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墙面,红衣女鬼腐烂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他咽喉。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地窖通风口突然射进一道晨光——原来今日是夏至,太阳升起的方位恰好与地窖通风口形成直线。红光在强光照射下骤然消散,女鬼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影在光束中逐渐透明。
“镜子...打破镜子!“濒死的李明从镜面缝隙中伸出手,腕间还缠绕着从红衣女鬼嫁衣上撕下的金线。张成抓起林深遗留的配枪,对准穹顶的十八面铜镜扣动扳机。随着玻璃碎裂的脆响,地窖内回荡起无数女子的悲泣,却也裹挟着释然的叹息。
三个月后,镇文化馆内举办了一场特殊的展览。破碎的铜镜残片被镶嵌进艺术装置,旁边陈列着沈明远生前未发表的手稿——原来他早已发现家族秘密,那些阴森画作实为记录百年前祭祀真相的密码本。最引人注目的是林深失踪前绘制的草图,用物理学公式详细标注了地窖的采光角度,原来他早已推算出破解诅咒的方法。
“这些怨灵不是要害人。“老周戴着白手套擦拭镜面,镜片后的眼神不再恐惧,“林小柔的尸检报告显示,她指甲里除了苏晴的皮肤组织,还有大量朱砂残留——那是驱邪符咒的原料。她们要的,不过是一个被世人看见的机会。“
深夜的警局,张成正在整理结案报告。窗外忽然飘来细雨,玻璃上的水痕蜿蜒成镜面图腾的形状。他下意识摸向抽屉里的铜镜残片,那是从现场带回的纪念品。指尖触到冰凉的瞬间,他仿佛听见林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所有谜题的答案,都藏在光与影的交界处。“
次年清明,山镇居民自发在镜棺旧址立起纪念碑。碑面采用特殊的单向透视玻璃,人们既能看到碑文上记载的历史,也能在玻璃倒影中看见自己的面容。当李明带着鲜花前来祭奠时,惊讶地发现玻璃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微笑——那是许多年轻女子的轮廓,她们脖颈处的刺青正在晨露中逐渐淡去。
“原来世上真的有鬼。“李明对着空气轻声说,“但鬼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掩埋的真相。“山风掠过纪念碑,带起满地纸钱,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林深站在远处的山巅,手中握着一支画笔,正在为这个终于重见天日的故事勾勒温暖的结局。
而在警局证物室,那把雕花匕首突然发出细微的嗡鸣。值班警员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匕首刀刃上映出红衣女鬼的身影,此刻她褪去了腐烂的面容,穿着崭新的嫁衣,正对着月光露出释然的笑容。随着第一缕朝阳升起,镜中影像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黎明的空气中。完美不在场证明
纪念碑落成后的第三年,镇上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林小柔的妹妹林雨。她带着姐姐生前最爱的相机,沿着姐姐的足迹重走这座山镇,试图拼凑出那些被黑暗笼罩的过往。
林雨在整理姐姐遗物时,发现了一本泛黄的日记本。其中一页记载着:“今天在山中迷路,误入一处废弃的祠堂,墙上的壁画描绘着镜棺祭祀的场景,那些女子的眼神充满绝望与不甘......”这让林雨想起张成曾提到的,沈明远画作中隐藏的百年秘密。
她决定前往那座曾发生凶案的别墅旧址。如今这里已改建成一座小型博物馆,陈列着与镜面诅咒相关的物证。在地下室展区,那十八面铜镜的残片被重新组合成一个圆形装置,中间放置着红衣女鬼嫁衣的残片。林雨举起相机拍摄时,镜头里突然闪过一道人影——那是个穿着白裙的年轻女孩,对着她温柔地笑了笑,随即消失不见。
当晚,林雨做了个梦。梦里,她置身于百年前的祭祀现场,看见姐姐林小柔被推入镜棺。就在棺盖即将闭合的瞬间,林小柔奋力将一块刻有符号的玉佩抛出棺外。梦醒后,林雨在背包夹层中发现了一块陌生的玉佩,上面的符号与红衣女鬼脖颈处的刺青如出一辙。
她带着玉佩找到张成。张成盯着玉佩,突然想起档案室里那份1943年的老照片——照片中红衣少女的手中,握着的正是这块玉佩。两人决定重新调查当年的祭祀档案,发现了更惊人的秘密:原来每过八十年,月圆之夜的月光会通过特定角度照射在镜棺旧址,若此时有带有血脉关联的人触碰玉佩,就能打开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
下一个月圆之夜悄然来临。林雨握着玉佩站在纪念碑前,月光透过单向透视玻璃,与玉佩上的符号产生共鸣。镜中世界的景象逐渐清晰,她看见姐姐林小柔与众多女子站在一起,她们的脖颈处刺青已然消失,脸上洋溢着解脱的笑容。
“小柔,你们自由了。”林雨轻声说道。
刹那间,无数光点从镜中飘出,融入夜空。远处的山林中,传来若有若无的欢笑声。此后,山镇再也没有发生过与镜子相关的诡异事件,那面曾令人恐惧的双面镜,也被制成了孩子们喜欢的哈哈镜,放置在镇上的游乐园里。
多年后,林雨出版了一本名为《镜中光》的摄影集,记录下这座山镇从黑暗走向光明的历程。书中最后一张照片,是她在纪念碑前的自拍,照片里的她身后,隐约有许多年轻女子的身影,她们手牵着手,一同沐浴在阳光下。
而在警局荣誉室里,林深的照片旁摆放着那支他生前使用的画笔。每年清明,总会有人在笔旁放上一束白色雏菊,没有人知道是谁放的,但大家都相信,是那些获得解脱的灵魂,在用这种方式表达感谢。这座曾被诅咒笼罩的山镇,终于在真相与和解中,迎来了崭新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