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十六岁生辰宴上,夜空裂开猩红血眼。
十二洞天贺礼中藏着蚀骨魔符,欢宴瞬间化作修罗场。
濒死之际,他看见大长老跪在祖地祭坛前,指尖流淌的竟是混沌魔纹。
坠落古墓时,焚天珠烙入胸口:“以汝骨血,燃烬此世天道!”
黑暗中响起女子叹息:“活下去,火种终将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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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霄城今夜亮如白昼。
萧族主府邸“天火阁”张灯结彩,巨大的赤色玄晶灯笼悬浮半空,映得整座府邸如同燃烧的火炬。红曜石铺就的广场上,流水般端上珍馐的仆役穿梭不息,来自修真界十二洞天福地的贺礼堆满了整整三座偏殿,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的雾气,缭绕在朱漆廊柱和雕花窗棂之间。
“珩儿,过来!”
主座之上,萧族族长萧烈声若洪钟。他一身暗金滚边的赤红长袍,虬髯如戟,周身气息渊深似海。萧珩大步上前,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飞扬神采,眼神却沉稳。他今日亦是红袍金冠,十六岁的挺拔身姿已初具峥嵘,行走间自有灼热气息隐隐流转,那是天火萧族血脉深处流淌的焚天之力在共鸣。
萧烈拍了拍身旁的墨玉长匣,匣盖无声滑开。一股沉凝凶悍、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灼热气息瞬间席卷全场,宴席上的喧哗为之一滞。
匣中静静躺着一柄通体暗沉、遍布玄奥符文的战戟。戟身古朴,带着岁月沉淀的苍凉,戟刃处却有一线内蕴的赤金流光,如同凝固的地心熔岩,又似沉睡的远古凶兽之瞳。它只是存在于此,空气便被无声灼烧得微微扭曲。
“焚天戟!”有识货的宾客低呼出声,语气满是敬畏。
“好!”萧烈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许与期冀,“此乃我族镇族圣器,先祖曾持之焚山煮海!今日你十六岁生辰,血脉之力已臻圆满,此戟,便予你执掌!”他大手一挥,那柄沉重的战戟竟自行浮起,悬停于萧珩面前,戟身微颤,发出低沉嗡鸣,似在回应着少年体内奔涌的同源之力。
萧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与血脉深处传来的灼烫渴望,伸出双手,稳稳握住戟柄。
轰!
一股沛然莫御的灼热洪流自戟柄涌入,瞬间贯通四肢百骸!眼前景象骤然扭曲,仿佛有无数破碎的烈焰战场、陨落的星辰、咆哮的神魔幻影在意识中炸开!他骨骼发出轻微的爆鸣,皮肤下金红纹路明灭闪烁,额角瞬间渗出细密汗珠,却又被高温蒸腾成白气。
“哼!”萧珩闷哼一声,牙关紧咬,眼神却爆发出惊人的锐利。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全身沸腾的焚天血脉之力毫无保留地反向灌注进戟身!
嗡——!
焚天戟猛地一震,戟刃上那一线沉寂的赤金流光骤然亮起,如同苏醒的凶兽睁开血瞳!一股更纯粹、更霸烈的气息轰然扩散,竟将广场上浓郁的灵气之雾瞬间蒸发一空!宾客们纷纷色变,一些修为稍弱者甚至感觉气血翻腾,连退数步。
数息之后,那恐怖的气息如潮水般收敛,尽数没入戟身。焚天戟恢复了暗沉,但在萧珩手中,却已不再是冰冷的器物,而仿佛成了他手臂的延伸,血脉相连。
“好!哈哈哈!不愧是我萧烈的儿子!”萧烈放声大笑,豪迈的笑声冲散了刚才的凝重,“此戟有灵,自择其主!从今往后,它便是你的伙伴,你的獠牙!”
萧珩感受着戟身传来如心脏搏动般的温热力量,一股血脉相连的踏实感油然而生。他目光扫过下方,族人脸上皆是自豪与激动。他朗声道:“谢父亲!谢诸位叔伯族人!萧珩必不负此戟,不负我天火萧族之名!”
声浪在红曜石广场上回荡,激起一片叫好与掌声。
觥筹交错,酒过三巡。气氛正酣之际,一个清越含笑的声音插了进来:“如此盛事,岂能少了天墟洞天的贺仪?”
