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藏经阁。
七层高的青铜塔楼巍然矗立，通体泛着幽冷的光泽，塔身盘绕着九条青铜巨蛇浮雕，蛇瞳镶嵌着罕见的“窥天石”，任何试图强行闯入者都会在瞬间被九蛇噬魂大阵绞杀。
赵无烬站在塔楼前，手中少主令牌泛着淡淡的青光。
令牌上的蛇纹与塔门上的凹槽完美契合，伴随着沉重的机括声，足有三丈高的青铜大门缓缓开启，露出内部幽深的甬道。
“恭迎少主。”
两名身着灰袍的守阁长老从阴影中现身，躬身行礼。
他们戴着青铜面具，露出的双眼浑浊无光，却给人一种被彻底看透的错觉——这是将某门探查瞳术修炼到极致的表现。
赵无烬微微颔首，径直踏入塔内。身后大门无声闭合，将外界的光线彻底隔绝。
藏经阁一层灯火通明，数千个青铜书架呈环形排列，上面摆满了各式典籍。这些杂学典籍，记载着从炼丹炼器到奇门遁甲的各种知识，后面有时间可以来看看。
他没有停留，沿着中央的悬浮阶梯快步上行。每上一层，周围的禁制就强横一分。
“第五层...”
赵无烬在第五层的入口略作停顿。半个月前，他曾来过这里，取走了《玄武镇岳固元真功》和《九头噬影观想图》。如今再临，心境却已截然不同。
六层的布局比下层简洁许多，只有九座青铜台，每座台上悬浮着一枚玉简，外围笼罩着属性各异的光罩。这些都是赵家核心传承，每一门都有特殊作用。
赵无烬的目光在几门瞳术类功法上扫过：
《玄冥灵目》——可洞穿幽冥，但对灵力消耗极大；
《破妄金瞳》——专克幻术，但缺乏攻击性；
《九幽窥天诀》——修炼条件苛刻，需以幽冥之气淬目...
都不够理想。
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向通往七层的阶梯。
“嗡——”
刚踏上台阶，一股比下层强横十倍的威压骤然降临！阶梯两侧的青铜蛇雕突然活化，四只蛇瞳射出实质般的青光，将赵无烬全身笼罩。这是藏经阁最严苛的检测——非家主或少主，擅入者会被当场镇压。
少主令牌自动浮起，散发出与蛇瞳同源的青光。僵持数息后，蛇雕缓缓退回原位，威压也随之消散。
“果然有古怪...”
赵无烬眯起眼睛。刚才的检测中，他清晰感受到蛇瞳在探查自己识海中的暗金转轮和天烽星纹，若非灰烬道种及时遮掩，恐怕会引发更大的动静。
藏经阁七层的空间比下层小了一半，只有三座青铜台呈品字形排列。这里的每一门功法都关系到赵家根本传承，即便是家主也不能随意取阅。
第一座台上悬浮着一枚漆黑的玉简，表面有血色纹路勾勒出一只狰狞的竖瞳——《玄煞魔瞳》。这门功法赵无烬有所耳闻，需以活人精血淬炼双目，修成后可释放“玄煞魔光”，中者血肉消融，歹毒异常。
“赵家应该没有人修炼过这个吧...“
他直接略过。第二座台上的玉简呈青灰色，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仿佛随时会碎裂——《窥天术》残篇。
据旁边的青铜碑文记载，这是赵家先祖赵破虏从某个上古遗迹中所得，修至大成可窥探天机，但因残缺不全，历代修炼者大多遭反噬而亡。
“天机...”赵无烬若有所思，“倒是与天烽将令勉强有些关联...”
正当他考虑是否要取阅时，第三座台上的玉简突然微微颤动，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嘶鸣！
“嗯？”
赵无烬转头看去，只见一枚暗金色的玉简静静悬浮，表面没有任何纹路，但当他的目光落在上面时，玉简内部突然亮起两点幽光，如同某种生物睁开了眼睛。
《烛阴瞳渊图》！
旁边的青铜碑文只有简短的介绍：
“烛龙闭目为夜，睁目为昼。此图观想烛龙之瞳，可窥九幽，照黄泉，破万法。修至极致，目之所及，皆为瞳渊。”
最下方还有一行小字警告：
“非神魂强横者勿修，轻则目盲，重则魂散。”
“烛龙之瞳...”
