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各类药材，她还准备了不少干粮和零嘴。腊肉、糕点、蜜饯一应俱全，都是她这些日子精心准备的。包裹里还塞着几件换洗的衣物，针线包也备着，就怕路上衣服破了没处补。
屋外传来脚步声，司空翊推门而入。他身上还带着晨露的气息，一身青衫整齐，显然是收拾妥当准备启程。
"这些银票你带着。"苏沐雨将皇甫玉泉给的银票分出大半递给司空翊，纤细的手指在银票上摩挲了一下。
司空翊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眉头微蹙："这太多了，你留着..."
"带着吧。"不等他说完，苏沐雨已经将银票塞进他手里，"山高水远的，总不能让你饿肚子。这一路上住店吃饭都要花钱，万一遇到什么事也好应急。"
她说着又拿出几双新做的布鞋和袜子，每一针一线都是她亲手缝制。布料选的是最结实的，鞋底也加了层，就怕他走路磨脚。
"这是我这些日子赶着做的，路上记得换着穿。"她将布鞋和袜子一一叠好，放进包裹最上层，"你走路总是不当心，鞋子坏得快。"
司空翊低头看着手中的物件，喉头微微发紧。每一样东西都透着细致的心意，让他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屋内安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药香。
"雨儿..."他声音有些哽咽，目光落在她忙碌的身影上，"自从我家遭难，被流放到青溪镇后，从未有人这样关心过我。"
苏沐雨听着他提起往事，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心中一阵愧疚。她想起当年在青溪镇时的种种，那时的她是何等的刁蛮任性。
"那时我在村里双腿残废，被人欺负嘲笑，只有你愿意帮我。"司空翊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感激，声音轻柔，"你省吃俭用攒下的银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我治腿。"
他向前迈了一步，檀香的气息随着他的靠近飘来。苏沐雨不自觉地红了脸，垂下眼帘掩饰内心的波动。
其实当初她只是出于医者的本能才会帮他，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么深。那时的她虽然经常欺负他，但看到他受伤还是会心疼。
"别想那么多了。"苏沐雨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包裹的系绳，"我准备这些，就是希望你能平安回来。"
"我一定会回来的。"司空翊郑重承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苏沐雨抿了抿唇，故作轻松地说："要是你不回来，我就招个上门女婿。"她偷偷瞄了一眼司空翊的表情，继续说道，"你要是到时候发达了看不上我，好歹也托人捎个信回来，别让我白等。"
"我怎么会..."司空翊急切地想要解释，脸上写满了着急。
苏沐雨笑而不语，看他着急的样子觉得有趣。阳光从窗棂间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在两人身上。
趁着临别之际，她决定和盘托出一件事。这个秘密她藏了很久，今天或许是最好的时机。
两人坐在桌边，各自端着茶杯。茶香袅袅升起，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其实...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苏沐雨放下茶杯，用帕子擦去脸上的妆容。她的动作很慢，像是在给自己找勇气，"你还记得在青溪镇时，那个总是欺负你的女孩吗？"
司空翊放下茶杯，仔细端详她的容貌。随着妆容褪去，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渐渐显露。他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是..."
苏沐雨连忙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喊出什么来："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我了。就当是...我遇到了仙人点化吧。"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忐忑。
司空翊沉默了片刻，目光在她脸上流连。良久，他轻轻点头："我信你。"简单的三个字，却让苏沐雨如释重负。
夜色渐深，月光如水般洒落。院子里的桂花树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虫鸣声此起彼伏。
众人收拾完厨房，又搬出些瓜果，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三三两两地坐着，一边赏月一边闲聊，说些家长里短的事。
直到更夫敲过三更，打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大家才各自散去。脚步声渐渐远去，院子里重归寂静。
皇甫玉泉醉醺醺地上了马车，准备回别院。他靠在车厢里，醉意朦胧间觉得今晚的月色格外好。
突然有人掀开车帘钻了进来，带进一阵凉风。皇甫玉泉眯着眼睛看清来人，笑着打趣道："司兄这是要与我共度良宵？"
"听说你从北疆带回一对波斯猫？"司空翊开门见山，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那是替人带的，明儿就要送出去了。"皇甫玉泉打着哈欠说道。
"不如现在带我去看看。"司空翊不由分说地接过缰绳，赶着马车往别院去。
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偶尔惊起几声狗吠。月光下，马车在街巷间穿行，影子被拉得老长。
月上中天时，他抱着两只异瞳的波斯猫回到碧波楼。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小家伙，生怕惊扰了它们的清梦。
看着怀中一黑一白的小家伙，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这是他为苏沐雨准备的临别礼物，想到她看到这对小猫时惊喜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期待起来。
夜风轻拂，带来远处的更声。他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默默祈祷着此行平安。怀中的小猫打了个哈欠，蜷缩在他怀里继续睡去。
第二日，阳光正好。
苏沐雨坐在院中花树下，臂弯里搂着一对金贵的波斯喵，一黑一白，毛色油亮，异瞳闪烁，煞是好看。黑猫慵懒地趴在她的膝头，时不时用爪子轻轻拨弄着她的衣角；白猫则显得活泼许多，不时从她怀中跃起，追逐着飘落的花瓣。
院中的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为这个初夏的清晨平添几分诗意。苏沐雨望着这般景致，心中却难以平静。昨日司空翊突然提出要启程去长安，虽说是为了打探消息，但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苏姑娘，这猫儿当真是稀罕物件。"路过的李婆子驻足观望，满脸羡慕，"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见着这般漂亮的猫儿。"
"是啊，这可不是咱们龙雀镇常见的狸花猫。"另一位大娘也凑了过来，"听说是从北疆来的，一只就抵得上咱们普通人家十年的积蓄呢。"
苏沐雨微微一笑："这是司公子特意从皇甫公子那里讨来陪我解闷的。"说着，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后院，那里传来阵阵忙碌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