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怪学生

  • 怪学生
  • 余矽
  • 15806字
  • 2025-06-03 17:12:11

班上转来了怪学生。

他来的第一天,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同情和悲衷。

明明长了一张明媚的脸,却填了一双忧郁的眼睛,令人好生不喜。

他手里还拿着奇怪的老式怀表,每几分钟他就要低头看一眼。

老师把他安排到我的座位旁边,说实话,我并不想和他坐,我向来是天之骄女,从小到大,金钱美貌智慧无一不有,我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我不需要也不满意这种怜悯的目光。

直到还剩一分钟下课,我听到他在我旁边嘟囔

"11: 59,关上笔盒,把书放进抽屉,关书包,拉上椅子。"

我看着墙上的闹钟,饿意直涌上头,根本来不及思考他到底在嘟囔什么,匆匆忙忙地关上笔盒,把书丢进抽屉里,拉上书包拉链。

"铃铃铃"下课铃刚好响起,我站起把椅子推进桌下。

周边的嘈杂声不断,但是我走前还是听到他说

"12:00,被人绊倒。"

这个声音很快被着急地我抛之脑后,我抬腿就跑向门外。

"啪。"

有人绊了我一脚,我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上。

疼痛感钻入脚腕,我下意识伸手去揉自己的脚腕,周边有熟的同学已经惊叫着围了过来"叶子!你没事吧…"

这些疼痛感让我的脑袋瞬间清醒不少,那声"12:00,被人绊倒。"不断的荡漾在我的脑海里。

我抬起头,迷茫的去找那双忧郁的眼睛。

"12:01,和我对视。"

他从座位上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这次我更加清楚的看到了。

他眼眸里那抹深深的悲楚。

……

头疼。

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我抓不住的记忆碎片,这样的好像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不对,是无数次。

他是谁,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一个碎片清楚了,是他在白天的教室问我

"你又忘了我吗。"

"路叶子,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我被周边的人扶起来,他们有的人对我献殷勤,有的人在帮我声讨刚刚绊我的人,有的人在小心翼翼扶着我生怕对我二次伤害。

我突然觉得很烦,我抽出两只手,对周边的人说

"你们先去吃饭吧,我没事。"

我知道他们大部分并不是真的关心我,所以又假意了几句人就散完了。

我径直走向他,他忧郁的表情终于变了,他变得很惊讶,挑起眉梢说了句"变了。"

"你是谁。"我问他。

他的惊讶消失了,又小声说了一句"提前了而已。"

"我叫黎弋舟。"他冲我点点头,好像并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回过身准备去拿自己的书包。

我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似是已经料到般回头。

脑子里又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有太多疑问,我很想问那句"你为什么能预言我的一举一动?"

但是脱口而出的问题却是

"我是谁。"

黎弋舟明显呆住了"真的变了。"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像是想从里面看出什么破绽。

"你是路叶子。"

"你为什么认识我。"

"你桌上的试卷有你的名字。"

"我…"没问出什么,这些回答看着都没什么问题,却处处透着问题。

不过"我是谁"这种问题本身就挺奇怪的,他竟然没有多问吗。

"你是…"他欲言又止"算了。该吃饭了"

黎弋舟苦笑了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你还是不记的…"他说这话的声音像在自言自语。

我再问,他已经不愿意再开口,只是疏离淡漠的瞥了我一眼走掉了。

我不想再去思考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自己的脚痛得不行,单脚跳到自己的位置上,看到桌上放着一块快化的冰,我想也不想抓起来就用了。

冰细丝丝的渗入皮肤内,又化成了水。

我疼得脸都扭曲了,班上也一个人都没有了,午休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我疼得走不了路就算了,关键是还很饿,而且我的手机还在宿舍里,难道我一蹦一跳的走去吃饭吗?

