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久地消除了那十几个赛博暴徒和异种的罪恶根源后,谢烛沿着主街道继续前行。
他的目的地——晨间酒店,就在这条街的尽头。
但是如果你不认路,将永远也无法抵达那里。
谢烛又叹息了一声,可以的话,他真想当个没事不出门的宅男。
在前方一个岔道口,谢烛转身向右边走去。
这是几条前往晨间酒店的路线之一,缺点是需要绕远,优点是知道的人不多。
眼前的小街道路很是破败,各种奇怪的店铺堆在两旁,建筑就像有生命一般,在古神底纵横的峡谷中野蛮生长着。
周围的人明显少了许多,但是也更加危险了。
和那些满身植入体,一身腱子肉的赛博暴徒不同,在这里,一个穿着廉价西装,看斯唯诺的中年人,搞不好就是野生中阶使徒。
也因此这条街上的人普遍都比主路上的还要客气不少。
小街不长,走到一半时,谢烛停了下来。
他等在那里,直到那个时有时无的小巷子出现,谢烛径直走了过去。
这条小巷子就像魂系游戏里那些隐藏的通道,可以直达关底的Boss处。
至于为什么时有时无,谢烛听到的说法是:
晨间酒店和附近的通往它的街道都被播种者序列的高阶使徒赋予了“活着”特性。
而在长达几个世纪的比邻又无法搬走后,这几条街道和小巷都和晨间酒店的关系——
相当恶劣。
谢烛觉得这个说法非常扯淡。
巷子里灯光黯淡,石板路面坑凹不平,就在这时,他后面传来的响声。
谢烛转身,看到了一个喝多了的男人突然在小巷口扶着墙呕吐起来,下一秒,他脚小的石板路突然张开,巨口一样突然把男人吸了进去。
几声闷哼后,石板再次张开,吐出了仿佛被嚼过的男人……
谢烛喉结动了动,转身加快了脚步。
走出阴暗的小巷,视野很快开阔起来。
谢烛看向远处,古老的酒店就在那里。
意外的是,这家大名鼎鼎的酒店很普通,就像夜之都中最常见的商务酒店——
灰蓝色玻璃幕墙,黄铜包边的旋转门,门口整齐栽种着深红色蔷薇,花瓣饱满得近乎不真实。
旋转门无声地转动,谢烛走进大堂,便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檀香混合着威士忌的气息。
他扭过头,发现一楼的右手边被设计成一个可以小酌的地方。
灯光昏黄,爵士乐低低地流淌,穿着各异的客人们三三两两坐在真皮沙发上,水晶杯里的酒液折射出琥珀色的光。
谢烛踩着厚实的红地毯来到前台。
站在前台后的女人随即微微倾身。
“晚上好,先生。”
她红唇微启,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像是陈年白兰地滑过冰块的声响。
“需要办理入住吗?”
谢烛摇了摇头,随即注意到她胸前的银色名牌上刻着“经理:霜叶”——
一秒后,他的视线迅速被以及酒红色真丝衬衫下面隐约露出的精致锁骨吸引。
他急忙抬头。
将李昂给他的染血银币滑过打磨光亮的大理石台面。
“不入住。”
银币在台面上旋转,最终稳稳停在她戴着白手套的指尖前。
“买份情报。”
霜叶的眉毛微微挑起:
“是谁介绍你来的?”
她轻声问道,指尖轻轻摩挲着银币边缘。
“李昂。”
谢烛简短地回答。
霜叶眼神一动,唇角随即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左眼角那颗泪痣似乎也跟着生动起来。
“原来是那个家伙。”
她低声说着,银币在她指间灵活地翻转。
“那他应该告诉过你规矩吧?”
“嗯,还真……没有。”
谢烛无奈道。
“第一次来我们酒店?”
她突然凑近,香水味里藏着烧灼的气息。
谢烛吓得后退半步。
“嗯,是。”
“那得请你喝一杯。”
她轻叩台面,银币消失在她掌心。
随着清脆的响指声,从侧门走来一个扎马尾的年轻女孩,胸牌上写着“实习经理:姬昀”。
“替我照看下。”
霜叶转身时,谢烛注意到她后背的衬衫是半透明的黑纱,隐约可见优美的肩胛骨线条。
……
谢烛跟着霜叶走向酒吧区,听着她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慵懒的节奏。
酒吧的灯光随着她的步伐渐渐调暗,只留下几束暖昧的琥珀色光晕。
霜叶选择了最角落的半月形卡座,深红色丝绒沙发在她落座时自动调整曲线,完美贴合她的腰身。
谢烛在她对面坐下时,闻到她身上飘来的香水味——可惜他对此一窍不通,就觉得不刺鼻,很温和。
“想尝尝'午夜纠缠'吗?”
她修长的食指轻叩钢化玻璃桌面,酒水单的全息投影在两人之间徐徐展开,幽蓝的光晕映得她饱满的红唇泛着诱人的水光。
“或者……”
她再次向前倾身,投影随之变幻,酒液的光影在她锁骨处投下细碎的光斑。。
“你更中意午夜邂逅?”
这次谢烛的目光没有慌乱,只是在酒单上停留了片刻。
“我听说,传奇人物有资格在这里留下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特调鸡尾酒,是这样的吗?”
霜叶笑了笑:
“确实如此。”
她的红指甲在全息菜单上轻轻一点。
“想看看这些活着的墓志铭吗?”
“有我认识的吗?”
谢烛问。
霜叶笑着沉思了一下,将一缕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至少应该有一个。”
“谁?”
谢烛不自觉地往前靠了靠。
“你们的队长。”
“那算了。”
谢烛的眼神瞬间没了兴致,他一开始听到墓志铭这个形容还觉得挺有趣,但现在只觉得这事相当不吉利,像极了电影里的立Flag。
“这么怕你们队长啊?”
霜叶误会了谢烛,眼睛笑成了月牙。
“很多年前,他也像你这样坐在这里,什么都不懂,手里攥着一枚自己都不知道价值的银币。”
冰块的碰撞声在沉默中格外清脆。
“那时候大家都很年轻。”
谢烛心中一动,不过队长的陈年八卦还是不要听为好,他急忙开口转开话题:
“所以呢,这枚银币到底意味着什么?”
霜叶伸手将银币推到灯光下。
“在古神底。”
她的指甲轻轻敲击银币边缘,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们不用信用点交易,那些数据太容易被追踪了,因此硬币这种古老的货币在此复兴了。”
她的声音压低
“至于染血的银币,我们叫它'送葬银币'。”
谢烛看着霜叶的眼睛,想看出点八卦来了,可惜他实在没那个察言观色的能耐。
“上面的血。”
霜叶的指尖抚过银币上的暗痕。
“都代表着一个承诺,持币者可以要求兑现。”
她说着将银币竖立在桌面,它旋转时发出诡异的嗡鸣,银币最终倒下时,血迹正好指向谢烛的心脏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