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家中矛盾愈演愈烈。为了躲开这些“务正业者”,我计划前往河南的友人家借宿。书已经断断续续寄了过去,行李也在收拾,想来四月就能成行。
此刻,我读着太宰治的《惜别》,思绪却无端飘向鲁迅——想起《野草》的题辞,想起《三闲集》里那句:“我靠了石栏远眺,听得自己的心音,四远还仿佛有无量悲哀,苦恼,零落,死灭,都杂入这寂静中……”
这夜,一颗星子也没有。我突然想出去走走,随手把眼镜扔在床上,披上我的宽松袍子,一头扎进浓稠的夜色里,走出辉煌的灯光,是黑暗的地界……
散步途中,我停在七坛海棠树下。按理说,此时海棠应当开得正盛,可我眼前只有一片朦胧。
最后只剩昏黄的月悬在天边,我在石坛上坐下,指尖突然触到一团柔软——是被折下的花叶,残瓣零落,凄楚又脆弱。
我拾起她,将花瓣与花芯放入口中咀嚼。明明带着清涩的香,入口却寡淡无味……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原来,海棠竟如此温柔……
我的心猛地一颤,恍惚间,仿佛连海棠枝桠也跟着轻颤。这画面不真切,却又如此契合心境,像一场转瞬即逝的痴迷的梦。
我又咀嚼了几口那团花叶,最后把残花丢到树根旁,自我安慰道:“这是帮她归根了……”可这,真的是她的根吗?
(后记:这篇本想写成散文,却不自觉掺杂了小说构思。也罢,权当是个未完成的告白。之后计划续写四到五篇,换个名字叫《秋棠颤》。写得好,便作延续;写不好,就到此为止,至少让这篇保持完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