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清晨,塞伦再次来到了破釜酒吧,不过这次他既不是回来工作也不是来找汤姆聊天的,而是要去一趟对角巷。
作为英国魔法界最大最著名的商业街,对角巷的入口之一就是破釜酒吧的后门,在那里有一道封闭的墙,使用正确的方法后,就能通过墙壁直达巷内。
塞伦用手指在墙边垃圾桶往上数三块再横着数两块的那块砖上按住了三秒(如果用魔杖只需要轻轻一点),一阵轻微的颤动后,原本封死的墙从中间裂开,砖头开始从裂口向着两侧蠕动后退,直到一扇完美的拱门出现在他面前动静才完全停止。
鼎沸的人声、坩埚里液体翻滚声和动植物的叫声交织在拥挤的街道上,却让塞伦觉得无比悦耳。
漂浮在空中的气球朝着下方做着鬼脸,无人操控的小货车飞快地穿梭来去,一道红光在人群头顶炸开。
塞伦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对角巷。
这才是他的世界,充满了各种奇妙幻想和光怪陆离,更别提和前几次走马观花的参观不同,这次他可是带着钱来的!
不过首要任务他要去趟奥利凡德的魔杖店,在那里拿到某样东西后,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做。
从破釜酒吧后门出来,沿着路一直走到尽头就是奥利凡德的魔杖店。
门楣上褪色的金字招牌歪斜地挂着,上面写着:
“奥利凡德:自公元前382年制作精良魔杖”
塞伦撇了撇嘴,奥利凡德家族居然还挂着这块招牌,不过倒也无妨,反正没人会去考究其真实性,其魔杖制作的优异已经完全不需要靠历史悠久来支撑了,他们甚至终结了那个魔杖百花齐放的时代。
铃铛声响起,塞伦推门走进了魔杖店,空无一人的柜台背后,数千个长条匣子从地板堆到天花板,它们组成两座大山将店铺内侧压缩得只剩一条狭隘的甬道。
此时甬道后面还传来了奇怪的噼啪声。
“有人吗?”
塞伦打量着数十年未曾发生过一点改变的装潢,朝店内喊道。
“稍等一下,马上就来,奇妙,真是奇...噢,该死!”
老人的声音从甬道深处传来,同时噼啪声也停了下来。
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加里克·奥利凡德顶着还在冒烟的白发快步走了出来,他看见柜前站着一个小男孩就知道八成是开学新生来买他的第一根魔杖——这些天他已经接待了很多这样的客人了。
拍了拍头发将烟雾散去,奥利凡德用他银白色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男孩。
黑色的头发和瞳孔,这个组合很常见,但那对新月一样的眼眉却让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小巫师,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塞伦·塞尔温。”
果然是塞尔温,那么他的猜测应该没错了。
“你的父亲洛伦兹还好吗?”
听到奥利凡德说出这个名字,塞伦有些诧异,但想起奥利凡德家族传承的记忆魔法,他对此就不意外了。
任何关于魔杖的知识他们都能近乎永恒地将它保存下来,包括卖出去的每一根魔杖的主人名字和外貌。
“据我所知,可能是死了。”
对于这个老人,塞伦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奥利凡德只对魔杖感兴趣,纯血家族之间的事情他完全不会放在心上。
而有趣的是,奥利凡德也是一个纯血家族。
“真是遗憾,或许他的魔杖就注定了不适合生活在那种极端的环境中,柏木与独角兽毛,十二英寸半,适合忠诚又勇敢的人,但有时候独角兽毛也会抑郁。”
果然,奥利凡德并没有流露出悲伤的情绪,他只是摇了摇头为又一根魔杖永远地离开了它的主人感到惋惜。
“好了,小巫师,我想你是为了购买属于你自己的魔杖而来,对吗?”
塞伦做出肯定的回复后,就看到奥利凡德绕过柜台来到来到他身边,一卷皮尺脱离主人的衣袖自动丈量着他的身高、臂长等数据。
而在奥利凡德俯身抚过塞伦的肩线的时候,塞伦在他的头发梢闻到了一股酥麻的味道。
“雷鸟的羽毛?”