人群分开,一位身着月白锦袍的年轻公子缓步走来。他面容俊朗,气质温润如玉,腰间悬着一块青碧欲滴、隐隐有云纹流转的玉佩,正是天墟洞天年轻一辈的翘楚——林玄。他身后跟着数名气息沉凝的随从。
林玄笑容和煦,目光在萧珩手中的焚天戟上停留一瞬,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随即恢复如常。他抬手,身后一名随从恭敬地捧上一个长条形、以某种幽暗金属打造的匣子。
“此乃‘星陨寒铁’,产自天墟星海深处,极寒极韧,更蕴含一丝星辰寂灭之意。以此淬炼神兵,或可助焚天戟之威更上层楼。”林玄声音清朗,介绍着这份厚礼,姿态无可挑剔。
“林师兄太客气了。”萧珩拱手还礼,目光掠过那寒铁匣子,匣身冰冷的金属光泽映着他眼底的平静。他对这个笑容完美、举止得体的林玄,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林玄腰间那枚青玉佩,此刻正随着他细微的动作,流转着极其微弱、近乎不可察的碧光,频率快得诡异。
就在萧珩准备示意族人收下这份重礼时——
毫无征兆!
赤霄城上方,那片被天火阁光芒映亮的夜空,猛地传来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裂帛声!
刺啦——!
仿佛苍穹被一只无形的巨爪狠狠撕开!
一道巨大、狰狞、流淌着粘稠暗红血光的裂口,凭空出现!裂口深处,没有星辰,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蠕动的混沌黑暗。而在那黑暗的中央,一只无法形容其庞大的、冰冷、漠然、没有丝毫情感的猩红巨眼,骤然睁开!
血色的光芒如同实质的瀑布,轰然倾泻而下,瞬间将整个赤霄城染成一片绝望的猩红!那光芒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沉重的威压,如同亿万钧神山当头压下!
“天……天罚?!”
“那是什么鬼东西?!”
“护住少主!结阵!”
惊呼、怒吼、桌椅翻倒的巨响瞬间炸开!喜庆祥和的气氛荡然无存,被突如其来的恐怖彻底碾碎。
嗡——!
几乎就在猩红巨眼睁开的同时,广场上,那堆砌如山的、来自十二洞天福地的贺礼之中,超过半数猛地爆发出刺目的惨绿光芒!
这些光芒并非宝物光华,而是无数扭曲、蠕动、散发着浓烈不祥和侵蚀气息的诡异符文!它们如同被唤醒的毒虫,瞬间从精美的礼盒、华丽的绸缎、温润的玉器中挣脱而出,化作一道道惨绿的光流,尖啸着射向场中所有萧族核心成员!
“蚀骨魔符!”
有见识广博的长老目眦欲裂,凄厉嘶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
噗!噗!噗!
惨绿光流速度太快,太诡异!它们无视了仓促撑起的灵力护罩,如同无形的诅咒之蛇,轻易钻入猝不及防的萧族精英体内!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此起彼伏!
被魔符击中的萧族子弟,身体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蜡像,皮肤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溃烂!惨绿的魔纹在他们裸露的骨骼和内脏上疯狂蔓延、灼烧,散发出刺鼻的恶臭!有人痛苦地抓挠着自己正在溶解的脸颊,有人踉跄着扑向同伴,却在半途便化作一滩冒着绿泡的脓血!
修罗地狱,只在眨眼间降临!
“林玄!!”萧烈须发戟张,双目赤红如血,周身爆发出焚尽八荒的恐怖烈焰,一拳轰向那始作俑者!拳风所过,空气被灼烧成真空,空间都为之扭曲!
然而,林玄的身影在烈焰临体前的一刹那,如同水波般诡异地荡漾了一下。萧烈那足以焚山煮海的一拳,竟似穿透了一道虚影!林玄本人已出现在数十丈外,脸上那温润的笑意早已消失,只剩下冰封般的冷漠。他腰间那枚青玉佩,此刻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碧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隔绝了外界的攻击和那倾泻而下的猩红血光。他眼神漠然地看着萧烈,看着下方正在被屠杀的萧族子弟,如同看着一群挣扎的蝼蚁。
“杀!”萧珩的怒吼压过了所有惨嚎!焚天戟在他手中爆发出滔天凶威,戟身赤金流光如火山喷发!他身形化作一道撕裂血光的赤影,猛地扑向最近一个被魔气侵染、双目惨绿、正扑向一名族中幼童的宾客!那人原本和善的面孔此刻狰狞扭曲,涎水混着黑气从嘴角淌下。
“死!”
焚天戟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绝意志,悍然劈落!赤金戟芒如同开天辟地的神罚!
嗤啦!
那人连同其身上翻腾的惨绿魔气,被一戟从中劈开!狂暴的焚天之力瞬间将其残躯焚为灰烬,连那诡异的魔气都被强行净化、蒸发!
