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隔壁病友
- 我的电子女友好像要成仙了
- 三尺青台
- 2299字
- 2025-05-29 20:17:51
是夜。
咚咚。
咚咚咚。
李昂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房间内一片漆黑。
不知为何,他感到两边脸颊有些湿润,像是沾到什么粘稠的东西。
“嘶——”
来不及多想,李昂皱起眉头,嘴里倒吸凉气。
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好吵。
沉闷的敲击声在耳边回荡,迫使他放弃思考,转而寻找声音来源。
很快便发现,其来自上方的木板。
他静静听了一会,便认出这是老陈独创的暗语,专门用于二人夜间传递信息。
暗号的规律十分简单,敲击一下就是字母A,敲击两下就是字母B,二十六个字母以此类推。
正常人压根想不出会有这么弱智的暗号规则,因此隐蔽性可谓拉满。
真要说有什么缺点,就是对指关节不太好。
二人每次随便说上两句,第二天起来手指必是红肿发紫。
【睡了吗】
【没睡】
静静听了一会,得到第一条信息的李昂迅速给予回复。
【我刚刚突然想到,我有一样东西,等你结婚了可以送你做礼物】
【就当是做儿子的聊表心意】
听了差不多十分钟,老陈总算将两句话敲完。
李昂刚抬手准备回应,便听到上方传来老陈倒吸凉气的嘶嘶声。
【.....啥?】
他沉默片刻,选择了最能保护指关节的回复方式。
【嘿嘿,是个惊喜】
李昂又敲了几下木板,尝试追问,都没有得到回应。
这场简短又冗长的对话,最终以老陈的故弄玄虚作为结尾。
本就睡到一半,意识有些昏昏沉沉的李昂,没过多久就再度闭上眼睛,陷入睡梦中。
——————
与此同时,隔壁病房。
“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上下两层层床铺空空荡荡,轻若蚊虫的歌声断断续续。
留有一头漆黑长发,穿着病号服,瘦骨如柴的女孩坐在房间角落,紧紧抱着膝盖。
泪痕在她满是脏污的脸庞留下鲜明轨迹,女孩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房门的位置,声音颤抖地唱着欢快的民谣。
咚咚。
咚咚咚。
又开始了。
“三八三五六,三八三五....五....呜呜呜呜。”
还没能唱完一整段,听着隔壁传来的敲击木板的闷响,女孩似乎难以抑制内心滋长的恐惧,选择将脑袋埋进腿间,肩膀不时抽动。
原本断断续续的歌声,也转为压抑的抽泣。
女孩名叫余鱼,曾是东海市第三高级中学的高一学生,今年十六岁。
人生的头十五年里,她过着平凡的人生。
她有着普通的父母,二人皆为职工,虽算不上富贵,但一家人至少不愁吃喝。
她有着普通的成绩,从小学到高中,既不是垫底,也不是拔尖。
她有着...大概率是普通的相貌,虽然照镜子时,余鱼总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好看,但她很少听到别人对于自己外貌的评价,不论是正面还是负面的。
在这般平凡的人生中,余鱼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或许是因为青春期的躁动,又或者是因为人类这种生物,总归是不懂得知足常乐的。
于是,在十六岁生日那天,余鱼站在插着蜡烛的蛋糕前,许下了一个愿望。
【我希望自己能过上不平凡的人生,看见更加绚丽多彩的世界】
她的愿望实现了。
当余鱼第二天醒来,踏出家门走向学校的那一刻,她眼中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曾经只存在于小说电影中的鬼魂,妖怪,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她眼前,或是占据空无一人的角落,或是混迹于人群中,如正常人般交谈,行走。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余鱼感到恐惧。
她转身回到家中,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愿上学,不愿见人。
父母见她这般模样,心里焦急的同时亦不敢过多逼迫,只能找一些心理医生来家中,试图让她恢复正常。
但不论余鱼如何接受治疗,如何吃药,症状都没有丝毫缓解,她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
直至有一天,
两个长相一模一样,自称为阳光疗养院工作人员的人找上门,声称可以治愈余鱼的病症。
【如果我告诉你,你所看到的一切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呢?】
对方的第一句话,就勾起了余鱼的兴趣。
【你并不是唯一一个能看见这些东西的人,我们可以帮助你控制,理解,并使用这份特殊的能力,但我们需要你的信任】
于是,迫切想要脱离恐惧的余鱼,随同父母一起来到了阳光精神疗养院。
她不知道疗养院在旁人看来是什么模样。
但在她眼里,这里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位处地下,终日不见阳光的病房墙面长满锈斑与青苔,随处可见蟑螂老鼠。
地板堆满大量垃圾以及疑似人体残骸的物体,足以令人窒息的恶臭弥漫每一处角落。
披着护士服,被称为护士长,实际上是由数具腐烂尸体堆积而成,顶部长着类似于蚊子嘴器官的怪物,就站在病院门口迎接着他们一行人。
余鱼发了疯似的像要往外逃,却被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控制住。
她拼了命地哀求父母带自己离开,可不知为何,父母却像是看不见她似的,跟随对方参观着废弃的地下建筑,并笑着付钱签约,留下她一人在原地哭喊。
时至今日,余鱼入院已经五天。
她没有吃过一顿正常完整的饭。
护士长每天巡视病房,送来名为餐食,实则是虫子烂叶混合的糊状物。
光是看上一眼,闻到那味道,便会感到胃里一阵翻滚。
即便是饿极了将其往嘴巴里塞,也会因为那难以言喻的味道尽数吐出。
她也没有睡过一次完整的觉。
每天晚上,她总能听见隔壁病房传来沉闷的敲击声,持续很久很久。
就像是有人躺在棺材里,不断敲击着眼前棺材盖,令她难以入眠的同时,内心的绝望与恐惧亦不断滋长,近乎要将她的意识吞噬。
“救救我...不管谁都好...救救我...”
余鱼压抑着,哭泣着。
她心里十分清楚谁也帮不了,可嘴里呢喃着不断发出求救的声音,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踏。
直到门外陡然响起沉闷的脚步。
余鱼身体猛地一抖,声音戛然而止。
脚步声逐渐逼近。
每一次响起,她总会下意识缩紧身体,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里。
哐当!
病房门上的挡板被拉开,露出两只没有皮肤覆盖,充斥血丝的眼球。
眼球提溜乱转,将病房的每处角落瞧了个遍,随后落在余鱼身上。
“还不睡觉?”
“马...马上要睡了,护士长。”
余鱼不敢抬头与那双眼睛对视,只微弱回应着。
直到挡板再度闭合。
她才手脚并用,颤抖着爬上床铺,将身子蜷缩起来。
隔壁不再响起沉闷的敲击声。
护士长的脚步亦逐渐远去。
余鱼的意识逐渐迷糊,身心俱疲的她很快便陷入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