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古剑鸣渊

子时的月光被尸气染成墨绿色。林河用剑尖撬开主坟棺盖,腐臭味混着硫磺味冲得人鼻腔刺痛。

棺内王瘸子的右臂不翼而飞,断骨处插着半截青铜剑鞘,鞘面云纹与他手中古剑的刻痕如出一辙。

苏小满突然扑向棺椁,胸口的剑纹脱离皮肤烙在剑鞘上,靛蓝电弧顺着剑纹脉络窜进她七窍。

“坎位!“林河暴喝着斩断电弧。剑锋擦过青铜剑鞘迸出火星,火星引燃棺内尸油腾起三尺高的幽绿火焰。

火焰中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青衣修士将半截剑鞘插入嫡脉婴儿心口,婴儿啼哭的声波震裂了炼器堂地火井的封印。

乱葬岗突然地动山摇。七个坟堆同时炸开,飞溅的冻土里裹着青铜冰铃。冰铃悬在半空自鸣,声波凝成三百道冰锥射向剑鞘。

苏小满撕开衣襟,心口剑纹离体飞出凝成光盾,冰锥撞上光盾炸成靛蓝毒雾。林河趁机拔出剑鞘,古剑归鞘的刹那,整座坟场裂开深渊。

地火在深渊底部翻涌。林河用麻绳缠住苏小满腰身,绳结浸透的雄鸡血遇热蒸腾起腥雾。下坠的烈风掀飞火把,黑暗里只有剑鞘泛着幽光。

苏小满突然抓住岩壁凸石,指甲在硫磺结晶上刮出刺耳锐响:“下面有光!“

岩浆湖中心的青铜祭坛爬满锁链。锁链尽头拴着具冰棺,棺内青年心口插着柄完整的青铜古剑——剑格处缺失的云纹正与林河手中剑鞘的凹痕吻合。

十二尊冰雕傀儡从岩浆里升起,眼窝里跳动着靛蓝魂火。

“震三离九!“苏小满咳着血沫嘶喊。林河踏着坠落的硫磺块跃起,剑鞘格开傀儡劈来的熔岩重锤。

火星溅在冰棺上,融化的冰水滴入岩浆湖激起毒烟。青衣修士的虚影从毒烟中踏出,指尖点向苏小满后心:“该物归原主了......“

林河旋身挡剑,修士指尖贯穿他肩胛的剧痛让古剑险些脱手。热血喷在冰棺表面,融化的冰水裹着血丝流进棺内。

青年突然睁眼,心口古剑的剑穗无风自动。苏小满趁机扑向冰棺,胸口的剑纹烙上青年眉心。

嫡脉之血顺剑纹涌入青年七窍,棺内古剑突然浮现金色脉络。

林河暴喝着将剑鞘按向棺内古剑,鞘身云纹与剑格凹痕轰然咬合!岩浆湖突然倒卷,将十二傀儡吞没。

青衣修士的虚影在熔金光芒中扭曲,货郎的残魂从岩浆里浮出,七窍钻出的火藤缠向剑穗。穗上冰铃齐鸣,声波凝成熔岩火球射向光核。

苏小满撕开被血浸透的中衣,心口剑纹离体凝成金色剑鞘虚影,兜住火球的刹那,林河双臂筋肉暴起。

剑与鞘在刺耳的金属呻吟中彻底融合,熔金光芒吞没货郎残魂的瞬间,剑穗突然炸裂,十二枚冰铃坠入岩浆深渊。

林河抱着昏迷的苏小满爬出地缝时,她胸口的剑纹已凝成青铜烙印。完整的古剑在晨光中嗡鸣,剑格处的熔金云纹如活物般流转。

新坟的招魂幡突然自燃,灰烬里裹着带血的剑穗残片。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剑身时,林河手背的金纹突然分裂出细枝,如根须般扎进剑柄又悄然隐没。

