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过去记忆还是未来预言

古灵阁巫师银行位于对角巷正中间的位置,是一座颇为高耸的建筑,建造它的妖精们用白色的外漆粉饰以彰显其在巫师界的神圣地位。

从外往里,它的第一道青铜大门旁站着身穿猩红镶金制服的妖精守卫,他们会在客户光临时鞠躬行礼,但是稍微再往里走一点,内部的第二道银色的大门上就刻着对来者的警告:

“请进,陌生人,不过你要当心贪得无厌会是什么下场。

一味索取,不劳而获,必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贪得无厌会是什么下场?

刚刚穿过银色大门的塞伦对上面的内容十分不屑一顾。

关于这点,他觉得妖精应该问问他们自己。

他还记得,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曾经委托妖精之王制造了一柄宝剑,可打造完成后,妖精们却舍不得如此完美的艺术品。他们几度想偷回宝剑,偏偏又打不过格兰芬多,被教训了几次后,就只能暗自在背地里诋毁宝剑是格兰芬多从妖精手里偷的。

塞伦和这些妖精同样打过交道,只能说,和他们相处时不能用巫师甚至人类的准则来要求他们,妖精有着自己的一套逻辑。

在他们看来,凡是妖精打造的,那么归属权就永远属于妖精,别人只能算是租赁或者借用。

所以作为金库管理员,他们还是很负责的,毕竟那些金库里的加隆,也都是妖精打造的,看管“自己的财物”总要上点心不是吗?

走进古灵阁的办事大厅,里面的妖精们永远都在忙碌,塞伦来到一处空闲的柜台前轻轻咳嗽了一下,一直在伏案工作的妖精才抬起头注意到下面的客人。

“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吗,先生?”

妖精格里姆洛克并没有因为来人是一个孩子就轻视,作为一名资深的古灵阁成员,无论客人多大年纪他都会报以认真的态度。

“我需要去一个金库。”

“那您带着钥匙了吗?”

“没有,不过我想那个金库不需要钥匙。”

塞伦将凤凰骨魔杖放在了台面上,他注意到面前和附近的妖精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哦~非常古老,是吧。”格里姆洛克用满是皱皮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魔杖。

只有一些非常古老的巫师家族才会用魔杖来开启金库,相比钥匙,他们更加信任魔杖作为身份的唯一标识。

当然,这也会显得他们地位特别。

格里姆洛克取出一个秤模样的仪器,他刚要将魔杖放在上面,却发现大厅里金币和宝石滚动的声音少了很多。

“回去干你们的活!”

其他妖精听到这句话赶紧放弃关注这稀奇的事情,转而继续手里的工作,看得出来格里姆洛克在古灵阁里很有地位。

魔杖放在秤形仪器上后,仪器的表面就浮现出了难以看懂的妖精符文,格里姆洛克检查着魔杖口中还念念有词。

“嗯,魔杖没有问题,古灵阁中确实存在一个对应的金库。”

“似乎有魔力残响,但问题不大,也没有篡改和易手的痕迹。”

“很好,请收好魔杖,我去去就回。”

格里姆洛克将检查完后的魔杖重新推了回来,他摇着那对尖耳朵跑向了大理石厅堂内部的一扇门,片刻后就抱着一根卷轴重新返回了柜台。

“按照契约,我需要您在这里签字并附上魔力印记。您知道如何……啊,好极了,我找人带您去地下金库。”

格里姆洛克看着签名旁边的那团魔力印记,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为他省去了额外的教学,如果对方再笨拙一些,可能还要浪费他不少时间。

看了眼塞伦留下的签名,格里姆洛克有些意外居然是塞尔温家族的,他记得这个家族没落了不少,几年前有一群塞尔温家族的人没有钥匙居然还想强行打开一个金库,那种无礼的丑态真是闹出了好大的笑话。

不过这不关他事,那时古灵阁的主管还不是他。

卷好秘银做的卷轴,格里姆洛克朝着后方大喊了一声。

“拉环!”

“怎么又是我?”

另一个妖精有些不情愿地从一扇门后走了出来,看得出来他对带路这项工作有些厌烦了。

“闭嘴吧,从你今年的业绩来看,恐怕明年你还得在这个岗位呆着。跑起来!别让我们尊贵的客人等太久。”

塞伦跟着一溜小跑的拉环走进了他来时的那扇门,很快,几个拐弯后,一道狭窄的石廊出现在了他面前。

随着拉环吹了一声口哨,一辆小推车带着尖锐的刹车声停在了石廊下方的铁道上。

塞伦跟着拉环上车,趁着小推车还没启动,他赶紧先用魔杖给自己释放了减震、轻体、暖身和隐形靠垫等咒语。

不是他信不过古灵阁,而是接下来的旅程对于巫师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古灵阁小推车一直是来金库巫师的必玩项目,但只有初来乍到或者学艺不精的巫师才会傻乎乎地硬坐在推车上,这一路的颠簸和急转弯能让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而且还是吐在自己身上。

经历过这样地下旅程后,一些巫师们就会意识到生活中多掌握几道咒语有多么重要。

拉环看见塞伦的动作也没说什么,有些人就是不习惯他们的乘坐工具,这种高效又简便的美感也只有少数巫师才能欣赏得来。

当塞伦收回魔杖时,拉环有些羡慕地眨了眨眼。因为一些叛乱等历史原因,妖精不被允许拥有魔杖,这大大限制了他们的发展。

两人坐稳后,拉环将手边的推杆直接一推到底,小推车从静止直接加速到极致!