不行,那太丢脸了,我路叶子堂堂路家千金,干不出这种事。

思来想去,最后我决定在教室睡午觉,吃饭什么的,一顿不吃死不了,或者等有人来了,拿钱砸人跑腿就行。

想着,我正准备从桌肚拿作业出来写,有人从后门进来了。

转过头,黎弋舟拿着盒饭盒走了进来,他的眉眼神情淡淡,但是刚见面时那个同情怜悯的表情却没有了。

我刚想开口叫他帮我去买个饭,他就干净利落地把盒饭放到我桌子上,又顺势从我旁边坐下了。

我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些,饭盒打开,里面装得都是我喜欢吃的,很奇怪,明明在我十七年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这个人,但是他却对我十分了解。

我饿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谢谢都来不及说就开始舀饭。

他又从书包里掏出一瓶酸奶,放在我桌上,仍是我最爱喝的牌子。

"谢谢。"这会,我倒能腾出嘴来道谢了"你不吃吗?"

"我不饿。"他说这话时已经打开书本在看了。

还真是好学,他大概就是我父亲心中最喜欢的那种死读书了。

"叶子,你们老师让我跟你说把春游的名单上报一下。"有其他班的老师站在窗边冲着我喊道,我点点头就边嚼着饭边从桌肚里拿出一叠表来。

"对了,春游你去吗。"我拿出一张空白的表递给他。

他摇摇头,在我将说出那句"那你帮我交一下吧"前,他直接拿走表,数到第四张,抽出来给我,然后起身把剩下的都拿出去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抽出来的那张,发现正是我的表,惊讶的同时又感到生气,他凭什么不让我参加?

像是解答他的行为一样,一回来还没坐到位置上时他就开口说"你去了会出事,所以你不能去。"

我的火瞬间灭了,迷茫的看着他的脸,他看起来不像会说谎的样子。

"我…"

"那几天你就待在学校,哪也不许去。"

"如果我偏要去呢。"

"你不会去的。"他说这话时甚至头也没抬。

事实上,他说的对,我是一个很惜命的人,有一点风险我都不会冒的。

我以为他还会解释些什么,但是并没有,直到春游开始前一天,他都坐在我旁边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没有说,像个雕塑一样。

"我…真的不能去吗?"

看着周边的人都在愉快地收拾东西,这比给我布置十套卷子还难受。

黎弋舟看了一眼表"你想办法,周京微也不能去这次的春游。"

我都快震惊死了"不是吧,你为什么不早说,人家都收好东西明天要走了,你有什么办法?"

"你有办法的。"

"我…"虽然但是,如果是别的人我确实是没办法,但是这是周京微,好巧不巧,我知道她的秘密。

我正在思考要怎么合理利用这个秘密,黎弋舟已经走过去拦住要出门的周京微,看他的口吻估计是在说路叶子找你有事。

看到人已经走到面前,我急得随便编了个理由"我听到隔壁班有人说这周日要向陈立表白。"

周京微愣了一下,随即慌张的左顾右盼起来"你说这么大声干嘛!"

迟疑了一会,她又脸红了起来"真的吗,那怎么办。"

"这样,你春游别去了,你就周日晚去拦截表白。"

"这…"

我急了"难道你想让他跟…!"话说到一半嘴巴就被捂住了。

"好了我知道了!真是的,春游费我都交了…"

等到周京微走掉,我才意识到自己都编了些什么鬼话。

"我上哪找人给陈立表白?"

"不必担心。"

"你会解决?"

"不会。"

那你讲什么不必担心!你确实不必担心啊,我很担心,这可是欺骗,周家和路家有生意。

我并不想因此惹出事端来。

直到周日晚上,也没有任何表白的风声传出来,周京微似乎也明白自己被耍了,红着眼瞪了我好几次。

同样的,我一个晚上也瞪了黎弋舟好几次,但是他全当没看见,只是时不时地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怀表。

"我朋友一直在跟我说这次春游有多好玩,你该不会是骗我吧。"

"嗯。"

"嗯?!你知不知道…"

"(打断)离你口中的那个朋友远点。"

这话打得我哑口无言,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我隔壁班一个很好的朋友,我口中的很好的朋友是很少见的,李梦确实是我从小到大为数不多交心的朋友。

