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
宁云喝了口茶，把嘴里没嚼完的面包顺了下去。
“是Bf109？”
“其实是一架斯图卡，两架Bf109。”他笑着开口解释道。
眼前的棕发青年穿着同样款式的蓝灰色飞行员常服，似乎也是一名战斗机飞行员。
“忘了介绍，我叫查德·约翰逊。”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向他伸出了手。
“是‘女王’二号僚机。”
“肖恩·卡特。”
宁云伸出手和他握了握，顿了一下后疑惑道：
“‘女王’？”
“哦，就是艾尔琳·维拉妮卡上尉，她是我们的小队长。”
查德悄悄指了指餐厅另一头正在和别人聊天的精灵。
“今天运气可真不好，我刚起飞没多久冷却系统就出故障了，而且哈林还被‘汉斯’打了下来，希望他能平安回来……”
“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不提这些了。”
他突然摆摆手，又把话题拉了回来，“听说你开的是飓风，究竟是怎么把Bf109打下来的？”
听到对方询问起空战过程，宁云也稍微来了点兴趣，于是放下餐叉详细讲解起来。
“我当时刚击落一架斯图卡，然后就有一架Bf109从我的六点位置（正后方）俯冲下来，但我当时正好回头看了一眼，运气好躲开了。”
他又拿起了两支汤勺，开始在空中比划起了当时的航迹。
等到他讲解完了空战的全过程，转头才发现身旁已经聚集了三四个飞行员，并且还在小声讨论，发出了阵阵惊叹。
“你当时是怎么判断出敌机有立刻转向咬尾的打算？正常应该直接逃掉吧？”查德疑惑道。
宁云愣了一下。
当时躲避完对头射击后，敌机正巧是处于后方视野盲区中的。
按照正常人思维来看，都应该直接踩油门跑路。
总不能说自己有态势感知能力，隔空看到对方转弯了吧？
“嗯……我想可能就是因为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想，对方才会在俯冲后立刻转向。”
宁云撇撇嘴角，然后无奈地笑了笑。
“也或许是我运气好赌对了吧。”
“这你也敢赌吗？老兄，你胆子可真大。”查德略微咂舌道。
“那也没办法嘛……”
没等他说完，餐厅另一头便传来了艾尔琳的声音，引得众人纷纷回头。
“如果错过了那个射击窗口该怎么办？”
宁云顿了一下，小声吐槽，“这么远也能听见？”
查德耸耸肩，“上尉的耳朵一向很尖。”
“查德，别多嘴。”
艾尔琳往茶杯中放了一勺砂糖，轻轻搅拌后，又将目光落到了宁云脸上，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宁云只好如实地点了点头，“的确，那个射击窗口几乎只有一秒的时间……”
她像是理所当然般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把宁云当成了反面教材，对围观的飞行员说教道：
“这是一个既不理智，也不符合操作安全的违规行为，而且在那种急转状态下，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瞬间失速……”
听见自己莫名成为了反面教材，宁云心中开始有些不爽起来。
凭借射击预瞄圈的能力，他几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会错过这个射击窗口。
即使他有违规操作，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空战虽说没有地面上打仗那么血腥，但也是要争个你死我活的。
自己在劣势情况下还打赢了，难道不值得公开表扬再发个勋章吗？
“我当然也不建议诸位同僚学习。”
他咧嘴笑了笑，淡淡地冷嘲道：
“对付那些还没学会飞的‘小家雀’，自然也不需要赌上性命。”
艾尔琳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她将汤匙提起，轻轻抖落上面的茶汤后，翠绿色的双眸再次看向宁云。
只不过这次流露出了一抹明显的不满。
“看来你对自己的飞行技术很有自信，卡特中尉。”
“一般般吧。”
“不必谦虚，击落数量不会撒谎。”
“……”
听见对方突然那么客气，宁云心里反而有点慌了起来。
“中尉，想必你晚饭后应该有空闲时间吧？”
“嗯……”
“正巧我今晚不用执勤。”
艾尔琳起身，脸上露出挑衅似地笑容。
“不如就来一场‘联梦’吧？”
.
.
在宁云的视角看来，这个世界的历史与他原本的世界应该大差不差。
即使有精灵族这样的幻想种族，世界仍旧是建立在科学发展的基础之上的。
直到他看见那台充斥着魔法朋克风格的设备之后……
才真正意识到：
他所掌握的科学常识，在这里似乎不值得一提。
天花板上整齐排列的白炽灯散发着明亮的光。
数十个铁柜子摆出半圆的形状，将本就狭窄的房间占得满满当当。
裸露在地板的电缆布置成了规律的图案，如同脐带一般，连接至房间中央两个像是气压舱的座椅上。
而房间剩下的空隙中，塞满了心跳检测、录音录像等多种检测仪。
在肖恩的记忆中，这台如同初代计算机一般庞大的机械，名叫“联梦机”。
一种基于控梦魔术研发出来的机器，效果类似于动画片刀剑神域中那种完全潜入式的VR装置。
因为没办法直观看到使用者的梦境，所以基本都是用来对飞行员进行压力测试。
“查德，去找少校签字。”
“明白，队长。”
艾尔琳将一张空白的使用申请单拿给查德，然后脱掉外套挂在了入门处的衣帽架上。
“我们中队的规矩是三局两胜，十分钟，可以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坐上了左侧的座椅，接着解开了领口和袖口的第一枚纽扣。
宁云扫了一眼站在房间观察玻璃窗外的数十个吃瓜群众，其中甚至还有一些偷跑来的地勤人员。
那些从乡下来的士兵们说着粗鲁的话，躲在一旁悄悄下起了注。
飞行员和士官们则聚在窗前，分析预测着“联梦”的胜负。
他有点后悔当初逞一时口舌之快了……
早知道这精灵胜负心那么强，自己就该老老实实闭上嘴的。
“没问题。”
宁云嘴角挤出一抹苦笑，也转身坐上了座位。
当舱门合上后，房间内原本嘈杂的电流与机械声瞬间安静下来，只能透过眼前巴掌大的小窗看见头顶的白炽灯。
大约半分钟后，一阵困意逐渐袭来，让宁云不自觉地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强而有力的引擎轰鸣将他吵醒。
睁开眼后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一架喷火MK1型战斗机的驾驶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