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是她老公

舒澜大脑宕机三秒。

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若是喝醉了,就会乱来?

舒澜侧过头,避开他身上强烈的气息。

伸手用力推他。

结果却像是在推一堵厚实的墙壁。

她急了,“乔岩!”

乔岩后退几步,低低笑了一声。

“你还真不禁逗。”

舒澜瞪他:“你除了会耍无赖,还会干什么?”

她实在不懂,他怎么这么喜欢逗她。

乔岩煞有介事地数了数。

“我会纹身、画画、做饭、修车、喝酒。

对了,我最近还学会了怎么扯皮。”

舒澜:“.......”

乔岩:“我最近每天接至少三十个投诉电话。

碰上投诉车子质量问题的,我就说马上反馈给产品部门。

如果不是车子质量问题,我就说市场部门已在积极处理。

当然还有咱部门同事的,说什么态度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我就说已向上级部门反馈,让他休假反省。

每天就这么扯皮,我都快成扯皮大师了。”

“噗嗤”一声,舒澜笑了出来。

“那你每天过得还挺有趣的。”

乔岩见她乐了,唇角上扬。

“是啊。

不过,我打算找个机会,调离这个部门。”

乔岩继续倒了一杯酒,走到落地窗边。

大喇喇坐在地上,看着窗外的夜景。

舒澜也倒了一杯酒,走了过来。

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声音悠远:

“你会不会后悔和我结婚?

我的意思是,因为我,给你的生活带来了诸多困扰。”

乔岩摇头,声音低沉:

“没有后悔。

毕竟你也给了我好处不是吗?”

他看向她,发觉她眼角泛红。

看来又哭过了。

“不要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给自己上紧箍咒。

他们不是你的如来佛,你也不是他们的孙悟空。

你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舒澜抬眼,与他对视。

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镀上柔和的光晕。

与平日里的他相比,少了三分戾气。

“谢谢。”

舒澜知道,他在说乔宇萱的事。

“还有,别人让你不爽了,你记得回敬。

当场回怼的感觉,很爽,下次试试?”

舒澜想了想,点头,“好。”

乔岩喝了一口酒,恢复懒懒的调子:

“别总把谢谢挂嘴上。

咱们目前是友好婚姻联盟,各取所需,互帮互助。”

他举杯,碰了碰她的杯子。

舒澜笑了,眼角弯弯:“好。”

忽然想到什么,她问:

“你女朋友知道这件事吗?”

乔岩略作思忖,“暂时不知道。

要是她知道我为了她,把自己卖了五千万,或许会哭。”

舒澜再次内疚。

“还有二十五天,快了。”

她又在提醒他,这段婚姻,只会持续一个月。

乔岩捏紧酒杯,晃了晃绛红色的液体。

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

*

舒澜醒来,发现乔岩已经去上班了。

但他留了字条,贴在冰箱上。

【锅里煮了山药红枣粥。

——岩】

这字就像他这个人一样,遒劲有力,潦草张狂。

舒澜盛了一碗粥,满足了空荡荡的胃。

昨夜难得没有梦到车祸那天。

而是梦到了她一个人在佛罗伦萨学艺术的时光。

简单、自由、散漫。

那时乔宇鸿已经进入乔森集团。

虽然他很忙,但每个月都坚持飞过去一次。

那时舒澜和他已经在一起四年。

本以为很依恋他,但在佛罗伦萨时,她实际很少想起他。

或许是因为逃离了那个家。

又或许是因为她全身心投入到创作之中。

后来她的几副油画被人相中,卖了不错的价钱。

乔宇鸿说,等到她回国,就资助她创办自己的画廊。

但回国后,乔宇鸿又求婚了。

他说,两年的异国恋,磨得他苦不堪言。

他要早早抱得美人归。

舒澜心软,答应了求婚。

画廊的事就暂时被搁置了。

今天又有国外的卖家给她打电话,想从她手里买两幅画。

但,她拒绝了。

刚拒绝完,方汇然又拨来了语音电话。

“喂,学姐。

这周六央美百年校庆,我们打算办个校友会。

咱们一起聚聚吧。”

舒澜:“不了,那天我刚好有事。”

方汇然不甘心,搬出王老师。

“学姐,你来吧。

王老师很想你,昨天跟我说,务必将你请过来。”

舒澜想了想说:

“我那天真的有事,周日我单独找王老师吃饭吧。”

舒澜以前就不喜欢这样的聚会,如今更不会去了。

她的时间有限。

清风雅居。

舒澜先到,点了一壶君山银针。

没过多久,王馥之到了。

舒澜起身相迎,“王老师。”

王馥之今年四十六岁,是央美油画系的老师。

也是舒澜的恩师。

王馥之坐下,静静看了几眼舒澜。

“舒澜,你瘦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舒澜顿时眼眶发热。

“老师,你最近可还好,还是在系里教油画吗?”

王馥之抿了一口茶水,笑了笑:“嗯,老样子。

你呢,听说你后来去佛罗伦萨进修了,还得了一些国际奖。

想过自己办画廊吗?”

舒澜有些纠结,但还是点头说,“嗯,在筹划中。”

当初王馥之对她寄予厚望,在她身上下了一番心血。

如今再见,她不想恩师感到失望。

王馥之欣慰极了。

“我这边有认识一个画廊策展人,推给你认识下吧。”

说完,王馥之拿出名片。

“我跟这位策展人打过招呼了。

他经验丰富,你有需要就联系他。”

舒澜只能无奈应下。

想到恩师不计前嫌,依旧这么关照她,她的心里满溢酸楚。

“王老师,当年那件事,其实.......”

话被打断,隔壁的包厢门打开。

“王老师,舒澜学姐!”

是方汇然。

王馥之也认识方汇然,笑了,“你们在聚餐?”

方汇然:“是啊,昨天不是校友会吗,本来约着一起吃饭。

只是昨天没订到位子,今天就来这儿了。”

舒澜心里腹诽,这方汇然是故意的吧。

但他怎么知道她预约了这里,或许真是偶然?

“舒澜,你也来了啊。”

舒澜抬眼一看,是孟媛媛。

指甲掐进掌心。

舒澜平静回视她:“好巧。”

孟媛媛是油画系的校花,也是王馥之的得意门生。

“王老师,您也在呢。

既然这么巧,不如来我们包厢坐吧。”

于是,舒澜被迫去了隔壁包厢。

.......

晚上十一点。

乔岩站在门外,给舒澜打电话。

电话没人接。

连打了五个,电话终于接通。

他心急如焚:

“舒澜,你怎么还没回来?”

三秒,仿佛被拉长至一个世纪。

对面传来陌生的男声:

“你是她什么人?”

喧嚣的背景音顺着电流汹涌袭来。

乔岩耳膜鼓动,瞬间烦躁:

“我是她老公。

舒澜到底在哪儿?”

电话里的男人说:

“你来‘醉生梦死’酒吧接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