古剑穗影在晨雾中吞吐寒芒,林河指尖抚过剑格熔金云纹,纹路突如活蛇游走,噬咬的刺痛顺指骨窜至肘弯。

苏小满胸前青铜剑纹应和着穗影搏动,每一次搏动都震落老槐新苞里的冰铃。坠地的铃铛滚过青石板,铃声荡开的涟漪里浮出葬龙崖全息图,图中冰瀑位置钉着七枚带血槽的青铜钉。

“看冰钉反光!“苏小满突然拽他蹲伏。钉帽镜面折射出三百道交错的靛蓝光线,织成笼罩村庄的囚笼。

张铁匠抡锤砸向井台冰层,冰屑飞溅处露出半截货郎担子,“今早井绳断了,捞上来这副......“

话音未落,担中琉璃珠突然爆裂,每粒残璃都映出林河被青铜钉贯穿的幻象。

葬龙崖冰瀑在午时骤停。林河剑尖刺入冰壁缝隙,剑穗虚影突凝成实体钩住岩棱。苏小满咬破指尖在冰面画出血符,符咒未干便被冰层吞噬。

冰瀑后豁现青铜门扉,门环兽首的瞳孔旋转着齿轮,齿缝渗出硫磺味的黑油。货郎的残笑声从门内渗出:“嫡血开锁,时辰刚好......“

苏小满突然呕出冰蓝血块。血块撞上兽瞳的刹那,青铜巨门轰然中开,门轴转动的摩擦声刮得人牙酸。

门内甬道堆满冰封尸骸,张铁匠媳妇的冻尸跪在尸堆顶端,僵直的手指抠着自己胸骨,肋骨间卡着褪色的拨浪鼓。

林河剑锋挑向鼓柄的瞬间,尸骸眼窝齐刷刷亮起靛蓝魂火。冻尸如提线木偶立起,关节冰碴碎裂声混着货郎的铜铃节奏。

苏小满胸口的剑纹烙上冰壁,壁面霎时浮出三百年前的炼魂场景——青衣修士将嫡脉婴儿的啼哭凝成声刃,凿穿了葬龙崖龙脉。

甬道尽头祭坛悬着青铜巨鼎。鼎腹三百个音孔喷吐寒雾,雾中旋转的冰棱撞在鼎身,激荡出令人脏腑翻腾的低频轰鸣。

苏小满七窍渗出血线,血珠离体即被音孔吸入。林河挥剑斩向鼎足,剑穗虚影撞上青铜迸出熔金火花,火花里炸出青衣修士的讥诮:“葬龙遗音,专克玄月......“

货郎的残躯从鼎内爬出,脊椎串着七枚青铜冰铃。冰铃自鸣的声波凝成实体尖锥,锥尖直指苏小满眉心。

林河旋身挡剑,声锥贯穿肩胛的剧痛让视野血红。热血喷在鼎身音孔,融化的霜气裹着血丝流进鼎内——三百具婴儿尸骸随声波沉浮,每具心口都插着带音叉的青铜钉。

苏小满突然撕开衣襟扑向巨鼎。胸口的剑纹烙上鼎腹,嫡脉之血顺纹路涌入音孔。

鼎内尸骸齐声啼哭,声浪撞得冰锥暴雨般坠落。林河暴喝着将古剑刺入鼎心,剑格熔金云纹与青铜鼎的声律图谱轰然共振!

整座冰窟在声波对撞中扭曲。倒悬的冰钟乳炸成靛蓝毒雾,苏小满被气浪掀飞,后脑撞在冰阶上迸出骨裂闷响。

林河握剑的虎口绽开血口,古剑与音律图谱的共鸣点绽出熔金色的声纹。货郎的残魂从冰雾里凝实,脊椎串着的冰铃齐震,声波凝成三百道音刃射向声纹核心。

苏小满染血的手指抠进冰层,胸前剑纹离体凝成金色音障。音刃撞上光幕的刹那,林河双臂筋肉虬结,古剑在刺耳的金属呻吟中贯穿音律图谱。

熔金声纹吞没货郎残魂的瞬间,青铜巨鼎突然龟裂,七枚冰铃坠入鼎内尸骸的心口。

林河拖着苏小满爬出冰窟时,她胸前的剑纹已化成青铜音叉烙印。

古剑在暮色中嗡鸣,剑穗虚影凝成实质的青铜铃铛。坠落的冰瀑突然倒流,水帘后浮出未被腐蚀的玉简——简首《玄雾炼气诀》五字下,赫然多出“葬龙遗音篇“的血色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