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知道,寨老和白发阿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精通强大的古武术,原来是有传承的。
“我们的使命,就是守护这片林子里的'东西',不让外人染指。里面具体藏着什么惊天大秘,我们守林人也无权知晓。但是唯一确定的是,里面一旦出现变故,会殃及万千生灵的存亡。”
他将令牌和羊皮递给余烬,满含期许道:“你天资非凡,又有一腔热血,是最合适的继任者。这块令牌是守林人的护身符,必要的时候可以行使特权。羊皮是《苗族古歌》全本,会让你受益无穷。现在老头子正式传于你。“
余烬盯着令牌和羊皮,没有伸手。
“多谢寨老厚爱。”
半晌后,余烬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但我不能接。”
寨老皱眉道:“为什么?”
余烬抬起头,眼中透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声音嘶哑道:“我父亲,他走错了路,可终究是为了养活我。如今他还在牢里,我得替他积累功德,赎完这份债。阿公,您的苦心我明白。但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白发阿婆叹了口气道:“你阿爸当年也是这么倔。”
她走上前,拉起余烬的手不停地抚摸着,满脸慈爱地道:“孩子,有些事,该让你知道了。”
顿了顿,白发阿婆继续说道:“十七年前,雷火焚林,三日不熄。你阿爸冒险进山采药,路过一堆灰烬时,忽然发现底部有红光溢出,他那会儿年轻气盛,胆子大,不顾危险就闯了进去,然后从灰烬里扒出了你。”
离奇的真相让余烬浑身一震,脑子里一片浑噩。小时候总听朱氏骂我野种,原来我是这么来的。
他下意识摸了摸眉心那粒朱砂,感觉有些烫手。
“你阿爸说,当时的你浑身滚烫,身上都被火烤出了红光,却不哭不闹。小脸被烟灰抹得乌黑,唯独眉心这一点红,刺眼得很。”
白发阿婆指了指他那粒朱砂胎记,接着说道:“那年你阿爸三十多岁还是个光棍汉,当时就魔怔了,把你带回来后,抱着你满寨子跑,见人就说雷火都烧不死的娃娃,这是天赐的麒麟儿。寨里人都说余老三这是老来得子疯魔了。”
余烬想起小时候老父亲带自己穿行苗寨时,逢人就夸“这是我的麒麟儿,六岁就会背整本《苗药图谱》”的场景,心中不由的一阵酸楚。
阿婆突然嗤笑一声道:“后来这憨货为了给你上户口,愣是娶了湾子里最凶的朱寡妇。那泼妇天天骂他捡个野种回来,可你阿爸啊,每回都把你护在怀里,说我家阿烬是火凤凰托生的,将来要烧红半边天呢!结果这憨货,自己倒先折在了药材上。”
余烬微微低下头,眼眶不受控制地被泪水淹没。
阿婆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地道:“如今你也大了,是时候弄清自己的身世了。你眉心这粒朱砂,或许能帮你找到一点线索。”
话音未落,林子里忽然出现突兀的响动,正在来路的方向。
“看来她还有帮凶。”
寨老强行将令牌和羊皮塞到余烬手里,瞪眼道:“小疯子,先替我老头子收着,你的事,等我们回来再议。哼,一句话就想推脱,老头子还没说答应呢!”
说着,他又从腰间拔出一把乌黑中透着暗红的短刀递给他。只见那刀质硬如铁,弯若残月,刀身铭刻有雷纹。
“乌虹,用雷击木做的,专克邪祟。”
余烬苦笑接过,眼里还噙着未干的泪渍。
寨老顿了顿,拍了拍余烬清瘦的肩膀,还是说道:“记住,无论你选哪条路,老林子永远是你的家。”
二老走后,余烬陷入了沉思。
我是从灰烬中被发现,说明是经历了森林大火的,按照正常情况,早该被烧成灰烬才对。
可听阿婆说,我只是浑身滚烫,身体并未被烧毁,难道当时有某种熔点极高的物质存在?也不可能,那样就算烧不死也该被烤糊了。
难道是有什么超凡的力量保护了我?可又是谁将我扔进了森林里?
他下意识地捏了捏眉心,凸起的朱砂胎记咯了一下指肚。
林子里骤然沉寂下来,唯有夜风穿叶的沙沙声与雨滴坠落的嘀嗒轻响交织,在夜色中绵延不绝。
余烬走回到东方璃身边,缓缓蹲下身,凝视着昏迷中的美女教授。朦胧的月光勾勒出她脸上精致的轮廓,黑色潜行衣下隐约可见玲珑有致的曼妙曲线,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
那张平日里锐利如刀的面容,此刻却像被雨水洗去了锋芒,凌厉的眉峰舒展开来,竟透出几分罕见的柔美。
他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份与学术女王人设截然不同的静谧之美。
凝视半响,才强行从那份静美中解脱出来。他叹息一声,取下一米外那根树枝上的解毒丹,轻轻推入她因失血略显淡粉的樱唇。
随后两指一并,朝着她胸口点去。
好巧不巧,美女教授紧闭的双眼忽然睁了开来,正看到点在胸口上的手指。
“你......混蛋!!!”东方璃抡起手臂就往余烬脸上扇去,结果被小混蛋一把抓住。
“我在给你解穴啊,大姐!”
“你喊我什么?”东方璃气急,“大姐是你该叫的吗?滚开!”
说完一把甩脱抓着她手臂的脏手,强撑着要起来。
余烬连忙抢过去两手托住。心说,脾气挺硬,身子倒是软的。
东方璃挣扎了几下没有甩开,也就顺势起了身,这才挣脱开,走向那四名人事不省的“安保人员”。
走到半途,她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惊呼出声:“李......李助教的尸体,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一惊一乍的,都老大不小的教授了还这么不稳重?”
余烬说着,扭头看了过去,忽的抖了一个激灵。
李助教的尸体不见了!
地面上只残留着一滩水渍,以及几缕被腐蚀的衣物纤维,那具曼妙的躯体早已不见踪影。
“假死,她根本没吞毒!”
余烬猛地转身,看向禁区方向。如果李助教的目标是禁区,那么她一定会趁机潜入!
此时禁区的生物封锁仍处于打开状态,以她的身手,闯入进去简直不要太容易。
“教授,你留在这里!”余烬提起乌虹短刀就要追过去。
东方璃却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我也去!”
“你去送死吗?!别给我添乱!”余烬眼中闪烁冷厉的光芒。
“我用不着你保护!”东方璃与他直视,眼里燃烧着倔强的火焰,“如果真是境外势力在搞鬼,我必须亲眼确认!”
不等余烬阻拦,她竟一个纵身翻过禁区边缘,消失在夜幕中。
“这个疯女人!”余烬斥骂一声,紧随其后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