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约会是不可能约会的

先认怂，再明示背景，软硬皆施。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面对少女指在脑门上的枪口，面对车窗后方保持开朗笑容的邪恶男人，雷先生勉强维持住了理智，说出最有可能让他生还下去的话语。

而这似乎奏效了。

雷先生看着聂辰像是陷入沉思的神色，落到谷底的心一点一点地爬了上来，连带着的还有作为帮派头目固有的凶狠和戾气。

呵，终究是江湖经验不足的小兔崽子，随便一利诱、一吓唬就相信了？

只要这次能逃出生天，以后有的是机会把他们……

“开枪吧。”聂辰冲雪菲说道。

“哦。”雪菲准备扣动扳机。

“诶！？等、等一下……”

“叭叭叭！”

雷先生刚刚开始震惊，脑袋便被打烂，身体瞬间僵直后软了下来，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收工。”

聂辰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扒拉起雷先生左手腕上金灿灿的表。

崂利仕！

这是个广受壁垒上流人士青睐的大品牌，最次的款式也得十几万。

聂辰不知道自己手上这块是不是热门款、经典款，不过料想以雷先生的档次，多半不会买最有收藏价值、二手价不折反溢的那种。

“喜欢吗？那先给你留着，等哪天你能摆脱那女人的掌控，不用跟她解释财产来源的时候就可以戴了。”

雪菲总是抓住一切机会，push聂辰离云琦远点。

“一个十块钱的电子手表，跟一个一百万的崂利仕，时间都是一样转动的。”

聂辰把金表随意丢到雪菲手上，充分彰显文化人的风骨，“这段时间先不要出，等无人在意小雷之死的时候再拿去换钱。”

“话说回来，那个女人刚刚是不是少了一份收入啊，会发飙吗？”

雪菲似乎颇为愉悦，看某人亏钱比她赚钱还开心。

“火并导致某个帮派的核心成员一天之内团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找其他人收黑钱就是了。”

“小雷刚刚还说，她还有那什么宋家不会白白让他去死？得了吧，帮派始终是帮派，不够体面，就没人会在乎其存亡，对大人物而言只相当于换一副手套而已。”

聂辰从金校长著作里了解过道上各种人的地位划分，知道雷先生死前不过虚张声势。

除此之外，其实他心里隐隐想让云琦知道，自己搞了能够影响到她的事情。

但区区雷先生一伙，显然不是什么大事。

等到真正搞出大事情之后，聂辰不认为自己能够忍住不在云琦面前自豪宣布，本人对此事负责……

接下来，两人忙活了一会儿，完成了战场打扫工作，从雷先生一伙人的钱包里搜罗出了四万四千块零钱，一人一半。

这点钱，甚至都用不着洗。

看着那些可望不可即的银行卡，聂辰十分牙疼。

照这样下去，聂辰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财富自由，跻身万恶的上流社会，得到成为灵能者方式。

像打劫这种事，终究只能爆出一小部分金币作为意外之财，果然还是得靠正经的大生意才行……

这次缴获军事装备比现金的价值高，有一把霰弹枪、两把冲锋枪、四把手枪，抵御者装甲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而撕裂者装甲虽然看上去损坏较多，不过雪菲觉得也许还能找人修好，于是一并带走。

收拾干净后，聂辰开着卡车把两辆越野车拱到一块儿，再用它们的汽油泼洒、点燃，然后才撤离此地。

虽说不担心已经名存实亡的兴宏会还能带来什么麻烦，但这毕竟不是在壁外荒漠，一把火烧干净最好。

众所周知，壁垒不是法外之地……

“好快啊，还不到两点，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善后了。”

雪菲用崂利仕瞧了眼时间，看似不经意地说道，“周末还没结束呢，咱们要不去哪里玩玩，庆祝一下？”

听得这个提议，聂辰当即坐直了些，沉吟道：“嗯……今天的工作时间不多，但强度挺高，要不还是在家休息？明天我得上班呢。”

“强度高吗？枪管都没热乎。”

雪菲脑袋一歪，看向窗外，小腿前后摆动，“好想出去玩啊，出去玩……”

聂辰额头冒汗，刚才碾人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

他不是傻子，当然听得懂。

但他最近沉迷拉货致富的梦想不可自拔，不太愿意在其他事上背负一点过于沉重的东西。

奈何雪菲嘟囔个不停，让聂辰的负罪感越来越深。

最终，他轻叹一声，只能妥协：“是该找个地方玩玩，放松一下，再去高档餐厅吃个晚饭……不过去那儿玩得听我的。”

“嗯，没问题，听你的，我正选择困难症呢。”雪菲展颜一笑。

她心里想着，一起出去玩本身就是目的，去哪里不重要。

或者说，只要是一对年轻男女，去哪里都能有可爱的事发生。

但她终究是低估了聂辰的下限。

半小时后，当雪菲面对射击馆的招牌时，她会想起第一次见到聂辰走进课堂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哈哈，我目前只会用手枪，缴获了那么多长家伙，正好来这里练练。”

聂辰叉腰笑道，脖子僵着，没有偏头看雪菲，因为他能感受到雪菲直勾勾盯着他的目光。

真是逆师啊……雪菲磨牙。

在这种充满硝烟的场所，她是真没办法做些什么了，甚至于两个射击位之间还有隔板分开。

“呵呵，练吧，使劲练吧。”