“跟我走!”萧珩一把将吓呆的幼童扯到身后,焚天戟横扫,又将两个扑来的魔化者拦腰斩断!他浑身浴血,有自己的,更多是敌人的。每一次挥动焚天戟,都感觉血脉在咆哮,力量在奔涌,一股深藏于血脉本源深处、更为古老、更为暴虐的灼热正被这血腥与绝望疯狂刺激,蠢蠢欲动!
混乱中,萧珩眼角余光猛地瞥见祖地方向!那是萧族最核心的禁地,供奉着血脉源头的古老祭坛!
一道佝偻的身影正跪伏在祭坛中央,赫然是族中地位尊崇然而此刻,他干枯的手指正以一种癫狂的速度在祭坛冰冷的黑色石板上疯狂刻画!指尖划破皮肉,流淌出的并非鲜红血液,而是一种粘稠、污浊、仿佛蕴含了世间一切负面情绪的暗紫色液体!
那液体落在祭坛上,竟自行扭曲、蔓延,构成一个个不断变幻、散发着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邪恶气息的——混沌魔纹!每一道魔纹的成型,都引得上空那只猩红巨眼的光芒更盛一分,那粘稠的血光如同枷锁,死死压制着所有萧族人体内沸腾的焚天之力!
“大长老……你?!”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萧珩沸腾的热血,巨大的荒谬感和背叛感几乎将他撕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佝偻的身影,看着他指尖流淌的污秽魔血,看着那不断蔓延、与猩红巨眼遥相呼应的混沌魔纹!
为什么?!
噗!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刹那,一道刁钻狠毒的惨绿魔光,如同淬毒的毒蛇,从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死角骤然射出,精准地穿透了他仓促凝聚的护身火劲,狠狠贯入他的左胸!
“呃啊——!”
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攫住了萧珩!那魔光不仅洞穿了他的身体,更带着可怕的侵蚀力量,疯狂破坏着他的生机,冻结他的血脉!焚天戟的赤金光芒骤然黯淡。他踉跄后退,视野被猩红和惨绿填满,耳边是族人濒死的惨叫和魔物的嘶吼,汇成一片绝望的交响。
意识在剧痛和冰冷中飞速模糊、沉沦。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向着无尽的深渊坠落。他最后看到的,是父亲萧烈浑身浴血、状若疯魔地冲向祭坛上刻画魔纹的大长老,却被数道自猩红巨眼中射下的、凝练如实质的血色光束死死钉在了半空!父亲眼中的愤怒与绝望,如同最后的烙印,深深刻进萧珩即将熄灭的灵魂深处。
世界在旋转,在崩塌。
冰冷的黑暗彻底包裹了他,下坠……无休止的下坠……仿佛要坠入九幽黄泉的最深处。
砰!
身体重重砸落在坚硬冰冷的石面上,骨头似乎都碎了大半。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刺鼻的腐朽霉味涌入鼻腔。这里似乎是某个深埋地底的古老墓穴深处。
胸口被魔光洞穿的伤口处,血液汩汩涌出,带走最后的生机和温度。冰冷的死意如同跗骨之蛆,迅速蔓延全身。意识只剩下最后一丝微弱的火星,在无边的寒冷和黑暗中摇曳。
‘要死了吗……父亲……族人……’
不甘、愤怒、无尽的恨意……最终都化作一片冰凉的绝望。
就在这时——
嗡!
他胸前那处致命的伤口深处,一点微弱到极致、却顽强无比的金红光芒骤然亮起!
仿佛感应到了宿主濒临极限的绝境,感应到了那滔天的恨意与不甘,一股沉睡在他血脉最深处、连焚天戟都无法引动的原始灼热,终于被彻底点燃!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天地初开时的恐怖灼热,猛地从他心脏深处炸开!那并非焚天血脉的炽烈霸道,而是更古老、更混沌、仿佛能熔炼万物、重归虚无的狂暴力量!
“呃啊啊啊——!”
萧珩残破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铁块!皮肤瞬间变得赤红滚烫,无数细密的、如同岩浆裂纹般的金红纹路在他体表疯狂蔓延!那双因失血而黯淡的眼眸,此刻瞳孔深处,竟有两簇混沌色的火焰在疯狂燃烧、旋转!那火焰深处,仿佛有星辰生灭,有法则崩解重组!一股原始、蛮荒、睥睨一切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凶神,在他濒死的躯壳中轰然苏醒!
混沌火瞳!在这绝境死地,被死亡的刺激彻底点燃!
“以汝骨血,燃烬此世天道!”
一个冰冷、宏大、仿佛自万古洪荒传来的意念,如同惊雷般直接炸响在萧珩混乱濒死的意识深处!这意念带着无与伦比的决绝与仇恨,直指苍穹!