"叶子!我跟你说!还好你没去今天的春游,你们班拍照片的那块地方山体滑坡了,不过还好人不多,老师反应的很快,大家只是受了点小伤,刚刚那边的动静真是吓死我了。"

我听着话,怔愣了很久,李梦又把现场的图片发给我来,不知道是谁录了个视频,刚好录下危险的全过程。

看了视频才知道,他们班到底有多幸运,那个结实的巨石下根本容不下多一个人。

看完视频后我的后背惊出了身冷汗。

我知道,他们所谓的幸运,是因为无一人伤亡,若不是黎弋舟的举动,这幸运就会变成不幸了。

想起他的话,我不由自主地看向周京微,很明显,她也看过视频了,眉头紧锁,脸颊旁淌出冷汗来。

至少现在,我们真的称的上幸存者。

"黎弋舟,这样的事情之后还会发生吧。"

这话脱口而出时,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他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又拿起他的那个表来看。

"有我在,你暂时不必担心。"

"我这么倒霉吗。"我苦笑道,还是因为之前的人生都太过于顺利了,逆风时所有磐石都倾至而来。

"这些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而且。"

他蓦然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你不用质疑自己,跟紧我就好。"

他的眼睛很漂亮,长长的睫毛,深泉旺眼让我不由自主地点头。

完全想象不到一周前我还在用一种天之骄女的眼神看着他,现在想想,其实他若不是因为太过同情的看着我,黎弋舟完全是我喜欢并且愿意信任的类型。

"今晚和我走,你家不安全。"他又开口了,顿了顿"还有,我刚才说的是认真的,那个全程在给你分享春游有多好玩的人,你可以删了。"

经历了刚刚那些,我肯定是毫不犹豫地相信他了,收好背包,掏出手机把那个其实不太熟叫季佳佳的人删掉,随后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

"我们走吧。"

他没诧异,只是说"等会,不必担心的那位来了。"

我疑惑的回头,只见周京微站在我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之前一直觉得你当时编这件表白的事情很奇怪,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告诉我别去春游,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知道这些事,但总之,你确实救了我,我该跟你道谢。"

我一边姗姗笑着说"我也只是因为听错了无意间救了你"一边看向黎弋舟,心里道你该谢的人其实是他啊…

黎弋舟还是没什么表情,感觉这话他听了很多遍,他咳了一声随即拉住了我的手腕。

"晚自习结束了,我妈说做了宵夜给我们吃,快走吧。"

我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拉走了,走远了还能听到周京微的低声嘟囔"诶,奇怪,他们不是才认识了一周吗,就这么熟了吗…"

黎弋舟撒谎了,明明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还偏要说什么妈妈做了宵夜。

"你待在这哪也别去,晚上睡最里面那屋,我出去一趟,不用等我,早点睡。"

我还想说什么时面前的大门已经"啪"一声关上了,看着这间没有一丝温度的豪装大平层,不理解如果这真是他家,那他还能去哪。

打开卫生间,发现里面有一套崭新的女性洗漱用品,很明显是为我准备的,这倒是没什么好奇怪的了,毕竟他可是认识第一天就知道我喜欢什么牌子酸奶的人。

我睡觉时有一个习惯,床头边都会放上一个安眠香薰,床头上明明什么也没有,我却下意识地拉开了床头柜的第二个柜子。

里面赫然整齐摆放着一列香薰,正是我平时用的那款。

正当我想喝杯睡前牛奶时,心里又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

"就放在厨房油烟机上面的第一个柜子里。"

我顺着声音找过来,毫不意外,打开柜子就是一整排的牛奶。

我似乎很熟悉这个房子里的一切,但是我敢肯定,这的确是我第一次来这,而且这个房子也太没有温度了,连地板也是冰冷的大理石,不像是我会喜欢的那种。

算了,等黎弋舟回来问问好了。

但直到十二点我睡着,黎弋舟都没有回来。

……

早上,闹钟响起我下意识地问现在几点了,久久没有保姆回应我,我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自己家。

在这个家又走了一圈,我才反应过来黎弋舟昨晚上真的没有回来睡觉。

带着太多的疑问回到学校,看到自己的旁边是空荡荡的,莫名的很不安心。

我便发了条信息问管家,昨晚家里有出什么事吗?

