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人没被杀就会逃出生天

这也就是为什么，伊川莲的调查行动会被四季风铃精准掌握——

从物理实验室离开后，室希并非突然消失，而是一直在暗处监视他。

……

可是为什么，区区一介学生能有这样大的权力，昨天早上刚盯上伊川莲，下午就紧急安排一个转学生在他的身边？

四季风铃，到底是谁？

此时的室希穿着一身黑色制服西装。

这身装扮伊川莲见过，就在开学典礼上，华社集团校董的身边。

四季？记起来了！

日本没有四季财团，却有华社集团。如果他没记错，华社学院校董，早稻田大学背后的最大金主，掌握日本教育界半壁江山的那个男人，他的姓氏就是四季！

四季风铃果然是财团大小姐。

“药。”

“好的，小姐。”

室希子递过一只棕色的小瓶，连带着一只注射器。

“TTX河豚毒素，一毫克即可引发呼吸肌麻痹和心脏停跳，不经过专门的质谱分析无法查出，你会被认定为自然死亡。”

四季风铃的叙述抑扬顿挫，就好像在描述某种美味的调料。

“……看在你是华社学生的份上，帮你完成一个遗愿吧。”

四季风铃示意室希子松手，将伊川莲扶起。

“说吧，无论是什么愿望都帮你完成。”

如今的情形，逃跑已经不可能了。伊川莲无端地想起了超市里的汉堡肉，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尝到那样的美味了。

“四季同学……”

“嗯哼？”

“……那个，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

“……”

四季风铃的表情错愕，疑惑，

最终又变回了最初那种愉悦。

“行啊，我同意了。不过仅限你去世前哦，我的亡夫。”

都说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可龙卷风不是什么地形都会产生的。

一般对着这种恶劣大小姐说出“请和我交往！”这种话，都会被夸奖为“有趣的男人”，从而逃过一劫。但是四季风铃好像不吃这一套。

四季风铃猝不及防地贴了上来。伊川莲感觉脖子又有冰凉的触感。

这次不是蝴蝶刀，而是——

舌头！

四季风铃用舌尖擦掉了伊川莲脖子上的鲜血，又用妩媚的神情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伊川同学很喜欢看那个对吧。作为伊川同学的女友，我倒是可以给你……看·个·够。”

说着，她又解开了一颗纽扣，白色蕾丝与山丘间的沟壑彻底显露出来。

伊川莲正想逃离，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四季风铃一只手托举着伊川莲的下颚，将他的头摆正，另一只手引导着他的手指抚摸着这具少女的身躯——

从臀部一路向上，又从后背转向腰际，到小腹，再到……

停住了。

即便隔着一层衬衫，也能感受到四季风铃身体的柔软。

“时间差不多咯。我亲爱的男友大人，请你死吧。”

……伊川莲没有去看四季风铃手中的注射器，躺在地上静静等待。

仰面朝天，日光被窗外的树木枝叶切割成星星点点，明明是白天却好像看见了银河。

死亡就是如此吗。

恍惚间，一位女性从视野边缘走来。她穿着暗红色针织衫，外披着白大褂，戴着无边框眼镜，黑色长发如波浪。

伊川莲没想到，在他的死亡走马灯中首先登场的居然是汤川哲子。

难道是自己学物理学到走火入魔的地步，灵魂回归了物理实验室？

对不起了汤川老师，没能给您再拿下一个世界冠军，辜负了您的栽培。虽然以前一直轻浮地称呼您为哲姐，每天晚上蹭您的饭，上课还经常盯着您的胸看，但我还是很敬重您的。

“最后的这一条，下次注意不要再犯了。”

无比真实而又熟悉的声音传入伊川莲的耳内。

他忍不住颤抖，终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没有灵魂升天，而是正躺在坚实的地砖上。

“汤川老师！”

廊道之中，汤川哲子独自站立在四季风铃、室希子的对立面。

“四季大小姐，虽然很抱歉，但我不得不阻止您。”

“……汤川老师。如果是您的话，说出理由，我会考虑的。”四季风铃手里的注射器已经吸取了河豚毒素，尚未向伊川莲注射。

“这孩子啊，是目前二年级的理科竞赛独苗，华社学院设立这么多年来最有希望冲击IPhO冠军的学生。如果他死了，这一届学生将会在国际竞赛上颗粒无收，早稻田大学就会否决华社学园的教育模式，导致学院被拆分。”

“就这个原因？”

“就这个原因。”汤川哲子的眼睛被镜片的反光挡住。

双方陷入沉默。

四季风铃看上去不像是那种会顾虑学校声誉的集团大小姐，但她此刻还是停手了。

“我想，如果是四季先生来，也会放过这孩子的吧。另外，我可以向您担保，没有人会知道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汤川哲子补充道。

先借用她的父亲威胁，而后通过担保让她放心，同时也提供一个台阶。

不愧是哲姐。

汤川哲子偶尔也会给伊川莲示范解物理题，她写的解答无论从逻辑上还是格式上都漂亮得无可挑剔。

看来不只是物理题，她连人情世故也处理得这么漂亮。

从汤川哲子那里，伊川莲明白了真正聪明的人一定是IQ、EQ双高的。

“好吧，”话说到这，四季风铃很干脆地答应下来，“那今天就到此为止。”

她并没有表现出不甘心或者气恼的情绪，拍了拍伊川莲的后背，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伊川同学，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请多多关照。”她露出恶魔般的微笑。

“希子，我们走吧。”

“好的，小姐。”

室希子用事先准备好的毛巾擦去四季风铃手臂上的血迹，扣好领口那几颗解开的纽扣，捡起地上的卫衣外套，引路离开了学生会室。

终于，四季风铃与室希子一起，消失在廊道转角处。

……

“哲姐，还好你来的及时。”

伊川莲与汤川哲子一起离开了校舍。

“我都说了嘛，随时LINE联系。不过今天还真是凶险……”

这一切发生之前，伊川莲刚看到橱柜前的少女时，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并非毫无察觉。

他看过不少推理小说，死去一天的尸体会出现尸僵和尸斑是常识，那少女不可能以如此优美的造型躺在野外。

在被四季风铃要求扔掉手机的前一刻，伊川莲通过LINE向汤川哲子发出了求救信号。

刚才向四季风铃突如其来地告白也是拖延时间的策略，一切都是为了支撑到汤川哲子赶来。

如果是哲姐的话，一切都能解决的。

不知从何时起，伊川莲的心中就产生了这样的信念。

刚才的汤川哲子完全卸下了平时吊儿郎当的面具，变得冷静又严肃。这是哲姐认真的模样，偶尔遇到棘手的物理题时也会进入这种状态。

危机暂时解决了。可四季风铃就算不杀他，以后在学校里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叮——咚——叮——咚——

往日里听了无数遍的下课铃声此刻却变得陌生。

……

加载【人类补完系统】的第一天，伊川莲与死亡擦身而过，宣告着从今往后的日常不再是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