伴随着这意念,他胸前那点金红光芒骤然暴涨!一颗鸽卵大小、通体浑圆、表面布满天然玄奥火纹的赤金宝珠虚影,自他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浮现!正是萧族传说中的圣物——焚天珠!它此刻不再是沉睡的遗宝,而像一颗被投入滚油的火种,释放出焚尽诸天的恐怖热力!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按进皮肉!难以想象的剧痛席卷了萧珩每一根神经!那焚天珠的虚影,带着足以熔穿万物的高温,无视了他残破的躯体防御,狠狠烙入了他心脏的位置!
“嗬——!”萧珩的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嘶吼,身体剧烈抽搐。他感觉自己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在燃烧!血液在沸腾,骨骼在哀鸣,灵魂仿佛都被架在了混沌的烈焰之上炙烤!焚天珠如同贪婪的饕餮,疯狂汲取着他体内那刚刚觉醒的、狂暴的混沌本源之力,以及他所有的生命精华!这力量太过霸道,太过古老,根本不是他现在这具残破凡躯所能承受!
“活下去……”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这内外交加的恐怖力量彻底撑爆、焚为灰烬的刹那,一个极其微弱、带着无尽疲惫与苍凉,却又异常清晰、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女子叹息声,幽幽地传入他即将溃散的意识之中。
那叹息如同冰泉,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瞬间浇熄了他灵魂中即将爆裂的狂躁火焰。一股清冷、幽寂、仿佛来自九幽黄泉最深处的微弱力量,不知从何而来,悄然渗入他灼烧的经脉,包裹住那颗狂暴的焚天珠,也护住了他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心神。
“火种……终将……燎原……”
叹息声余韵袅袅,带着某种跨越了无尽岁月的希冀,最终彻底消散在古墓冰冷的死寂里。
焚天珠深深嵌入萧珩的心脏,狂暴的能量被那九幽之力勉强束缚。体表那岩浆般的裂纹缓缓隐没,只留下皮肤下若隐若现的金红脉络。混沌火瞳中的烈焰也徐徐收敛,沉入瞳孔深处,只余下两点幽邃难测的微光。
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胸膛微弱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动破败的风箱,带着灼热的血腥气。心脏的位置,那烙印之处传来一阵阵滚烫的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向残破的躯体强行注入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生命力,对抗着死亡冰冷的侵蚀。
粘稠的黑暗重新聚拢,将他彻底吞没。古墓深处,只剩下那微弱却固执的心跳声,以及那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冰冷誓言——燃烬天道!
猩红巨眼的注视下,赤霄城在燃烧。天火阁的断壁残垣在血色中扭曲,曾经辉煌的广场遍布着被蚀骨魔符溶解后留下的惨绿脓液和焦黑尸骸。血腥与焦糊的气味混合着魔气的腥甜,沉甸甸地压在废墟之上。
萧烈魁梧的身躯被三道凝练如血晶的光束贯穿,死死钉在半空,如同献给邪神的祭品。他的头颅低垂,虬髯被凝固的血液黏连成块,暗红的长袍破碎不堪,露出底下同样被洞穿的焦黑伤口。那柄曾焚山煮海的焚天之力,此刻被猩红枷锁死死压制在体内,连一丝火星都无法透出。
祭坛上,依旧跪伏着。他指尖流淌的暗紫魔血已不再刻画,而是如同活物般在祭坛的混沌魔纹上自行蜿蜒、融合。他干瘪的嘴唇无声开合,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嘶声,浑浊的老眼中只剩下彻底的疯狂与混沌的虔诚。
林玄悬浮在猩红光柱边缘,月白锦袍纤尘不染。腰间那枚青玉佩碧光流转,形成一个完美的护罩,隔绝了外界的污秽与毁灭。他冷漠地俯视着下方炼狱般的景象,看着萧烈被钉死,看着萧族最后的抵抗被扑灭,看着那些被魔气侵染的“宾客”如同行尸走肉般在废墟中游荡、撕咬残存的肢体。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仿佛只是在执行一项既定的程序。
“火种…已入炉…”他嘴唇微动,声音低沉而平板,如同在复述某个指令。目光投向祖地深处某个方向,似乎穿透了厚重的岩石和泥土,看到了地底古墓中那个濒死挣扎的少年。“混沌…初醒…收割…将启…”
他不再停留。青碧光芒一闪,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倒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原地,只留下那片被猩红笼罩、哀嚎渐息的死亡之城。
祖地深处,古墓底层。
绝对的黑暗和死寂中,唯有萧珩胸口那嵌入血肉的焚天珠烙印,如同一个微型的熔炉核心,在每一次微弱的心跳中,搏动着混沌色的、令人心悸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