管家的回复是家里一切正常。

那我就更加不解了,上课铃响起,黎弋舟踩着点进了教室。

他一进教室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仅是因为他那张让人引不开眼脸,还有他脸上有两道又细又长的深红色划痕,而且胳膊也是又青又紫的。

看起来就像昨晚上被群殴了一样。

当事人却淡定得彷佛这些伤不是他身上的一样,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圈整个班,之后眉头蹙了起来,像是没找到想找到的人一样。

"你在找什么?"

等他到了座位上,我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他。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像昨晚上一样垂着头沉思了很久。

直到临近下课,他都没有回答我,班外还没下课突然很喧哗,原来是隔壁班的男子篮球赛准备开始了,他们簇拥在一起,勾肩搭臂嘻笑着从我们班窗边路过。

我听到黎弋舟很莫名其妙说了句"原来如此。"

转头看见他已经全然换了副嘴脸,勾起唇自信又张扬挑衅的看着窗外。

我的不解还没问出口,黎弋舟仿佛已经猜到我要问什么了。

"路叶子,看见外面那个戴着绿色戒指的男生了吗?"

我点点头,那枚戒指虽然不起眼,但是这个人偏偏是人群中肤色最黢黑的一个,我一眼就看到了。

"这个学校里有三个人想要害你。"

"而这个人,是第三个。"

……

除了震惊之外我听完这句话也吐不出一个字了。

缓了好久,我才问道。

"那第一个和第二个呢。"

"第一个就是我叫你删的那个人。至于第二个…"

正好下课铃声响起,台上那位新来的数学老师笑得温和"下课了,那今天我就不多布置作业。"

底下𣊬间一片欢呼声,而欢呼声中黎弋舟的下巴朝讲台上的人倚了倚。

"喏。"

我看向讲台上抱起书走掉的年轻男数学老师。

"你别跟我说…是唐老师…"

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脑袋塌在地桌上。

"为什么呢,我这么招人恨吗。"

"他们为什么想害我?"

"嫉妒。"黎弋舟看向坐在窗边时不时往我这个方向看的季佳佳。

"金钱。"他又看向头也不回走出门口离开的唐森老师。

"至于最后一个人,我还不是特别清楚。"

"之前我一直找不到第三个人,是因为我一直以为他像前两个一样,也是自己班的人,原来不是。"

我的脑袋趴在桌子上,看着他脸上的那两道划痕,心里又酸又涩。

毕竟在今天之前,我都以为自己是个人见人爱的人,长这张脸,家里的矿也是这个学校数一数二的,成绩挑不出毛病来,人缘也很好,周边的人不是喜欢我的,就是想要巴结我的。

"你昨晚去干嘛了。"

黎弋舟摸了摸手上的淤青"噢,拦截了一个不安好心的小偷,当时受的伤有点严重,就直接去我家的私人医院了。"

听这话我也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了,那他昨晚上受伤也是因为我咯。

想想还是过意不去,所以还是跑到医务室去买了几瓶药来,好巧不巧,药刚拿到手铃声响起了,一出门口偏偏又遇上了学生会主席林材。

"林主席,好巧呀。"

"上课迟到,路叶子,你还好意思巧啊。"

不过我看他手里也拎着和我同款的药膏,想必他也是从医务室刚出来,并不是在工作。

"哦~原来你不是在巡逻啊,那我先走咯,回见。"

林材淡淡的笑了笑,用不知道蛊惑了多少少女的眼睛看着我"真的是,回见。"

路家有名声在外,我猜他一个贫困生也不敢记我名,所以没必要多停留,我拿着药就冲回了教室。

黎弋舟对我买药给他的行为很受用,他一直波澜不惊的脸终于露出了类似于惊喜之类的表情。

"谢谢。"

"对了,我还想问你呢,这个第三个人到底是谁呀,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黎弋舟没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看样子应该是叫管家去查人了。

"等有消息了我会告诉你。"

靠谱。

当下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我从试卷下抽出运动会的报名表,扯了一下旁边这个已经开始做题的人。

