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颠倒

是夜,很黑很黑。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你在思念谁……”听汝忻轻轻地哼着《虫儿飞》——童年记忆中的歌谣,就这样在旋律中结束了她短暂的一生。

走马观灯地回想她短暂的十六年,受过苦也享过福,怎么来怎么走。

所有故事还要从2022年说起,听汝忻的日记本中记到:

“从三月份以来,我貌似喜欢上一个人,他叫江博忞。三月十三日凌晨两点,我向他表白了!可惜回答我的只有六个句号,在时间的长河中,情感在慢慢变化。

今天中午告诉Miss Zhou了,但好像被113班的女生听见了,很慌。确定半个月不提他了,非常后悔丢脸啊!要为初一下学期的一调做准备了,加油!数学非常重要。”

2021年9月3日是听汝忻第二次踏进初中的校园,先前父亲已经带她去参观过一次,还在校门口刻着“追求卓越”的石柱下拍了一张照片。可初中三年直到她毕业的那天都没有走完这偌大的学校。

下午两三点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听汝忻跟在妈妈,姥姥身后,在校门口搭得棚子下领了饭卡,接着进到活动大厅领了被子、床垫等生活用品,又穿过操场来到宿舍楼下。等拎着一堆行李爬上六楼,祖孙三人早就气喘吁吁,从头走到尾才看到听汝忻的寝室。推开门,还没有人来。简单收拾休息一下,三人就下去教学楼那了。

找到自己的教室,乌泱泱的一群学生和家长分布在里外,已经没有几个位置了。听汝忻看到教室后面有几个空位,走到旁边选了倒数第二排坐下了。听着别的家长跟孩子在叮嘱,听汝忻想了想,在开口的前一刻,妈妈却抢先一步说了:“我和外婆走了,你在学校好好的啊!有事打电话。”无奈只好点点头,“知道了”。看着妈妈与姥姥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听汝忻内心多了点失落。

从下午三点多一直坐到五点多,中间断断续续的有家长和班主任在门口交谈,而教室里是沉默寂静的,没有学生开口说一句话,大家都盯着教室内的各种东西发呆,直到最后只剩下班主任和坐在教室里的学生。五点二十左右,班主任让学生们排队去食堂吃晚饭,听汝忻在一群女生中很显眼,一米七几的身高,骨架又大,班主任便让她举了班牌。由于中午饱餐一顿后还不饿,不知道吃点什么,不吃又不合群;索性要了一碗加满料的过桥米线。等端着米线在班级就餐位置坐下时,班主任惊了一下:“你能吃得了吗?”听汝忻不知道怎么回答,笑了笑。

当然是吃不了的,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吃。第一次来食堂吃饭,陌生紧张充满了内心,从头走到尾,最后一个窗口是米线,当打饭阿姨问要加什么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就都来了一点。真是傻得可以啊。最后一碗米线没动几口,全喂给了垃圾桶。

回到教室后,学生们在自己的位置上像雕塑般坐着,一动不动。过了一会,班主任简单自我介绍了:他姓许,是地理老师。并让学生们按名字首字母顺序做自我介绍,没有人能一下记住五十多个人的名字,更不要提内容了。在江博忞介绍的时候,因为他的名字和听汝忻小学一个同学的名字很像,所以一下就记住了,顺带着家庭住址也记下了。不巧是两个人的名字太像了,最后听汝忻记错了江博忞名字的顺序。

九点十五分,终于下晚自习了。还是听汝忻举得班牌,班主任说以后都由她来举了。一群学生排着队等着回宿舍忙活,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等会要干什么,听汝忻走在最前面,没有说话的机会。到了宿舍楼下,一个个争先恐后跑进去,生怕慢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