他们在迷宫一样蜿蜒曲折的地下甬道疾驰,转过弯后的石壁刚出现就被甩至身后,来来回回好几个近乎90度的直角转弯让人怀疑坐车的人会不会把腰扭断。

冰冷的空气呼啸而过将塞伦的头发吹得不成样子,但好在之前施加的魔咒保障了他的舒适性,所以他还能坐在座位上纵情享受这种高速的刺激。

直到一阵低沉的水声从前方传来。

塞伦眯着眼睛,他依稀能看见前方的轨道上有一道瀑布从半空中垂落,按照前进的轨迹,他必然会穿过瀑布然后被浇个浑身湿透,情急之下,一道屏障被他用魔杖迅速撑在头顶。

小推车唰地穿过瀑布,塞伦咬着牙握紧变得颠簸的推车扶手,强烈的冷风将他按在座椅靠背上动弹不得。

他的衣服湿透了,不仅如此,身上施加的咒语也都被解除了。

刺痛的耳朵还听见前方拉环得意的声音飘过。

“这是防贼瀑布,不仅能破除一切伪装,还会让大部分魔法失效。自从古灵阁几十年前安装了这道防护措施,就再也没有窃贼成功闯入金库深处,虽然以前也没有人成功过,哈哈哈哈。”

拉环尖锐的笑声回荡在地下通道中,塞伦闭着眼不想说话心里却是暗中咒骂。

上一世他来的时候可还没有这道瀑布,一路无非就是身体被膈得难受了点,而现在,他觉得快要被冻僵了,瀑布残留的水渍加上小推车剧烈的晃动,让他想安稳地放个暖身咒都不行。

这帮妖精绝对是故意的!

因为他看见拉环身上一点水都没有。

...

小推车缓缓停在一处从墙壁向外凸起的站台,拉环从车上跳下来然后拿着提灯走向站台内的墙壁,他身后是已经恢复正常的塞伦——防贼瀑布留下的干扰一消失他就给自己重新补上了魔咒。

看着拉环停下开始在身上摸索着开门的钥匙,塞伦知道他们到了。

一般来说,古灵阁的金库都会有数字标记,越是重要的,编号就越靠前,但位于地下最深处的这个金库没有编号,它所在的墙体上只有一根横着的魔杖石刻作为标记。

拉环将格里姆洛克给的符文牌连同自己的手掌按在墙上,哑光在墙面闪过,石刻的雕文从墙内逐渐浮现并最终形成一道大门。

大门出现后,拉环转身背对墙壁。虽然金库都有防窥措施,但为了防止有些敏感的客人不快,他还是避免了直视金库内部。

直到塞伦进入后,外面的大门又恢复成了墙壁。

金库内部,出现在塞伦眼前的是一个看不清深度布满银色液体的水池,在它周围,是如众星拱月般环绕池子的众多木架,架子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样的瓶子。

塞伦的眼里难得地出现了怀念。

这是他的记忆库,瓶子里装的都是他的记忆。

虽然塞伦重生后会承载过往的记忆,但那并不是全部,未成熟的脑袋瓜里不适合存储太多太复杂的记忆,那不利于未来发展。

要知道他有时候也会冲动做出一些孩子气的行为,比如荡秋千荡到最高点时松手让自己在空中滑翔一段距离。

所以一些无关紧要或者至关重要的记忆才会被单独提取出来专门存放在这里由他来选择继承。

比如就近角落里的架子上,一个灰色的瓶子下方就写着:1912,和魔法部部长交谈。

而从瓶子颜色和所放架子位置来看,这显然是不重要的那一等,他完全没有必要也没有兴趣去看这部分内容。

再靠里一点,浅海色的记忆瓶里保存着一些他上一世在霍格沃茨学习的经历,弥足珍贵,但无需时刻铭记。若是有时间他一定会再次重温这些美好时刻,但这次不行,他必须要先读取一份重要记忆,就如同他上一世一样。

迈步走过其他架子,远离那些涌动着不祥的黑色记忆瓶,塞伦直接来到了水池前方。

在这里,金库最为特殊的一个架子上,四只以金线缠绕而成的动物正将一个金色的水晶瓶拱卫在中央。

瓶子下方的铭牌上只刻着一个名字:

哈利·波特

塞伦不知道谁是哈利·波特,但是他觉得一会儿他就知道了。

抱起瓶子来到水池边上,瓶口被他打开随后倾斜倒出,里面流出的银色物质很快就与池中液体融为一体。

将空瓶子放在一旁后,塞伦深吸一口然后迈步走进了水池。

只有在这冥想池中,瓶里的记忆才能恢复它原来的样子。

随着塞伦彻底没入冥想池,他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波纹荡漾之中,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出现在水面,男孩的额头上还有一道闪电形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