"我该不该报这个项目啊,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报吧。"黎弋舟头也没抬"想跑就去跑。"

…明明我还没说这是个三千米。

不过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放心的填上自己的名字了,表上的空不多了,在这个学校运动会名次还挺重要的,所以大家报名的都很积极。

看着黎弋舟专注学习的模样,我突然心生恶趣在三千米那栏填上了他的名字,完全已经忘记他还受着伤这件事。

"你最好别填我的名字在三千米那,不然我们班就会失去男子三千米的奖牌。"

"………"他长了第三只眼睛吗,怎么看到的。

"要是我非要填呢。"

"那我也没办法。"

我不由自主地笑出声,好吧,那本小姐就勉为其难的放过你了。

……

轮到我跑三千米的这天,我才知道事情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虽然直到我跑完第一个冲过终点线,也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但是正当我累得气喘吁吁准备拿起地上的水来喝时,明明当时许多人簇拥着我,却不知道是谁打掉了我的水瓶,然后又递上来一瓶崭新的一样包装的砍泉水。

我只是累,并不是已经毫无意识了,这一举动立马拉起了我的警惕心,我抬头看向递水的人,才发现递水的原来是黎弋舟,便放心的接过水喝了。

"路叶子同学,有人匿名举报你赛前服药,你跟我们来一下。"

原来在这等我。

这次的运动会并不是单纯的学校运动会,不仅有学生们的家长—那些资本家的关注和看重,还有选拔优秀体育人才参加后续含金量很重的比赛。

有人在这个节骨眼害我,那他不仅是想害我身败名裂了,严重的话处分记过退学都有,家族企业的股票也会因此受到影响,毕竟如果连公司的继承人都毫无信用可言,那合作关系自然也变得岌岌可危了。

这时扶着我的这些人一下子都松开了手,不过我本来就没到需要人扶的地步,周边的人一片哗然,我知道现在事情已经变得很严峻了,就算此事为假,但是名声多少会受到影响。

"老师,我也要举报。"

黎弋舟突然开口了。

"有人在比赛时往路叶子的水瓶里下了兴奋剂,意图不明,至于是谁,查查地上水瓶的指纹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周边的哗然声更大了,渐渐地变成嘈杂,大家七嘴八舌,连来带走我的老师眼神也变了,他推了推眼镜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会彻查到底,但是路叶子还是得先跟我走。"

这时候我也不傻愣着了,捡起地上的水瓶给他

"这个瓶子除了我和黎弋舟之外就没有给过其他人了,还请老师还我个公道。"

简单三两句,我一下子从作弊者变成了受害者,心也终于落地。

我朝黎弋舟露了感激的眼神,虽然这件事最终没有给我造成实质性的影响,但是很成功的影响了我的心情。

检测结果出来,最终在瓶子上找到季佳佳的指纹,她仗着操场上没监控,就以为会没人抓的到她,季佳佳家里并不是什么大家族,相反,是个十足的暴发户,所以校方借着这个事就直接以损害学校名誉为由直接将她劝退了。

"其实这件事还有唐老师的帮忙。"黎弋舟在听完处理结果后轻声地对我说。

"季佳佳只是一个学生,她为什么能这么快-在你刚喝下这瓶水之后立马就有人找上门了,她甚至没来得及回收你的瓶子。"

"那一定是有人提前知道了她的计划,并且顺水推舟,最后事情败露,锅都让季佳佳一个人背了。"

"季佳佳应该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举报信前脚刚发出去,后脚老师就到带走你了。"

"因为有人比她着急,想要让你更早陷入困境。"

"现在他应该更着急了。"

这句话刚落地,我还没有嚼明白字里行间的意思,班主任就板着一张脸站门口。

"黎弋舟,路叶子,你俩给我出来。"

直到听到班主任那句"早恋。"我才嚼明白黎弋舟口中那句更着急是什么意思了。

着急到不择手段,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来恶心我。

在这个学校,光明正大的早恋是很容易被人落下话柄,无疑是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了对手,除非是联姻,而且联姻还要挺前支会给老师,他们会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班主任把黎弋舟调到第一排的位置,无论我怎么辩解都没用,头顶像有一只巨大的手死死将我按进地板里。

