你乱搞男女关系,要告到镇上去,现在正堵着村口,要砍你嘞。”

“林浪是谁?”

张静急的快哭出来,“弟呀,你忘了,村里另一个知青,一直纠缠凤怡那个。”

这么一说,张凡记起来了。

林浪也是知青,平日好吃懒做,吹牛打诨。

喜欢调戏妇女,屡教不改,仗着家里关系,欺负弱势知情,甚至曾经将魔爪伸向寡妇,硬被刘寡妇踹下床,闹的人心惶惶。

可我一不是知青,二不是女的,怕他作甚。

张凡不屑的说:“大姐,就他那病秧子还砍我?我一拳能撂倒他。”

至于那榴芒罪,虽然最高死刑,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到这张凡大概清楚怎么回事了,周凤想利用玉米地流言,迫使林浪不敢招惹自己。

“但流言对纨绔没用呀。”

而且,她不可能不知道已婚知青不予回城,即便可以离婚,再申请,那也得家里有关系才行。

“若是周凤家里真的有关系,岂能拖到现在还没返城?”

她为什么要这样,为了一个小小的林浪把自己搞得不清不白?

张凡深入思考,目前大批知青返乡,村里没了知青团队,周凤变得势单力薄。

所以周凤找我来玉米地,是为了找个靠山?

“这样想没错。”

张家在村里是大姓,一挥手就有二十几个年轻小伙子。

而张凡本人年轻气盛,为人仗义。

只要放出风声,那林浪一定会知难而退!

所以周凤选中了我,然后有了今天的荒唐事……

“我的好婆姨,算盘打的挺响的。”

张凡琢磨清楚后,开始思考对策。

“第一,她是不想结婚的。”

如果郎情妾意,他老张家一定不会拒绝。

在这个时代,村里人能娶知青做老婆,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两人一没告父母,二没相互袒露。

“啧,痴情的原主呀,净想些美事,人返城指标一下来,谁记你的呢?”

“这回好了,便宜没占着,还丢了性命。”

“不过,既然我接管了身体,那女知青就得负责。”

张静见弟弟木木囔囔,走的极慢。

没好气的骂道:“张凡别吊儿郎当的,榴芒罪是大罪,你千万劝住周凤,不然就完了。”

“我知道~”

张凡随意的说着,一切尽在掌握中。

那周凤无路可走,根本不用劝。

只要自己走到她面前,周凤一定知道怎么做。

因为一旦张凡被判榴芒罪,那她将彻底无依无靠。

没了村民,没了知青团队。

难道转头去找林浪?

“笑话。”

是她自己把自己逼上另一条绝路。

“我那聪明的知青老婆呀,你算漏了一点,疯狗,不能当人来对待!”

若是对普通人,这招好用,但林浪是个卑劣的纨绔啊。

“不过不用担心,老公我帮你排忧解难。”

张凡可是正儿八经现代人,混迹社会多年的三十八岁小老板。

对付无赖,他有的是办法。

张凡是想通了,但大姐张静气炸了,捏着拳头对着弟弟头上,给一剂“毛栗子”。

“没正行,你赶紧往回跑,迟了就来不及了。”

张凡这才记起来,大姐往返一次,取衣服送来,一定很疲惫。

他扶着大姐,坐到阴凉处:“姐,你休息一会,一切交给我。”

“你!”张静见弟弟还在墨迹,又捏紧了拳头。

张凡见状立马逃离,“大姐,你就等着吧,我待会就把周凤引回家。”

张静望着弟弟不靠谱的背影,只盼他别打架。

张凡爬上山,佘家洼是在山上的小平原。

一路狂奔,脚下带起呛人的黄土。

不一会,村子映入眼中。

东一家,西一户,零零散散的土窑洞。

大路口,老槐树下围满了人。

“张凡回来了!”

“乡亲们,流氓张凡回来了,看我打断他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