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翻出奶奶的旧相册，发现平安锁的月牙刻痕竟与林小棠寻人启事上的项链吊坠完全吻合。奶奶突然冲进房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惊恐：“这锁不能留！”话音未落，窗外传来乌鸦凄厉的叫声，奶奶浑身发抖，再也说不出话。
奶奶显然知道我最近发生什么了，她应该也看到那本小说“奶奶这不是你小时候我溜鼻血不止，你为我求的嘛”
奶奶特别奇怪的没有吭声像被控制般说“是啊，早点睡”
等奶奶离开我偷偷用手机拍下锁面纹路，发给研究古董的网友。消息刚发出，手机突然黑屏，再开机时，聊天记录和照片全部消失，只剩下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好奇心会害死猫。”
次日清晨，槐树叶在晨风中沙沙作响。我攥着平安锁站在陆念佳家楼下，目光又被那张泛黄的寻人启事拽住——林小棠的笑容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刺眼，突然右下角“梅桂兰”的署名让我想起菜市场那诡异的老奶奶。
“哎，小孟来找小佳啊？”
一楼张嫂拎着菜篮子路过，围裙上还沾着星点菜渍，“挺好的，这孩子也能从过去的事情走出来交到朋友了......”
她忽然压低声音，眼神往寻人启事上飘，“你说这林小棠，当年和小佳可是穿一条裙子的交情，谁能想到警察会怀疑她......”
塑料菜篮的提手硌进掌心，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怀疑......为什么？”
张嫂往左右瞥了瞥，围裙角蹭过启事上“最后现身于海边”的字样：“说是失踪前一晚，有人看见她们在沙滩吵架。可小佳她妈赌咒发誓，说那天她在奥数班补课......”话音未落，楼上传来防盗门开合的轻响，张嫂突然噤声，匆匆摆手离开。
暮春的晨风卷着细沙扑在脸上，陆念佳踩着楼梯走下来时，运动鞋底蹭过最后一级台阶，发出“吱呀”轻响。我看见她那脖颈处月牙形淤青有点血丝...
“张嫂和你说什么了？”
她歪头看我，发梢的汗珠簌簌掉落，在地面聚成微型坟包。
我晃了晃手里的烤肠：“说你家腌的酸黄瓜好吃。”掌心的平安锁发烫，锁面纹路隔着布料硌着皮肤。
卢窈宁的笑声从巷口飘来，她马尾辫上的铃铛震出碎响：“同桌！高宇买了超辣鸡翅，你敢不敢挑战？”男生抱着烧烤箱跟在后面，帽檐阴影里的眼睛却带着暧昧看向陆念佳。
烧烤架的火星在暮色中炸开时，卢窈宁的铃铛声混着鸡翅的油爆声，织成层细密的网。高宇往陆念佳盘子里添了三块烤肉，铝箔纸在他指节处发出细碎的响，记忆突然被拉回九月。
蝉鸣还未消退，我在教室后排给仙人掌浇水时，看见陆念佳跟着班主任进来。她抱着课本的手臂上缠着纱布，藏蓝色百褶裙沾着泥点，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像只落单的幼鹿。
“这是新同学陆念佳，之前在私立学校读书。”班主任话音未落，后排男生吹了声口哨：“纱布怎么回事？被家暴了啊？”
陆念佳的指尖猛地攥紧课本，指节泛白。高宇突然站起来：“老师，我旁边有空位。”她抬头看他，睫毛上还挂着雨珠，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她弯腰收拾时，书包带滑落，掉出本贴满贝壳贴纸的笔记本，封皮内侧隐约可见“”的铅笔字。
高宇贴心的帮她捡东西，“给。”他抬头时，耳尖泛红，而陆念佳接过本子的瞬间，指尖迅速划过他脸，像在确认某种暗号。
“发什么呆呀？”卢窈宁忽然将烤焦的鸡翅塞进我手里，指尖温度异常灼人，“快吃，吃完去戏园子探险。”
此刻的高宇又往陆念佳饮料里加了片柠檬，动作熟稔得像重复过千百次。
我们一起进了戏园子卢窈宁突然躲到戏台柱子后，发梢沾着的槐花被夜风吹落。高宇突然指向我身后，声音发颤：“老、老头！”
穿马褂的驼背老头从幕布后走出，空洞的眼窝对着我，嘴角咧出诡异弧度。他攥住我手腕的瞬间，皮肤下浮出青色血管，组成月牙形状的纹路。
“锁是煞器......”他喉咙里发出气泡破裂般的声响，“道士用阴魂铸锁，说能镇住海煞......其实是给活人打活结！”
陆念佳的尖叫突然刺破死寂。老头猛地抽搐，手指向后台木箱，掌心纹路上渗出黑血，在我手腕印出月牙形血渍。他手里的纸条飘落，“陆沉”二字被冷汗洇开——那是陆念佳哥哥的名字。
“该你当鬼了哦。”她突然笑起来，银镯子撞击铁架发出刺耳声响，“当年我朋友就是这样追着我跑，直到她的裙子缠上礁石......”