急是没有用的,我看向黎弋舟,他朝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我冷静点。

班上的人看见我和他同时被叫到教务处,回来时座位又隔开了,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全都嬉皮笑脸的看着我们,胜在我在学校的人缘不错,加上两家生意都挺大,没人敢拿这个事去得罪我们。

在我第十遍和周边的人解释我们没有早恋时,学校里突然传出黎弋舟有联姻对象,和路叶子的事只是个误会罢了。

"噢,原来黎弋舟有联姻对象啊,难怪叶子一直极力撇清关系。"

"听说是一中的,一中全是像林材那样的大学霸吧。"

周边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彼时才终于信了我说的没有早恋的事,但是我听到后却如遭雷劈。

黎弋舟有联姻对象。

这两个词我明明都听得懂,为什么组在一起我就听不懂了呢。

我皱着眉看向讲台上站着的班主任,不知道他是迫于权利还是压力,在台上一个劲的为误会我跟黎弋舟的事情道歉,我茫然的看向黎弋舟的方向。

这一刻,我倒是希望早恋这件事情若是真的就好了。

他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信任他的我像个笑话一样。

放学时,我故意坐到班里空的只剩下我和他时还不走,如果他这时能走过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那我就立马原谅他。

我太天真了,天真到窗外有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正拿着摄像机对准我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黎弋舟只是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就和第一次见到我差不多。

怜惘、同情、心疼

我读不懂,在他毫不留情地走出这个教室之后,我就埋头大哭了起来。

"你就这么难过吗?"

在我哭得狼狈不堪时,抬头便看到林材站在我桌前,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拂拭掉我眼角的泪。

我当即撇开了他的手"不好意思,失态了。"

他却笑了。

"难得啊,路家的千金大小姐为爱哭到失态,他就这么好?"

林材的眼神暗了一瞬"比我还好?"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慌张地把脸上的泪抹掉。

"没事。"林材又恢复了脸上明媚阳光的笑"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送路小姐回家啊。"

……

我自然是没理由拒绝,毕竟现在天黑了,我也没让司机等我,就让他顺路把我载了回去,站到家门口时,我的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所以在林材问我要不要在成人宴上成为他的舞伴时,我脑子懵懵的点头了。

温水淋在我脑袋上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个什么事。

算了,我的计划其实是让黎弋舟当舞伴的,但是现在他有联姻对象了,这事肯定也泡汤了。

林材人不错,虽然不知道他接近我是为了什么,林材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不是因为家族显赫进的学校,相反,他家境贫寒,是靠顶尖的成绩进入我们学校的,学校还给他免了学费,就为了提高重本率。

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他,那也没什么好反悔的,况且他本人其实挺优秀的。

这时我手机突然收到一条信息,是我让管家之前查的人,其实在自己安危的这件事上我并不是全权指望着黎弋舟,我也有让管家查那个人。

那个戴绿戒指的男生名叫林航洲,是李梦那个班的一等刺头,但是胜在林家实在有钱,他在班混得还不错,人缘都挺好的。

这名字我总觉得在哪见过,正当我要仔细去想时,头传来剧烈的疼痛感,疼得我迫不得已只能先放弃思考这个人的来历。

父亲的电话恰好此时打了过来,大概是之前早恋的风声吹到他那了。

"黎家那小子的资料我看过了,还不错,你要想好了我之后就向黎平未那老家伙提这件事。"

"爸,人家有对象…"

"你不会抢吗,哼,我知道啊,这事我也听说了,我就不信那老家伙会拂了我的面子,你尽管去抢。"

听到他这几句,我几乎醍醐灌顶,对啊,我忘了自己是谁了吗,我是可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路家千金啊。

"那万一别人骂我呢…"

"谁敢骂你,我们老路家有这么好欺负吗?想和我老路家攀上关系的多了去了,黎家不从那是他们不识好歹…"

