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的火已经放起来了？”
巴图看到了固安县西边那冲天的火光，点了点头。
虽然说西边城区的百姓居住地财货肯定不少。
但是就财货的集中程度来说肯定是比不上东街这边的。
两利相权取其重，巴图在人数一定的情况下，只好选择了先来东街商业区抢钱的计划。
此刻，巴图正在调遣手下挨家挨户地搜刮金银。
李昊站在一旁，为巴图提供着必要的信息。
“将军，此人名为黄子聪，他父亲是本县有名的财主。”
李昊指了指方才被带下来的黄公子，向着巴图介绍着黄公子的相关信息。
“嗯。”
巴图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
他身后走上来两个士兵，手脚麻利地将黄公子捆绑了起来。
“不要，不要杀我！我家里有钱，我可以给你！”
先前还在大放厥词的黄公子此时已经是被吓破了胆，苦苦哀求道：“李兄，李兄！你帮我和这位将军说一下情，小弟事后必有报答。”
李昊看也没有看他一眼，继续给巴图介绍着这酒楼之中有价值的人质。
巴图看他没有给自己介绍黄公子身边那位女子的意思，倒也不急在一时。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尽量多地搜刮一笔固安县的财货。然后再大量破坏县城的防御措施。
再往后的事情就需要看看固安县驻军的实力了。
如果一时之间无法轻易拿下，那么显然蛮族军队不可能费尽心机闯进玄州境内，就为了攻打一个固安县城。
到时候势必是要先行离开的。
而如果固安县驻军不堪一击，届时蛮族军队则可以比较轻松地多停留一些时日、多搜刮一些财货等有用的物资，之后再行计较。
巴图心中盘算了一下时间，发现距离永日布一行前进入县城，几乎也是快要过去半个时辰了。
就算这固安县驻军再迟钝，现在应该也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动才是。
也就是说，接下来估计永日布就要和固安县驻军真正硬碰硬了。
……
永日布清点人马。
其中大约有五百多名士兵分散开来，在沿途以及这府衙内烧杀抢掠。
他集中起来的士兵大约有不到一千人。
“这也足够了。”
永日布没有太在意，他认为这几百人已经足够在固安县内横着走了。
一直以来，永日布都认为蛮族士兵是能够轻易杀死韩朝士兵。而两国之所以相互抗衡的关键，就在于韩朝拥有坚硬壁垒、关卡，还有各类充盈的物资。
“估计他们也在来的路上了。”
永日布看向南边，眼神肃杀。
……
“将军，全军已经做好准备。”
一位身披盔甲的青年将官向洪禹哲汇报着。
洪禹哲闷声应答了一声，不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胸口，似乎想要借此感受一下藏在内甲里面的银票。
“那就出兵吧！”
洪禹哲翻身上马，吃力地拎着长枪，开口下令道。
“是！”
一众属下同样上马随行。
固安县驻军就这样零零散散地前行着。
“那是？”
洪禹哲看向了西边城区。
他只发现那里火光冲天。
而且这个季节之中，夜间多刮西北风。
此刻一种浓浓的火场烟味席卷而来。
固安驻军中纷纷传来咳嗽的声音。
“禀报将军，蛮人潜入城池，想来是提前按前往西区纵火，希望能够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先前的青年将官上前禀报道。
洪禹哲斜睨了其人一眼，义正言辞道：“纵使如此，我们是百姓供养着，怎么能够见死不救？”
随即，洪禹哲大手一挥，对着青年将官断然道：“沈将军，本将现在命令你率一队人马，前往西区帮忙救治伤员！”
“这……”
沈黎阳正要开口拒绝，但是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好沉声道：“末将遵命。”
随即，沈黎阳招了招手，行军之中一队披甲整齐、气势与周边士兵截然不同的百人小队抽身而出。
“嗯。”
洪禹哲向着沈黎阳点了点头。
随后，在这个关键的对战时刻，沈黎阳带着其下辖的百来名士兵，前往西边城区救火去了。
洪禹哲扫视着剩下来的千名仓促集结起来的士兵，面沉似水。
他怎么会不知道沈黎阳所下辖的百名精兵，可能是固安驻军之中最有战斗力的一支队伍了。
“但是……赢不了的。”
洪禹哲在心中默念道。
他在玄武关驻守多年，与蛮族人交战不下百次。他怎么会不明白蛮族人的战斗力？
更何况眼前的这一队蛮族士兵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士兵。蛮族既然敢派遣其潜入玄州，必然是挑挑、选之又选。即使还没碰面，洪禹哲也能想象到对面蛮族士兵的强悍。
