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结果

话已至此，陈寻只能静观其变，官方涉及的组织架构太多，盘根错节，内部流程陈寻也无法弄清。

所以陈寻才会将目标放在了余局身上，这位身处梦魇第一战线的男人，是最可能接受陈寻的理论的存在。

而果不其然，当陈寻看见余局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没有将这封信给错人。

只要余局还有大局观，这封信......便足够说服他们。

看似疯狂的措施，其实有理可究，除了吻合潮汐定律，实际也是民心所向。

官方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不眠不休的把控局势，社会虽然还没崩溃，可官方早都已经筋疲力尽。

所谓的官方，也都是一个个人组成，饶是孙君这般有责任心的警员，都已经提不起劲，更何况其他警员呢？

他们也有家庭，有孩子，有自己的生活。

官方的躁动早就在孕育，时刻要按耐不住。

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他们肩上沉甸甸的责任让他们坚持，可身体上仍旧吃不准，总有一天，梦魇的爆发会超过官方下降的状态，从而力不从心。

这也总归是一个借口，能让他们好好休息。

陈寻离开了会议室。

剩下的，便是交给了他们决定。

......

......

这一场多方会议，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连城的状况。

原本愤怒的，仇恨，疲惫的连城，在这一场会议之后，先是陷入了深度的思考，思考未来的方向究竟如何？

是选择恢复原来的秩序，还是继续预防未来的爆发？

在陈寻离开后，他们也进入了激烈的争吵，一部分人认为这个方法是在用人民的性命赌博，一部分人认为漫无目的的救援只是浪费人力物力。

第一天的讨论无疾而终，多方都有多方的选择，有些选择支持，有些选择反对。

第二天，依旧是部署了全部的力量去维系社会的安定，大量的人力用在了维系社会上，强行支撑着秩序，基层警员筋疲力尽的，看不到结束的希望。

第三天，警方首先选择了撤出百分之八十的人员，只留下了百分之二十的警员继续轮岗，预防突发事件。

第四天，在不断的投诉下，交通局不得不取消了交通管制，对社会车辆进行放行，面对川流不息的车流，交通警员们反倒松了一口气，流露出了解脱。

第五天，医院方、疾控中心等等部门，渐渐也选择了回归正常的生活，投入到对现有病人的救治之中。

第六天、第七天，大家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尽管还没有消去之前通宵达旦的疲倦，但现在理智已经重新占据了上风，焦虑再次反复，他们也开始担心梦魇会不会再次爆发，但在沉默之中，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这件事情。

之前暗无天日的日子对患者是噩梦，可对于他们又何尝不是？每天提心吊胆的，东奔西跑，无数次想停下放弃，但身上沉甸甸的责任，又让他们不得不思考着，万一......万一真的出现问题了呢？

倘若因为他们的疏忽和放弃，造成更多人的伤亡，是不是会成为他们一生的愧疚？

在这种思想下，焦虑的风气又开始反弹。

直到余局彻底在暗地里下达思想——都回归正常，只处理意外情况。

都已经如此行动了，倒不如看看在不进行管控的情况下，是不是如同潮汐定律一般，真正会减弱影响呢？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眨眼就已经过去了十天；

那一天越来越近了。

每一个参与这场战斗的警员都带着不真实的感觉，生怕第二天起床，就看到了崩塌的社会，混乱的局势。

所以......结局到底会如何呢？

此刻，在等待着最终一天的降临。

第十一天，第十二天......

一名警员在揣揣不安中睡去，他有着强烈的预感，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梦魇即将要爆发，但是根据上级的指令，让他按照正常的生活作息去休息，不要再心系于梦魇之上。

尽管仍旧担忧，可在忧虑下，他还是浅浅的睡去。

而第十二天......他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急促的铃声让他从浅睡中惊醒，他抓起手机，看见上面的紧急短信，足以说明情况的严峻，社会再次发生了动乱，需要他们去支援。

虽然突然，但他这几天已经休息好了，精力充沛的他冲到了现场，准备进行救援。

不只是他，更多的警察也投入到了救援当中。

他们再次看到了车祸，病人，伤者，还有各种各样的意外。

梦魇仍旧是爆发了，正如潮汐定律所说的，现在处于涨潮期，总会有人被汹涌而来的浪潮所裹挟带走，而这些病人便是被带走的沙砾。

他们带着沉重与愤怒开始救援，可伴随着救援的开始......他们却发现这一次，与之前的情况不同——

一名刚刚在路上紧急停车的司机被抬出，他脸上带着深沉的睡意，可却没有出现意外，是他的兄弟踩下了刹车按钮，接过了方向盘。

据兄弟惊魂未定的所说，是发现他在睡觉，便紧张的接过了操作，完成了停靠。

一位行人在路上猝睡，身边同行的人及时进行照顾，清醒后及时就医。

而这种情况在不同的地点相同的上映。

追尾事件减少，行人倒在地上的情况减少，重大安全事故在智能驾驶的帮助下也未出现。

他们最重要的工作便是安抚病人，将其带到医院去。

一时间，他们甚至有些怀疑，这真的是爆发吗？

这一天终究是过去了，可却似乎没有比上一次的梦魇爆发产生更大的影响。

警员们迅速收回警力，恢复了社会的秩序，同时在暗地里，他们开始统计这一次病发的数量。

约莫三千余人，这个数量仍旧非常夸张。

但相比于之前两三万人的爆发，却是少了太多太多，足足少了......十分之一。

对于个人来说是震撼的，可对于整座城市而言，却是影响不大。

看着这个最终的结果，一块块大石在连城的各个位置落下。

这仍旧是一个难眠的夜，可却不那么难眠了。

而且随着这一次潮汐的冲刷——

他们似乎变得更加凝实。

他们甚至有些恍惚。

相比于之前重重的仇恨，滔天的愤怒，他们现在是平静和解脱。

梦魇......终于要被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