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除乳房?呵,等她死了再给我打电话,城北的猪场正缺饲料!”
沈茵刚有意识就听见顾千寒的声音,苍白的嘴角勾起苦笑。
“诶!这老公还是人吗!”
医生气红了脸,转眼看见沈茵醒了,立马又拨了一个电话过去,还不忘安抚她。
“你是乳腺癌,手术风险太大,还是叫直系亲属来妥当……”
沈茵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再次被接通。
即使隔着话筒,沈茵也能察觉到顾千寒的冷意。
“怎么?他不给你钱了?三年牢狱不见我、出狱也不接我电话,缺钱就知道找我了?沈茵,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滚!”
嘟嘟的忙音震颤着沈茵的心脏,她喉间苦涩。
“医生,我没有亲人了,我自己签字。”
沈茵一笔一划签下名字,胸口痛得厉害。
麻醉起效很快,她甚至没有时间去悲伤,手术就做好了。
看着自己空荡荡地一边胸膛和憔悴的脸,眼泪一颗一颗砸在结婚证里沈茵和顾千寒的笑脸上。
也许,九年前的订婚宴上,他们就不应该坚持继续在一起的。
沈茵擦干眼泪,艰难起身去外面打热水。
她的钱只够做手术,饿了只能喝点热水配馒头。
端着满满地热水,她才刚抿一口,身体就被人狠狠一撞。
馒头滚出去好远。
她顾不上被烫红的手臂,慌忙去追馒头。
“阿琳!你怎么样?”
沈茵去抓馒头的手一僵。
愣神间,馒头已经被来人踩成碎末。
她僵硬的抬头,看向将一个女人揽进怀里温柔安抚的顾千寒。
他焦急的把冰块敷在女人手上,眼底的心疼满得快要溢出来。
“下次有什么事情叫我,你好好坐着休息就行,不许再吃冰淇淋,这次幸好只是小感冒,否则有你难过的……”
他絮絮叨叨说了好多。
可沈茵听不见了。
她鼻尖一酸,狼狈的昂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那女人只是感冒,他都这么伤心。
她快死了都换不来他的一面。
顾千寒察觉到她的视线,转眼对上她红肿的眼睛,脊背一僵。
他几乎要认不出她来了。
曾经白皙流畅的脸蛋变得暗黄内陷,曾经性感的身体更是瘦骨嶙峋。
他本能开口,“厉行云连饭都不给你吃?沈茵你就是活该!”
沈茵闭了闭眼,眼泪终是滑落。
厉行云临死之前说的话始终在她耳边回荡。
“茵茵,顾家逼我们去死,没有照顾好你的家人,我很抱歉。”
就因为她‘偷’洛琳的一枚戒指,顾千寒就要让沈家和厉家全都去死,为洛琳出气。
她真的后悔了。
顾千寒见她这样,瞳孔微缩,嘴上依旧不留情。
“装什么?正好,你和我去领离婚证,我要给阿琳一个名分。”
沈茵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和女人十指相扣地双手。
他还记得说过的誓言吗?
什么白头到老、只牵一个人的手都是假的对吗?
她只觉身体冷的颤抖,胸腔的刀口更是痛得她说不出话。
“哭什么?从我们订婚那天,厉行云向你告白开始,你不就想和他在一起?我现在成全你们,你还不满足!”
“哦是了,你想要分手费。”
顾千寒蹲下,狠厉的钳着沈茵的下颚,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掐碎。
“沈茵,你觉得你现在还值几个钱?流过产的二婚浪荡货色在我心里一文不值……”
“够了!我同意离婚!”
她再也听不下去,嘶吼着死死掐着掌心。
听见她的话,顾千寒喉间一哽,而后狠狠甩开她。
“现在就去签字!”
“顾总!沈小姐刚做完手术……”
“连你都帮她演戏?刘助,你也上了她的床?”
他的讥讽像把尖刀,狠狠刺进她的心脏。
她抹掉眼泪,费力起身,这简单的动作都引得她头晕目眩。
“去民政局。”
她话音才落,顾千寒便冷喝一声。
他生怕她不离婚,用最快速度,把文件摁在沈茵面前。
“签!”
沈茵握笔的手隐隐颤抖。
见状,工作人员忍不住叮嘱:“冷静期三十天内,你们都可以撤回……”
“不会。”
顾千寒打断她,先一步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
而后看向沈茵。
沈茵签完字,只觉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
顾千寒不顾她的抗拒,直接将她拉上车。
“这三十天你住别墅,别想跑!”
“你专业是食疗,正好照顾阿琳,我们在备孕。”
沈茵透过后视镜,直视他冷漠的眼睛。
那里面,她再找不出一点爱意。
她唇瓣咬得发白,拼命让自己的声音不带哭腔。
“不,家里还有人在等我。”
顾千寒敛下眼眸,下颌紧绷。
良久,才冷声道:“你伺候好阿琳,她开心了我给你一百万。”
沈茵猛然抬头,“好。”
只要在一个月内拿到这一百万,即使她死了,奶奶也能养老……
手机突然振动。
她接听。
“沈女士!你身体状况很不好,怎么能私自离院!你知不知道你活不了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