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碎卡

“不对，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只是选用的素材与传闻中的卡灵相当契合，加上愿力的超额涌入，才铸造了这样一张稀有召唤卡。”

高层们纷纷在心中给出了答案。

太幸运了，这小子，不仅真名，故事，就连选用的素材都与卡牌本身关联极大，一经成卡便超越了初始的一星级别。

毕竟就算是像凯里恩主席这样的精英卡师，想要制作出蓝卡也绝非易事。

虽然卡师的实力并不能靠一张单卡来决定，但是就算亚希往后没这么好的运气，单凭这一张卡，他便足以富贵一生了。

如果真是他自己制作的卡牌，就此加入某个二流卡师世家，成为某位不受宠小姐的丈夫都极有可能。

被衔尾蛇之门用光环庇佑住的场地中，一只黑色妖精正与一头哥布林对峙着，不过从体型上来看，后者恰好就是被巴格斯特一巴掌拍死的程度。

似乎是气势上被完全压制了，达克·金盾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朗声开口道。

“你不会以为体型大就代表卡灵实力强吧？我的哥布林大人可是由真实流传的民间传说召唤而出，相比之下你的这只大狗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似乎是为了迎合达克的话，钢铁哥布林也向巴格斯特发出战吼般的嘶叫，这种生物就像溃疮一样，什么时候都不讨喜。

“哦？那为什么我的是蓝品卡牌，而你的却低上一个等级呢？”

亚希也不着急，他可不想一下就把这头哥布林给弄没了。

银露家的卡师，可以通过身上的纹路与卡灵联结，从而让卡师自身获得部分卡灵的特质提升自保能力，而且看上去米莱娜的夜露妖精实力也有所提升。

那么与银露家齐名的金盾家族，想必也有同样的手段，这可是个了解对手的好机会。

亚希可不是个自大的人，巴格斯特虽然强大，但并没有形成羁绊，也没有其他的技能卡，道具卡，场地卡进行辅助。

个体再强也有尽头，而联合起来的卡牌却能发挥出1+1远远>2的效果，这点在魔物身上也得以窥见些许。

比如之前的风蚀虫喉，几百只一齐形成龙卷，有的卡师便把这样的景象刻入场景卡，强行为自己的卡灵制造输出环境，这样的底蕴是他现在绝对不具有的。

也就是说亚希仍有可能输给以绿品卡灵为主战力的正式卡师，越了解他的对手，他就更能拥有充足的手段。

“可笑，靠女人才配站在我面前的废物，我原本已经容忍过你的不敬，但这并不是你仍能这样对我说话的理由。”

达克·金盾自然没看出亚希的黑犬也获得了真实民间传说的愿力，还只以为这是薇洛妮卡借给这贱民的珍贵卡牌。

“你冒犯了金盾家族，理应要承受我的愤怒。”

高大的达克一把割破自己的手掌，从中流出带着细密金线的血液。

丑陋的钢铁哥布林一闻到这个气味，便贪婪地蹲到男人面前，让那些鲜血涂满它的头部直到流进嘴里，身上灰绿色的肌肉开始与铠甲融合，发出诡异的暗金色光亮。

一股暴虐混乱的气息从这只只有一米五左右的生物上爆发，身躯快速膨大，在外界的影响下，这只哥布林正在往某个可怕的方向上转化。

看样子，倒是和巨魔有几分相似之处。

他要直接轰碎亚希的卡灵，让在场的学生都明白世家的威严不可侵犯。

况且这小子也足够让他厌恶。

“这样还行。”

亚希淡然一笑，这才有点让巴格斯特认真起来的资格。

“那，我以亚希·奥尔蒂兰之名，接受你的逾越。”