卢窈宁的铃铛声戛然而止。我低头看向手腕的血渍，发现它正沿着平安锁纹路缓缓游走，而高宇不知何时站在戏园子门口，手里攥着把带沙的铁锹，帽檐下露出半道伤疤“不要让佳佳回忆过去了！”
幕布再次晃动时，我看见无数条藏蓝色百褶裙从房梁垂下，每条裙角都沾着潮湿的沙子。老头也消失不见，地面只留下几粒灰白色沙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林小棠失踪那天的退潮线。
高宇突然指着我的影子惊呼：“你的头发......在滴水！”我猛地抬头，看见戏园子屋檐下挂着的水珠，正顺着我的影子轮廓坠落，在地面积成滩泛着贝壳光泽的水洼——那是海水的颜色。
而此刻高宇和陆念佳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在水洼里映出诡异的画面：高宇摸着陆念佳的头说好像在说“没事的”。
炭火的暖意裹着孜然味涌来，我居然靠在大树边断墙上打了个盹。直到“孟晞晞！快起来”高宇的喊声刺破梦境。
我猛地睁眼，发现戏园子铁门上不知何时贴了张泛黄的封条，“禁止入内”的红章盖在大门上。卢窈宁抱着胳膊直打颤：“之前还能进来的......怎么突然封了？”
高宇皱眉看向手表：“十一点了，只好先回去了。”他背起烧烤箱时，陆念佳突然抓住我手腕，指尖冷得惊人：“小孟，我怕黑......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高宇张了张嘴，却被卢窈宁拽走：“走啦走啦，人家小姐妹要独处！”男生回头时，帽檐阴影里的眼神暗得可怕。
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陆念佳的影子在墙上晃成扭曲的月牙。她突然开口:“高宇说你最近总在查林小棠的事？”
我攥紧平安锁：“也没有，只是觉得寻人启事蹊跷......对了你和高宇以前认识？”
她踢开脚边石子，声音甜得发黏：“哪有......就是转学前那个暑假，在海边见过一面。”石子滚进阴沟，惊起群吱呀乱叫的老鼠，它们尾巴上沾着的灰白色沙粒，与陆念佳那时发梢的一模一样。
“其实我们在谈恋爱哦。”
她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时外套滑落在地，露出脖颈处的月牙形胎记，“我和他说了我干了件蠢事.....不过没关系，反正现在她已经变成海里的泡泡了。
“小佳，那你脖子为什么一直有一块好不了的月牙淤青......”我话未说完，她突然笑起来，笑声混着远处的浪声，像无数只手在挠刮玻璃。
“这个呀？”她指尖划过淤青，银镯子震出碎响，“我自己弄的，为了记住这件事，哥哥说，这是大海给我的勋章。”
“这锁挺眼熟啊。”就在这时陆沉来了，他盯着手里的锁笑：“不过一样的东西多着呢，你是小孟吧”。
“呃……嗯，是的。”我喉咙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平安锁，锁面纹路硌得掌心发疼。陆沉的目光黏在我身上，他嘴角扬起的弧度让我想起戏园子里那具没有眼珠的老头尸体——临终前，他掌心的纸条。
“你露营估计和家里人说了吧”他低头拨弄着衣服上的贝壳徽章，金属扣环发出“咔嗒”轻响，“不如在我家凑合一晚。”他指腹敲了敲墙上的挂钟，时针刚过零点，“你爷爷奶奶应该早睡了，回去容易吓到他们吧？”
我下意识往后退，后腰抵上冰凉的铁门。楼道声控灯突然熄灭，陆沉的轮廓在月光中裂成明暗两半，陆念佳晃着银镯子走近：“哥哥房间有张吊床呢，睡起来像浮在海里一样。”
“我……”我本想拒绝，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那麻烦你们了，我爷爷奶奶确实睡了……”
陆沉侧身让路时，我闻到他身上混着的海盐味，那是深海生物腐烂的气息。经过陆念佳身边时，她突然凑近我耳边，银镯子震出的碎响里夹着句低语：“别害怕，你对我和哥哥来说都是海里漂来的礼物呢。”
我攥着陆念佳扔来的珊瑚绒睡衣，借口找充电器溜进她房间。木质抽屉拉开时发出“吱呀”轻响，病历本的牛皮封面上印着“滨海市第三人民医院”。
诊断栏的钢笔字力透纸背，“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的“P”字母尾部拖出长钩，像极了海边防波堤的铁栏。
发病时间接近林小棠失踪的后次月。病历下方夹着张撕碎的照片，拼合后发现是陆念佳与哥哥、林小棠的合影，林小棠的脸被指甲划得血肉模糊。
打开衣柜突然掉出个铁盒，里面装着第一次见到陆念佳她掉落笔记本。
-第一页：九岁的我躲在衣柜里，透过门缝看见哥哥陆沉用皮带被酗酒的父亲抽打，血珠溅在她最爱的藏蓝百褶裙上。
-第二页：十三岁生日，哥哥送我枚月牙形银镯，内侧刻着“佳佳是哥哥的海”。照片里的我笑得灿烂，却没人注意我袖口露出的自残划痕——那是为了转移父亲家暴的注意力。
......
-最后一页：林小棠失踪前一周，两人在海边拍的合影。陆念佳的手指死死攥着对方手腕，指节泛白，背景里的陆沉举着相机，镜头反光里映着防波堤的“禁止游泳”警示牌。
还备注写着：“那天的浪声，至今还在梦里响。”
我发现衣柜深处的阴影里，挂着那条洗得发白的藏蓝色百褶裙。
走廊传来拖鞋的声响，我手忙脚乱地把笔记本塞回铁盒。陆念佳倚在门框上笑，银镯子撞击搪瓷杯发出清脆的响：“小孟在找什么？要我帮你找找吗？”她递来牛奶淡声说“早点休息吧！有事喊我”话落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