雪菲拍拍聂辰肩膀，笑容并不友好……

令聂辰感到庆幸的是，有突发事件化解了此时不妙的气氛。

一阵充满个人特色的笑声，从射击馆里传了出来。

“哦吼吼吼吼……”

未见其人，而聂辰和雪菲已是同时挑眉，然后闪身到一旁的车辆后面。

“老金来了快跑！”

两人对了个超级中学里的流行语，相视一笑。

很快，一个圆滚滚的花衬衫黑胖子走了出来，左手捏了只雪茄，右手搂着一位前凸后翘、身穿淡金色低胸包臀裙的美女。

他的身前身后都有墨镜保镖，为他打开豪车后座的车门，这排场引得不少路人侧目。

平时会来民间射击馆的，其实多半是这样找乐子的有钱有闲之辈，警备署的探员有自家练枪场所，帮派分子则会倾向于去没人的地方自己立个靶子。

“那美女好像是个明星吧？电视上看到过，几线不清楚，不过反正老金是吃得越来越好了，我记得他以前只能搂着外围来着。”

聂辰摸了摸下巴，注视金万千一行开车驶离，“话说那明星真人也就那样，还没你好看呢，你要是平时注意点打扮，大概率能被星探发掘，一旦走红，来钱可比混帮派快多了。”

“真比她好看吗？”

雪菲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觉得这只是某种讨好的说辞，“倒是有人说过，我这眼睛和头发凑一块儿挺吓人的。”

“那是他们眼瞎，不识珍馐。”聂辰果断道。

“唔，行吧……对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那我不得不问一问，你觉得我和云琦比起来，如何？”

雪菲依然是漫不经心地随口一说，实则已经屏住了呼吸。

聂辰依然脸色淡定，心中暗骂自己多嘴，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怎么回答不重要，关键是要让女孩子相信自己的真诚，坦然接受答案，而这无疑十分困难……

“别提她，扫兴。我们不是出来玩的吗？”

聂辰脸色一垮，瞬间不悦，“她就算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在我看来也漂亮不到哪里去，谁让她老是欺负我？”

“……也是，抱歉啊。”

雪菲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说确实不该提起那扫兴的女人。

“没事，咱们进去好好玩吧。”

成功糊弄过去，聂辰不禁暗叹自己的智慧。

接下来，聂辰真的练了一下午枪。

要说完全遭到隔板分离，那也不至于，因为雪菲以省钱为由，没找射击馆的教练，自己手把手地校正聂辰的姿势。

聂辰练得格外认真，因为他知道如果被看出心不在焉的话，雪菲可能就要采取一些令他感到沉重的行动了……

下午五点左右，两人离开射击馆，就近找了家还算高档的餐厅，小小地庆祝他们合伙后第一单生意的成功。

尽管很遗憾，没能和买家、分销商实现共赢，但反正把他们那份也捎带着一起赢了嘛！

在大快朵颐时，高档餐厅里的合成肉类确实令聂辰吃得很开心，因为这已经接近穿越前平价餐厅里的肉食水准了。

比如牛排，聂辰吃出了九成豪客来的感觉，不禁泪目。

沦为半废土的墨星，无疑是真正意义上的美食荒漠。

经济上，没有足够的自然条件大规模饲养家畜、放牧。

政治上，壁垒里的妖精反对将未开灵智的“族人”用作食物，哪怕他们话语权有限，团结起来也是不小的阻力。

所幸，在黄金时代遭到冷落的合成食品科技，成了为数不多被完整保留下来的技术之一……

享用完晚餐后，不甘心的雪菲本想继续出击，拉着聂辰去电影院之类的地方，但聂辰这回拒绝了她。

“云琦基本每个周日晚上会去我那儿，我得赶紧回家准备了。”聂辰叹了口气。

“哦。”雪菲落寞地低头。

晚风吹得她马尾跃动，那朴实到有些土气的打扮下，一颗小心脏也有些熄火。

沉吟片刻，她憋出来一句令聂辰窒息的叮嘱：“今晚……保重身体。”

“……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吓人。”聂辰很后悔最开始妖魔化云琦的行为。

看着她那副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落入虎口，却无能为力的悲催模样，聂辰于心不忍，道别时突然拥抱了她一下。

雪菲呆住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同样搂住他的后背，软塌塌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

“我抓紧时间，找来下一单生意。”雪菲喃喃道。

“不用太急，我真扛得住，都扛一整年了。”聂辰柔声劝说，不过自己也知道这不会有效。

“有消息了我打电话告诉你。”

“嗯，再会。”

“再会……”

两人互相道别，雪菲不让他送，自己打车回去。

聂辰心绪怅然，一路开回公寓，暗想能动弹的女孩就是难办。

不过家里倒是有个暂时不会动弹的，这令聂辰心思活络起来。

“云琦这会儿应该还在嗨呢，回去先撸会儿猫，再把她搬进车里。”

如此想着，过了时间后聂辰开到了公寓外的马路上。

这是他无数次驶过的马路，但前方不远处的景象，却令他瞪大了眼睛。

那熟悉的猫娘身影，第一次以竖着的状态，出现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