青年的宣告如敲响战争的号角，响彻全场。

普里戈教授的要求，他可不会忘。

黑犬依旧护佑在亚希身前，等待着钢铁哥布林整个身躯完成畸变。

「染金·贪婪增殖」

这是金盾家族基于哥布林在传说中的定位，将其喜好繁殖的特质升华后得到的全新形态。

只见这头灰绿色的哥布林已经成长到接近四米的高度，从身下长出六只手臂，其上覆盖的金属锈蚀无比，看上去既恶心又可怖。

而手中的弯刀，刀身不仅变长且布满蜂窝状孔洞，看上去相当瘆人。

此刻的钢铁哥布林，已经完全有了蓝品卡灵的实力。

卡师的对决之中，就是这样充满了不确定性。

作为一流家族的长子，这便是达克·金盾蔑视他人的底气所在。

蓦然间，黑色印记在「染金·贪婪增殖」的身上冒出，但短短几秒颜色便变淡不少。

【死亡预兆】被巴格斯特加持于对方单位，但效果却相当一般。

这还是首次出现固有技能被削减的情况。

数道锁链如利箭般飞出，直接插入那只丑陋怪物的躯体中。

但想象中对方被重创的结果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巴格斯特身上的锁链被染上一层灰绿色。

特质【锈蚀】与【增殖】。

这两种特质的联结不止在物理层面，甚至将锁链上怨念集成的黑炎都感染几分。

在哥布林诸多传闻中，它们除了喜爱金银财宝，好烧杀掠夺以外，最大的兴趣便是繁殖。

让其他种族的异性为他们诞下子嗣，以污秽将其同化。

而现在，金盾家的秘之血液，完成了对这种现象的概念摘取，并将其以特质的形式再度放置在这只哥布林身上。

这倒是给亚希提了个醒，对于金盾家族来说，这种常见且地位低劣的生物反而更能体现他们的秘传力量。

而那些神啊，巨人等传奇存在，本身足够强大，便很难被这种秘法所提升。

「染金·贪婪增殖」猛地一拉，八只手臂肌肉绷紧，迸发的巨力将巴格斯特直接拖了过来，其爪子在地上留下深度接近一米的印痕。

接着便是一次猛烈地砍击，弯刀在犬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

巴格斯特受伤了。

怪不得达克·金盾这么有自信，如果亚希真是借的卡牌，还真打不过他。

毕竟非制卡师本人制作的卡牌，虽然可以通过【卡纹转让】的方式，允许其他人使用。

但其效果却会大打折扣，召唤卡只有在原主人手中六七成的实力。

并且转让的权限还会随着时间逐渐消弭。

“嚯，你的卡灵受伤了，还不赶紧收回去，免得圣塞西莉亚家怪罪下来，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哈哈哈哈。”

达克脸色惨白，但心中却是无比畅快，就是这样，把那个贱民的卡灵狠狠砍杀，自己要把他亲手送进地狱，作为冒犯贵族的惩罚。

“故意让你砍的，试试伤害。”

亚希无所谓地说道。

巴格斯特的锁链只有身上缠绕的才是实体，其他不过都是力量凝聚的而已。

所以随时都能切断，刚才就是亚希故意让它被拉过去的。

现在这头哥布林的杀伤力已经足以威胁到巴格斯特了，但也仅仅只是威胁。

毕竟制作出巴格斯特后，一切都太顺利了，亚希需要这种方式来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上限究竟在哪里。

两头恶兽就此缠斗在一起，一黑一灰完全不顾伤势，用失去防守的进攻疯狂想致对方于死地。

它们在彼此的传说中，都与死亡难逃干系。

巴格斯特的每次撕咬，都能咬下大坨肉块。

而哥布林的攻击也相当有成效，刀刀破防，要不是有黑炎抵消伤害，巴格斯特定会伤痕累累。

“真是垂死的狡辩。”

达克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卡牌，上面已经被血液沾染出一丝裂痕。

这种秘法并不能持久，要是长时间使用，会对卡牌本身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并且他自己，精神力也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止步不前。

原本他该速战速决才对，但看见亚希那张一切尽在掌握的死脸，达克心中便止不住升腾起一股怒火。

这个贱民凭什么如此狂妄？

所以他才一直想从对方身上找回点作为贵族的自信。

“往后退。”