奥利凡德起身惊讶地看着只有他一半高的塞伦,想不到对方对魔力这么敏感,不仅如此,能光从魔力的残留就能辨认出其来源生物,说明这个小巫师肯定对雷鸟也非常了解。
“准确的来说,是尾羽。你见过雷鸟?”奥利凡德拉开口袋让皮尺跃入其中,然后转身朝着魔杖盒组成的大山走去,他得在里面挑出合适的魔杖。
“以前接触过。”
塞伦确实对雷鸟很熟悉,任谁被三只成年雷鸟追了半个北美洲都会对此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所过之处,倒霉的北美洲居民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浇了个措手不及。
噗咯咯,谈话间一堆盒子被奥利凡德抱着放在了柜台上,他打开其中一盒拿出一根魔杖递给塞伦。
按照惯例,他准备先介绍下这根魔杖,但这次有人抢在了他的前头。
“黑刺李木和龙心神经,13英寸,不易弯曲,释放的咒语应该会很强。”
塞伦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奥利凡德银白色的瞳孔,说完他就轻轻挥了一下魔杖,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是魔杖很快就被放了回去。
“......”
奥利凡德刚要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塞伦,像是见到了一头隐形兽——这种神奇动物可以预言到未来短期发生的事情。
“怎么了,奥利凡德先生?”
“没什么,我们来试试这根。”
说着,奥利凡德抽出一根魔杖递了过去,他刻意没有说话,却看到眼前的小巫师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自然地接过了魔杖。
奥利凡德心中涌升出了一种不妙的感觉,果然,下一刻,魔杖的介绍再次从他对面的小巫师嘴里缓缓道出。
“山杨木和龙心神经,11.5英寸,比较柔韧,适合命中注定的决斗者。”
塞伦这次挥动魔杖后,杖尖闪过一道幽蓝弧光,角落里挂着的铜制煤油灯里火焰忽然暴涨了一下,但很快就收缩重新变回了小火苗。
“你以前接触过魔杖?我是说魔杖制作工艺?”奥利凡德这次站不住了,他看着塞伦放回魔杖却没有着急再拿一根,而是大声问道。
奥利凡德家族的魔杖制作工艺在巫师界一直是项不传之秘,无论魔法界发生了什么变动,这门手艺都一直被死死地锁在他们脑海深处从没泄漏过,无论是控制心灵的魔法,还是让人口吐真言的魔药,这些都拿他们没办法。
可如今眼前的小巫师一眼就看出了魔杖的材料和特质,这让他不得不有些慌张。
“并、并没有,奥利凡德先生,实际上我只是对解析魔杖有一些经验,我从家里书籍里学到了这些,我做错什么了吗?”
塞伦似乎被吓了一跳,他小心地后退一步,无辜的眼神瞟了一眼面前的老人后又迅速移开。
听到塞伦真诚的回复,奥利凡德心稍微安了一下,随即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一个孩子怎么可能破解他的工艺呢。
不过,塞尔温家族居然会有专门解析奥利凡德家族制造魔杖的书籍,这倒是让人在意。
见塞伦还有些不安,他赶紧安慰了一下。
“不不不,没什么,孩子,你做的很棒,实际上刚刚那两根魔杖你都说对了,所以,所以让我有点惊叹,我在你这个年龄可没有这么博学,也许你注定会有一番辉煌的成就。好了,让我们继续挑选魔杖吧。”
奥利凡德岔开了话题,他低头去拿另一个魔杖盒,所以没注意到塞伦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又一根魔杖递到了塞伦的手里,这次他没有说话,所以奥利凡德终于可以完成一套完整的魔杖测试流程了。
“苹果木和独角兽毛,同样是13英寸,挥起来有点响,这种搭配很容易彰显人格魅力,挥一下试试。”
“哦,不行,看来我们的客人有点挑剔,稍等我一下。”
塞伦看着奥利凡德爬上楼梯去拿其他的魔杖,他察觉到,自从能够开口介绍魔杖后,奥利凡德的情绪都变得更加愉悦了起来。
想不到老人家还挺注重仪式感。
想到这里,他取消了摄神取念的施法。
塞伦撒谎了,他其实并不擅长解析魔杖,也没有看过什么有关的书籍。
他能准确地说出魔杖的材质,完全是因为奥利凡德就是这么想的。
“摄神取念”是一种高阶魔法技巧,擅长者仅通过眼睛的注视就能入侵他人的思维并读取记忆和感情,按理说本来塞伦是没有那么容易读取到奥利凡德的想法的,但奈何对方关于魔杖的表述欲望太强烈了。
他甚至没有触及大脑的浅层防御就读到了那些魔杖的信息。
猜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无论奥利凡德事后是否会去调查清楚塞尔温家族他都无所谓,本来就是临时起意,权当打招呼了。
绝对不是上一世他去拜访奥利凡德家族时吃了好几天的闭门羹,所以现在存心戏弄的缘故,绝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