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羊肉蘸韭花酱最解腻。”他笑着说，“等以后有机会，我整一顿手指羊肉款待各位。”
“手指羊肉？那是啥？”一个知青好奇地问。
“该不会是好吃得连手指头都啃掉吧？”另一个打趣道。
孙青山没有解释，只是笑着说：“到时候请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他望着窗外的夜色，想起了内蒙的往事。那时候，穷人家来了客人，没羊招待，就从邻居家借只羊拴在门口。等客人来了，指着羊说要宰了招待，结果光喝酒把客人灌醉，羊早就还回去了。
不过这事八成是汉人想出来的。蒙古人性子直，要么不请客，请了就真宰羊。
欧德胜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来，都别光吃肉，喝点酒。”
酒过三巡，众人渐渐散去。孙青山拉住准备离开的戴春燕。
“春燕，明天咱们去松花江买点结婚用的东西。”
戴春燕愣住了，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又带着几分忐忑。“那么远啊，我从没去过。”
“我也没去过，约你去瞧瞧。”孙青山笑道，“场部有些东西买不到。”
“可是...”戴春燕咬着嘴唇，“要是迷路了怎么办？”
“有我呢，怕啥。”孙青山拍着胸脯，“坐火车直达，多简单。”
戴春燕低头想了想，终于点头，“那我回家跟我娘要点钱。”
“不用，我有钱。”孙青山连忙说，“你男人还能差这点钱？”
戴春燕没再坚持，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回家要钱。两人收拾完碗筷，孙青山送戴春燕回家。
夜色渐深，寒风呼啸，但孙青山心里却是暖的。明天就要和春燕一起去松花江，想到这里，他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孙青山就把家里托付给小柱。带着戴春燕、吴守军等人，还有钱有德他们，一起押送猎物下山。
他们没用马车，而是用地排车把猎物装上小火车。原本宽敞的车厢一下子挤满了人和猎物。好在天冷，猎物经过一夜冰冻，血腥味不重。
车上其他木厂职工看着这些猎物，眼睛都直了。松树寨的冬猎早就传开了，眼前这满载而归的场面，他们心里都在埋怨自家队长不开窍，怎么就不知道组织冬猎呢？
戴春燕坐在孙青山身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眼里满是新奇。她从没坐过火车，这还是第一次。
“青山，”她小声问，“松花江远不远啊？”
“不远，”孙青山笑着说，“一会儿就到。”
火车摇摇晃晃地往前开，车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知青们难得下山，都很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到了场部，孙青山直接带人去了食堂找徐主任。
“徐哥。”孙青山笑着说，“村里组织了一场冬季围猎，收获颇丰，想送些给食堂，您看成不？”
徐主任正在办公室喝茶，看到孙青山带着这么多人来，连忙站起来。
“青山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徐主任热情地招呼道，“听说你们这次冬猎收获不小啊。”
“还行，”孙青山笑道，“主要是大伙儿齐心协力。”
徐主任看了看外面排着的地排车，眼睛都亮了。“这么多啊？”
“嗯，”孙青山点点头，“我们想着场部食堂人多，送些过来。”
徐主任连连点头，“好好好，这事儿我得跟领导汇报一下。你们先把东西卸了，我这就去找领导。”
“真是麻烦您了。”
徐主任笑容可掬地拉着孙青山的手，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青山兄弟，你这说的哪里话？不过是几只野味罢了，真是欠你一个人情！最近工人们干活辛苦，正愁着怎么给他们补充营养呢。”
孙青山看着徐主任那张圆润的脸，心里暗自发笑。这徐主任果真是个人精，说起话来滴水不漏，明明是收了好处，还要把场面话说得这么漂亮。他连忙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陈哥客气了，等我这药酒腌制完，一定给您送来一大坛。”
“哈哈，那敢情好！”徐主任眼睛骤然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美事，拍着孙青山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你那药酒可是好东西啊，上次喝了之后，你嫂子对我那个热情劲儿，啧啧...”说着，还不忘挤眉弄眼地暗示几下。
孙青山看着徐主任一脸暧昧的表情，不由得莞尔。这位主任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物，明明是个领导，却总喜欢和下属打成一片。不过有了徐主任这句话，接下来的事情果然一路顺畅。过磅、开单、取钱，一气呵成，甚至比平常还快。
“青山哥，这次卖了多少钱啊？”戴春燕小声问道，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孙青山将钱仔细收好，“不少，够咱们在松花江好好玩几天的。”说着，他看了看手表，“眼看着就到点了，咱们该去火车站了。”
吴守军等知青要去邮局取包裹，便结伴同行。一路上，戴春燕东张西望，像个好奇的小鸟。她还是头一回要坐火车去这么远的地方，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站台上人来人往，一列通往县城林业局的小火车正好进站。车头冒着白烟，发出“呜呜”的鸣笛声。孙青山买了两张票，带着戴春燕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厢里很快就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和烟味。戴春燕皱了皱鼻子，但很快就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注意力。她像个孩子似的趴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树木和田野，眼中满是新奇。
“青山哥，你看那边的山，好像在跑呢！”她指着窗外兴奋地说道。
孙青山看着她那天真的样子，心里一暖。这丫头从小在青山湾长大，还真是什么都没见过。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期待起接下来的旅程。
小火车哐当哐当地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县城。刚一下车，戴春燕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县城的街道比青山湾宽敞多了，两旁的房子也高大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