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循环

“不理解？”

“不理解。”

陆沉摇摇头。

顾阳解释道：“人类的肉体是存在极限的，再怎么锻炼也不可能超过异类，这是生命本质的区别，唯有借用异类的力量，才能使得人体超越极限。”

“我们练出来的真气、强横的肉体素质、奔腾庞大的气血，一切都要依靠异类来作为成长资源，包括那些练功秘药、营养液等等，全都是通过从异类身上获得的一切物质来进行培育，换而言之，没有异类，就不可能出现我们这些武人，而我们存在的目的，又是为了消灭异类。”

“这是一个死循环。”

顾阳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

武人存在的目的，是为了消灭武人自身。

这样的现实，就连陆沉也感到很沉重，半晌沉默无言。

不过转念一想，他身怀系统，只要有充足的属性点，似乎也未必就需要这些资源。

只是终究只有他一个人。

“好了，你也别想那么多，放轻松一点。”顾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况且科技在不断发展，这个死循环也未必就那么死，一些研究人员已经开始尝试不使用异类来培育制造一些资源，而且颇有成效，一些基础的药液已经可以做到自主生产，再过几百年，谁又知道未来又会是什么样子？”

人类的科技才发展多久，武道又才出现多久？

历史书课本上清清楚楚的记载着最早的、有据可查，有史可考的关于武者的记载，是在几百年前的一本古书之上，上面只有二十个字。

民不堪虐，骤奋武艺，怒斩邑吏，遁迹无踪。

讲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有个人遭受压迫，愤而暴起，以强悍的力量斩杀当地官员，最后消失无踪。

这短短二十个字，经过史学家的考证，最终确定是全世界最早的有关于武功的记载，出自几百年还处于封建王朝时期的东方国。

至于里面所说的‘民’是谁，叫什么名字，出生年月，生平，通通无处可查。

这也是全世界都认可的，最有可能是最早时期武者踪迹的记载，一直记录在各国的历史教科书之上。

“沧海桑田，几百年的时间，世界早就变了样。”

“你也学过历史。”顾阳笑了笑：“几百年前，‘民’的存在很大可能就代表着武道开始萌芽，而‘民’也很可能就是第一个利用异类力量的人，因为在他之前，无论怎么考证，我们现在所说的武功都并不存在，史书上所有的记载都证明，‘民’之前的武功，只不过是由具有强身健体作用的锻炼方法、搏杀技巧组合而成的一套东西而已。”

“‘民’之后，才出现我们现在所说的强悍武学，距今也不过就是几百年，算起来不过七八代人而已。”

“只不过，历史书上只提起‘民’，却没有提起异类，原因你应该清楚。”

陆沉自然明白其中的原因。

一旦提起异类，很可能会造成社会动荡，尤其是在封建王朝时期，本就民智未开，武者也好，科技也好，都远不如现代。

异类的消息只要公开，立刻就会造成巨大的恐慌，甚至有可能造成整个人类社会都被异类彻底占据。

到时候，人类社会崩溃，所有人都将成为猪狗牛羊鸡一样的食物。

“恐惧越多，异类越多，最终甚至有可能使得人类沦为家畜，世界被异类占据，为了不陷入那样的绝望境地之中，几百年来，科技、武学快速发展，全世界都在推动武学的进步，让全民学武，最大程度的培养武者，培养最强大的武者。”

“而越强的武者，就能消灭越强大的异类，也越会被异类盯上，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强大武人，更是异类眼中最为美味的食物！”

“这也是我不愿意轻易传授金刚铁砂掌的原因，就是因为只要练成了这套掌法，那么生命本质就得到了巨大提升，可以说再也不是正常人，更严重点甚至可以说和普通人都不是一个物种了。”

“一旦练到了这个层次，武人从此就成为异类的眼中钉，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平平安安的生活，安安稳稳的练武求学，直到某一天死在异类手里之前，都可以浑浑噩噩却也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异类对于普通人，就像是我们对待零食糖果，偶尔吃一口，但是小孩子也就是新生异类会很喜欢；而练了一点武功的人，则会更加美味，但也还只能算是零食：境界再高，零食也就会随之变成米饭、面条、面包、牛肉、水果，不可或缺；最后从普通食物，变成天材地宝、灵丹妙药。”

“你今天练成了金刚铁砂掌，等于是从零食成为了主食，成为了肉类蔬菜，也就是等于变成了异类不可或缺的美味大餐。”

陆沉的世界观彻底被颠覆了。

他以前认为，现如今的世界只不过是一个武道昌盛的世界，今天才知道，武道昌盛背后的真正原因。

异类！

吃人！

难怪不管是网上还是学校、武馆、图书馆这些地方，都很难找到秘传级别的武功。

难怪顾阳会说出那句，一旦练成了金刚铁砂掌，从此就要时时刻刻面临着死亡，肩膀上承担巨大的责任的话。

一切都是因为异类的存在。

陆沉终于懂了。

人类既是食物，也是对抗异类的刀！

而高层次武人就是锋利的刀刃，既伤人，也伤己。

“难道异类不能彻底消灭吗？”

陆沉忍不住问道。

“当然可以。”

“以强大的力量，将所有异类消灭，将所有信奉异类，接受异类力量的人也全部消灭，一切关于异类的消息全部封锁，最后将战争、病痛、恐惧、恐慌、贪婪等等一切会导致异类产生的负面情绪消灭，彻底断绝异类诞生的土壤，那么终有一天，异类就将彻底消失。”

“问题是，这可能吗？”

顾阳反问了一句。

当然不可能！

战争、病痛、恐惧、恐慌、贪婪、暴虐......这是人类基因层面就决定的与生俱来的情绪，除非人类没有任何感情，成为冰冷的钢铁机器，否则异类永远不会消失。

要想彻底消灭异类，唯一的办法，只有从源头上去彻底根除。

“异类从何而来？不能找到异类的老巢，灭其族，毁其源，夷其种？”

“不知道。”

顾阳站起身来：“我们不知道异类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异类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科学家做过无数的研究，始终无法找到异类的源头，也许有一天，会有人找到，但那是未来了。我们这代人能做的，只有好好练武，将异类的信息死死隔绝开来，不让更多异类诞生。”

说到此处，顾阳拍了拍陆沉的肩膀，故作轻松：“想开点，现实已经如此绝望了，不如笑着面对，况且你既然已经踏入了这个层次，用感性一点的话来说，从此以后，世界就要靠你来守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