赵无烬的呼吸略微急促。这才是他需要的瞳术！不仅探查能力顶尖，还兼具攻击特性，更重要的是——烛龙乃上古神兽，与幽冥有着天然克制关系，正好弥补他失去幽冥之眼的缺陷。
他伸手触碰玉简，灰烬之力顺着指尖流入。玉简表面的暗金色泽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无数细小的符文顺着他的手臂蔓延，转眼间就覆盖了半边身体！
“考验吗...”
赵无烬不惊反喜，识海中的暗金转轮骤然加速。灰烬小人双手结印，那些试图侵入体内的符文立刻被牵引到识海，在转轮外围形成一圈新的纹路。
痛苦随之而来——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眼球！赵无烬闷哼一声，双瞳瞬间充血，视野里一片血红。
但他没有退缩，反而主动催动灰烬道种，将更多的符文引入识海。
“咔嚓...”
玉简表面出现裂痕，内部的幽光越来越盛。当最后一道符文被吸收时，整枚玉简轰然破碎，一道虚幻的烛龙虚影腾空而起，在藏经阁顶部盘旋一周后，猛地冲入赵无烬的双眼！
“啊——！”
他忍不住低吼出声，眼眶周围青筋暴起，瞳孔由黑转金，又由金转灰，最后定格为一种诡异的暗金色——瞳孔边缘有一圈细密的灰白符文，中心则是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
《烛阴瞳渊图》，入门！
赵无烬强忍着眼球的灼痛，尝试催动这门新得的瞳术。视野立刻发生了变化——藏经阁的墙壁变得透明，他能清晰看到外面巡逻的守卫，甚至能穿透他们的身体，观察到灵力的运行轨迹！
更神奇的是，当他将注意力集中在某个守卫身上时，对方的动作突然变得极其缓慢，仿佛时间被拉长了十倍。
这是烛阴瞳的附带能力——“刹那之视”，可以极大提升动态视觉。
“还不够...”
他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影子。在烛阴瞳的注视下，影子的本质无所遁形——那不再是简单的光学现象，而是一团有自我意识的黑暗能量，内部隐约可见饕餮的虚影和九头蛇的轮廓。
最深处，还有一缕极淡的灰绿色雾气，正悄无声息地侵蚀着影子的核心...
“果然有用。”
赵无烬眼中寒光一闪。之前他就怀疑自己身上还有后手，现在终于确认了位置。
不过现在不是处理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将《烛阴瞳渊图》融入自身体系。
他盘膝而坐，识海中的暗金转轮缓缓旋转。新获得的烛龙符文被一点点剥离出来，在灰烬小人的操控下，逐渐与《九头噬影观想图》的法相融合。
这个过程比预想的顺利——烛龙本就是蛇类始祖，与九头蛇法相属性相合。
当最后一个符文嵌入法相时，九头蛇的中央头颅突然发生了变化：蛇瞳变成了与赵无烬相同的暗金色，瞳孔深处有灰白符文流转，威严而神秘。
“成了！”
赵无烬睁开眼，九头蛇法相自动浮现。现在的法相有了质的飞跃——中央蛇头具备烛阴瞳的洞察力，左侧蛇头保留着饕餮的吞噬特性，右侧蛇头则是纯粹的精神攻击，剩下六个虚影蛇头也凝实了不少。
他试着将法相收回，只保留瞳术效果。眼球立刻传来轻微的刺痛感，但还在承受范围内。根据玉简中的信息，随着修为提升，烛阴瞳的负担会越来越小，最终如臂使指。
“该回去了...”
赵无烬起身走向楼梯。经过《窥天术》残篇时，他鬼使神差地多看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烛阴瞳的影响，那枚布满裂纹的玉简内部，似乎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对他眨了眨眼...
“错觉？”
他摇摇头，压下心中的异样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熟悉新得的瞳术，为两日后的族会和地下禁地之行做准备。至于《窥天术》的秘密，等解决眼前的危机后再探究也不迟。
藏经阁外，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烛阴瞳的视角下，那影子边缘的灰绿色雾气，似乎比刚才又浓郁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