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楚青河往事

深夜,太虚仙宫·藏经阁密室。左阳盘坐在蒲团上,指尖轻轻摩挲着眉心的金色剑印。自从阴煞的夺舍被仙帝虚影斩灭后,这道印记便如同第三只眼,偶尔会在他冥想时闪现零碎的画面——血色荒原、断裂的时轮剑、还有……师父楚青河年轻时的背影。这些画面如同亲身经历般刻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睡不着?“

凌霜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左阳回头,看见师伯抱剑倚在门框上,月光透过窗棂,在她冷峻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辉。一手拿着酒坛就喝了起来。

“师伯。“左阳情绪低落,轻声道,“我在想师父的事。“

凌霜沉默片刻,突然转身:“跟我来。“

两人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主峰后山一处隐蔽的洞府前。石门布满青苔,上面刻着“青霄“二字,笔锋凌厉如剑。

“这是楚青河当年的洞府。“凌霜指尖划过石门,“自他叛出师门后,再无人开启。“

左阳心跳加速。石门在凌霜的剑气催动下缓缓开启,尘埃簌簌而落。洞内陈设简朴,铺满层层的薄灰,整个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剑痕和演算符文,无声诉说着主人曾经的疯狂。

正中央的石案上,摆着一本摊开的玉简。左阳走近,看到上面写着:

“时间不可逆,但剑可以。“

落款是三百年前的日期,墨迹早已干涸。

“他当年是太虚仙宫最年轻的剑阁长老。“凌霜的声音罕见地带上温度,“直到在古秘境发现半块时轮玉佩。“

她袖袍一挥,洞府墙壁上的尘埃簌簌震落,露出隐藏的壁画——年轻时的楚青河站在一具巨大的青铜棺椁前,棺中躺着个与左阳梦中一模一样的白衣男子。

“时轮仙帝的葬身之地?“左阳瞳孔收缩。

凌霜点头:“楚青河带回玉佩后,整日沉迷时间法则研究。直到某天……“她突然并指划向左阳眉心,“你自己看吧。“

剑印骤然发烫!左阳眼前景象骤变——

三百年前

年轻的楚青河跪在太虚仙宫大殿,怀中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掌门怒斥声响彻云霄:“为救一个凡人女子,你竟私自动用禁术逆转时间?!“

“她不是凡人!“楚青河抬头,眼中布满血丝,“是时轮仙帝最后一缕善念所化!若她消散,血时轮将彻底失控!“

“荒谬!“赤面长老厉喝,“分明是你道心不稳,被魔器蛊惑!“

画面一转,楚青河被锁在镇魔崖上,七道封灵钉贯穿要害。少女的尸身就放在他触手可及却又永远够不到的玉台上。

“青河,放弃吧。“掌门叹息,“太虚仙宫容不下玩弄时间的异端。“

“时间……才是最大的异端。“楚青河突然笑了,七道钉锁同时震颤,“它让该记住的被遗忘,该珍惜的变徒劳。“

“如果连最重要的人都救不了,这仙……不成也罢!“

最后一幕,是楚青河自碎剑骨震断钉锁,抱着少女尸身跳下悬崖。而在坠落过程中,他手中的半块玉佩突然亮起,将少女化作流光吸入其中……

现实·洞府内

左阳踉跄后退,剑印缓缓熄灭。他终于明白为何师父临终前说“时间最珍贵的是当下“——那是用三百年悔恨换来的领悟。

“所以他叛出师门后……“

“走遍三千界寻找复活之法。“凌霜轻抚石壁上一道深达寸许的剑痕,“直到二十年前,他在青岚城左家感应到另外半块玉佩波动。“

左阳猛地抬头:“左家祖上……“

“是时轮仙帝血脉后裔。“凌霜直视他的眼睛,“而你,左阳,是三百年来唯一能同时承载两块玉佩的人。“

洞外突然传来破空声。掌门不知何时立于云端,手中捧着一个青铜匣:“凌师妹,你越界了。“

凌霜剑已出鞘:“掌门师兄早知玄冥宗在收集时轮碎片?“

“太虚仙宫承受不起第二次时间浩劫。“掌门叹息着打开铜匣,里面赫然是半块青色玉佩,“楚师弟当年带回的这半块,一直由历代掌门镇压。“

左阳胸前的玉佩突然剧烈震颤,两道青光在空中交织,竟浮现出一柄残缺长剑的虚影!

“时轮剑!“掌门面色大变,“果然在玄冥宗总坛!“

凌霜突然抓住左阳肩膀:“现在你明白为何非去不可了?“

左阳看向洞府墙壁上师父留下的最后一行字——“后来者,若你读到这些,记住:有些错误值得用永恒去修正。“

月光透过窗棂,将七岁孩童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伸手触碰那道字迹,轻声问道:“师伯,玄冥宗总坛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