亚希高声道，他并未吐露过巴格斯特的真名，未来一段时间也不打算暴露。

黑犬身上的黑炎忽然暴起，让「染金·贪婪增殖」放开了压制它的几只手臂，实体锁链也缠住那把孔洞弯刀，而后一跃跳开，仍旧显得十分灵活。

而哥布林身上到处是新生的肉块，看上去就跟打了补丁的衣服一样，一块浅一块深，眼神中已经带上了一丝畏惧。

它的本能告诉它，这是一头比它还要疯狂的怪物。

特质【伤铁】：铁器对于巴格斯特具有特攻，压制作用。

而这只哥布林手中的弯刀，正是铁器。

怪不得从头到脚都如此克制巴格斯特。

全身都被金属所覆盖，还能“同化”对手的躯体。

巴格斯特为了对抗风象龙卷，还留有暗伤，一身实力被限制不少。

此消彼长之下，他似乎只有使用出那致胜的一击了。

自己底蕴还是太差了。

“噗。”

哥布林巨大化的身躯突然一阵抖动，肉块像气球那样被挤来挤去。

达克突然从嘴中吐出一大口鲜血，这些血液中却并无金线。

“怎，怎么可能，我居然被这个贱民，拖到了这种地步。”

男人瞳孔放大，浑身都在颤抖，黄褐色的头发被汗水润湿，吐出的血液大半滴落在胸前，看上去狼狈无比。

就从这头黑犬对亚希的听话程度，以及游刃有余的表现来看，这张卡的主人极有可能真是他。

为什么？为什么不论是米莱娜还是薇洛妮卡，都对这小子这么特别！

“达克，认输吧。”

凯里恩主席站起身，他用赞赏的目光看了亚希一眼，接着说。

“你的秘法已经要失效了，再强行下去，恐怕会动摇精神世界。”

亚希眉头一皱。

虽然看似这主席是认为自己赢了，但那种眼神却透露出一股虚伪。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自己的底牌过早暴露。

“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认输，我以金盾家族的名义向他决斗，就绝不能失败。”

达克眼圈发红，褐色的瞳孔中流出两行鲜血。

他能输，但金盾不能。

高大男人发出撕心的怒吼。

“染金！”

哥布林的身躯再度膨大起来，手中的弯刀更是长出灰绿血肉，从那些细密的孔洞中钻出。

“以怨恨之...”

亚希同样开始了吟唱，传说解放需要耗费极大的精神力，同时还要在脑海中复现巴格斯特的传说，与天地间的祈愿达成共鸣。

巴格斯特周身的锁链仿佛活了过来，黑犬的外表也在此刻出现了改变，似乎要以审判者的姿态降临。

嘭地一声，达克手中的卡牌崩碎一地。

钢铁哥布林从头开始皲裂，几秒后化作一滩浓稠的污水。

这张被强化了三次的绿品卡，就此破碎。

“我赢了，达克·金盾。”

亚希止住了巴格斯特撕咬的架势，语气平静地说道。

黑发青年缓慢上前，蹲到达克的身前低语。

“我的好运，才刚开始。”

后者无奈地嗤笑了一声，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够了，亚希·奥尔蒂兰，你相当优秀，我为金鸢尾有你这样的学生感到骄傲。”

凯里恩教授目光灼灼，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亚希近前。

只不过那眼神，说不准是在看亚希还是在亚希手中的卡。

“卡师协会将授予你正式卡师的身份，星徽部也会迎来近两年来第一位来自于平民家庭的学生。”

不是看门狗吗？

亚希真想反唇相讥，但鉴于自己现在根基还不稳，这点稳重倒还是有的。

“多谢主席。”

见到亚希没有什么别的表示，凯里恩内心暗骂一句贱民就是贱民，他都亲自来祝贺了，居然不展示下自己的卡牌吗？

“不错，礼仪也很有贵族的风度。”

...

“达希少爷，那我们还找亚希麻烦吗？”

金盾家族的跟班们此刻缩在大厅的角落，向达克的弟弟迟疑地问道。

“去你的，想找死别带上我。”

达希一拍那人的脑袋。

“敢得罪金盾家，除非薇洛妮卡小姐真的是他女友，否则今天的耻辱，他区区一个平民，可承受不起金盾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