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花园的蔷薇丛边，魔杖尖在潮湿的泥土上反复勾勒防护咒。十月末的风裹挟着腐叶与铁锈味掠过脖颈，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轻轻抚触。南瓜灯歪斜地挂在篱笆上，本该咧嘴大笑的雕刻面容被霜花覆盖，空洞的眼窝里凝结着暗红的冰碴——那是今早用蝾螈血绘制的警示咒，此刻正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远处森林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惊起一群乌鸦。它们扑棱棱飞向天空，黑压压的羽翼遮天蔽日，羽毛间竟夹杂着零星的火星，仿佛刚从燃烧的地狱里挣脱。我猛地转身，靴底碾碎落叶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莉莉种的勿忘我早已凋零，只剩下干枯的藤蔓在风中相互缠绕，发出沙沙的低语，像是无数幽灵在窃窃私语。
“爸爸！“哈利含混的呼唤从厨房飘来。我攥紧魔杖冲进屋子，看见他正扶着橱柜蹒跚学步，手里抓着咬了一半的南瓜饼。莉莉的红发垂落在他头顶，发梢沾着面粉，像极了霍格沃茨城堡塔楼间飘拂的晚霞。可当她转头看向窗外时，笑容瞬间凝固——玻璃上不知何时爬满了细小的霜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成狰狞的爪痕。
暮色愈发浓重，煤油灯的光晕在墙壁上摇晃不定。我第三次检查门窗的反幻影显形咒，指尖拂过门框时，残留的防护咒符文突然发出微弱的嗡鸣。窗外的世界正在褪色，森林边缘的雾气呈现出不祥的青灰色，像极了黑湖底的死水。当第一声狼嚎划破夜空时，哈利突然放声大哭，他的小手死死揪住我的围巾，指节泛白得如同冬日的积雪。
“詹姆，快看！“莉莉猛地掀开窗帘。东南方的天际线处，暗红的云团正在翻涌，像是被煮沸的鲜血。那些云层中隐约浮现出骷髅头的轮廓，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我认出了那是黑魔标记，可诡异的是，它竟在月光下分解成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撒落人间的邪恶星辰。
子夜钟声响起的刹那，整栋房子开始震颤。壁炉里的火焰突然窜起三尺高，火苗扭曲成伏地魔那张蛇形的脸，暗红色的舌头舔舐着烟囱。哈利的哭声戛然而止，我冲进婴儿房时，看见他睁着那双和莉莉一模一样的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像活物般扭动变形。
“带他进密室！“我将备用魔杖塞进莉莉手中。暗门后的密室是用古代如尼文加固的，连邓布利多都说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可当莉莉抱着哈利转身时，我看见她后颈的皮肤上，不知何时浮现出细小的鳞片纹路——那是黑魔法侵蚀的征兆，就像当年被夺魂咒控制的麻瓜研究课教授。
窗外传来皮革翅膀拍打的声响，比巨龙振翅更令人胆寒。我冲向阁楼的瞭望台，撞碎的玻璃碴在月光下宛如散落的碎钻。三百英尺外的树梢间，数十个黑影正在盘旋，他们兜帽下的面孔扭曲变形，像是被恶咒融化的蜡像。而最前方的那个身影，正伸出苍白如纸的手指，对着小木屋的方向轻轻一点。
整座花园的玫瑰突然同时绽放，却不是往日的嫣红，而是浓稠如血的绛紫色。花茎上的尖刺泛着金属的冷光，藤蔓如同活过来的巨蟒，顺着墙壁疯狂攀爬。我听见莉莉在密室里念咒的声音，混着哈利断断续续的抽噎。魔杖在掌心沁出冷汗，我突然想起上周教哈利玩魔杖游戏的场景，那时他咯咯的笑声还在木屋的每个角落回荡。
第一波攻击来临前，我最后看了眼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的莉莉正把南瓜帽扣在我头上，哈利抓着她的红发笑得东倒西歪。而现在，照片边缘开始泛黄卷曲，像是被火焰灼烧过的羊皮纸。当绿光撕裂夜空时，我终于明白那些腐叶里的铁锈味从何而来——那是空气中弥漫的，属于死亡的血腥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