而自己这边呢？
洪禹哲苦笑一声，也许在最开始听到蛮人军队消息的时候，他还有带兵战斗的欲望，但是当他翻箱倒柜在寻找自身银票积蓄的时候，这份信心减少了。
当他披甲上马，发现自己连自己曾经拿着极其顺手的武器也拿得有些吃力的时候，这份信心再次减少了。
而当他看见了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千名游兵散勇的时候，他的信心消失了。
他想逃跑！
而在他的逃跑道路上，沈黎阳不会是助力，只会是障碍。
所以他把沈黎阳支走了。
“全军前进！”
洪禹哲再次下令。一行人马再次缓慢地向着前方前进着。
很快，洪禹哲多年作战的经验告诉他，敌人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结阵！”
洪禹哲开口下令。
固安驻军开始行动起来，组成了有名的防守阵型。
此时，一股恐慌突然在军队之中弥散开来。
“喂，这是真的要打仗？”
有人在迷糊之中被人叫醒，到现在都没有理解情况。
“听说是蛮族人！”
“啊？蛮族人，那咱们打得赢么？”
“应该可以吧？”
固安驻军定额五千人马。
但实际上真正招收的民兵大约只有一千多个人。
这次还是多亏了蛮族人挑选了一个普通的日子的深夜来进攻，固安驻军的千余人基本都在兵营休息。
如果逢年过节，或是早一点的夜间，军营里头基本上只会有几百个人。
其他的人都出去寻欢作乐了。
站立在兵阵前列的老王打了个酒嗝，吐出一口粗气，心脏莫名地加速起来。
“来了……来了！”
老王远远地看见了前方似乎出现了人马的身影，喃喃自语道。
洪禹哲咽了口口水，马匹不自主地往后走了几步。
……
“这些人……就是固安驻军？”
带队疾驰的永日布先是一愣，随即就是狂喜。
先前在玄武关和韩朝作战，所遇到的韩朝士兵都是精勇悍卒，导致他以为韩朝士兵都是那副模样。
但是现在，永日布心中涌现出一种别样的激情。
那是纯粹的屠戮弱者带来的快感。
永日布心中虽然警惕，但是他并不抗拒。
“杀！”
永日布狞笑一声，似乎已经看到了南下一路，韩朝沿线的城池驻军都是如此羸弱，自己带兵杀入韩朝皇城的景象。
“杀！”
永日布身后的蛮族士兵似乎也被永日布话语之中的激情所感染，在疾驰的战马之上心跳加快，进入了最佳的战斗状态。
固安驻军和蛮族骑兵的碰撞，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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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将军！”
固安县，西区。
沈黎阳翻身下马，搀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老人，语气温和：“王老，这就不要多礼了。我带来了一些人马来救火了。”
王老颤抖起身，拄着拐杖，叹息道：“不知道是谁放的火，大半个西区都被点着了，哎……”
沈黎阳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沈黎阳的家世可以追溯到韩朝建国之初的晋王沈伯兮。
前朝失道，天下大乱，豪杰辈出，逐鹿中原。
韩朝太祖起兵造反，天下英雄豪杰纷纷加入。其中一人，正是前朝秀才沈伯兮。
沈伯兮一身才华经天纬地，在韩朝太祖平定天下的过程之中逐渐脱颖而出。最终，韩朝太祖登基称帝，册封群臣。其中，出生晋州的沈伯兮被册封为晋王，煊赫一时。
但是，时光流逝，昔日显门的晋王府也是逐渐衰败，到了沈黎阳爷爷一辈的时候，其祖父沈正宏。
已经被褫夺了爵位，只是靠着昔年的恩情在京师做了一个普通的准备将。而沈正宏二人子沈承翰、沈承平二人也郁郁不得志，在沈正宏离世后，沈正宏长子、沈黎阳之父沈承翰也随之而去。
沈家只留下了沈承平和当时尚在襁褓的沈黎阳二人。沈承平痛定思变，带着沈黎阳离开了京师，来到了这玄州固安县。
几年前，沈承平因病去世后，沈家就只剩下了沈黎阳一人了。
沈黎阳心中依然知道西区的火是蛮人所作。
但是此时他不敢将真相说出。
否则堪堪安定的西区显然会再一次陷入混乱之中。
“洪将军他们……”
沈黎阳不是不懂兵士的人。虽然他没有上过前线同蛮人作战。但是其叔父沈承平昔年倒有几个军方好友。那些人在与沈承平闲谈之际，沈承平也常常叫自己过去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