听着这些声音,头又开始出现疼痛,像有蚂蚁密密麻麻地爬过我的头顶,有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回荡。

-去找他。

"知道了爸,我还有急事,先挂了啊…"

对啊,我也真是蠢,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当面问清楚呢,他向来对我都是有问必答的,我为什么不亲口问他呢。

-去找他吧。

想到这,我飞速地穿好鞋子下了楼,凭着印象叫司机载我到了黎弋舟之前带我去大平层。

按响门铃,我突然有点懊恼自己的冲动,急得连睡衣都没换人就在黎家门前了,万一人爸爸妈妈在家呢。

想到这,门打开,我对上黎弋舟错愕的双眼,看到他那双眼睛,我一时竟连要问什么都忘了。

"黎…"

身体忽然被拥入一个带着淡淡洗衣粉的怀抱中,他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弯下腰拥住了我。

这个拥抱很紧很暖,像是生怕我下一秒就不见一样。

隐隐约约,刚刚一直悬着的心落地,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也不知道他抱了我多久,大脑一片空白,只想时间永远停在这刻。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才像刚反应过来似的,松开了囚禁着我的拥抱。

这时我才得以看清他眼角似乎还挂着泪珠,原来他这样的人,也会落泪吗。

"你怎么来了。"

"我来抢婚了。"

我说,他罕见地笑出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眼睛里的温柔几乎快溢出来。

"我本来没打算那么快告诉你的,但是现在,我不想对着你撒谎。"

……

成人宴开始了。

我戴好耳机,拿自己的卷发将耳机严严实实的盖住,再将定位器贴在了自己头饰的背面夹上。

我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盯好自己酒杯,这是黎弋舟反复强调的。

林材走到我身前,颇为绅士的朝我伸出了手,我微笑着握了上去,相信此刻,我们一定是全场的焦点,至少现在,我还是安全的。

一舞毕,众人都散开了,林材将酒杯递给我

"我去上个洗手间。"

我点头眠了一口酒,抬头恰好注意到,林航洲毫不避讳的直直朝我走过来,虽然眼睛不是看着我的,但是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啪"大厅灯忽的就灭了,我感受到有人朝我贴近,头也莫名晕了起来,在我晕过去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有人捂住了我的口鼻,脚下站的这块地板在缓缓往下升,而有人扶住了我,让我准确无误地掉入深渊。

"啪"灯开了。大家只是以为出现了小意外,没人注意到,宴厅上消失了两个人。

……

"哎哟喂,确实是好货色,不愧是林健生的儿子,行,等事成了我这笔大单一定给你。"

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又胖又矮正在打电话的人,头疼得几乎要炸开,记忆碎片又朝我袭。

"姑娘,别叫了,你喊破喉咙外面都不会有人来的。"

"唉哟,你怎么性子这么烈,不从就不从,干嘛往自己身上捅了一刀,你可别讹上我啊。"

"我靠,你不会真要死吧,林航洲这个王八蛋,药的剂量也不下多一点。"

记忆的最后,是黎弋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脸,他满手鲜血颤抖地抚摸着我的脸,我视线逐渐模糊,回忆戛然而止。

我恍惚的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头顶的发夹,和耳朵上的耳机。

嗯,都还在,我的心一下子落地了。

"路叶子,你听得到吗。"

我的手指轻轻地在耳机上摩挲了一下,示意自己醒着。

"听着,我和警察现在就在门外,你要确保自身的安全,他包里有刀,不要有机会让他拿到刀。"

"好。"我轻声道,眼睛快速锁定了包的位置。

许是听到我的声音,眼前的人又惊又喜的看了过来。

"哟,小美人,你醒啦,怎么样呀惊不惊喜…"

"警察在门外。"我懒得听他讲这么多废话,直接切入正题。

男人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但是他明显不信,而且已经朝我伸出了手,他死死的盯着我,想要从我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我依旧面无表情。

"警察在门外,你要敢破我他们就破门而入了。"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你要是现在出去自首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可能是我的表情实在太淡定了,男人也不得不起疑心。

"小丫头片子,你要敢耍我你就死定了。"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去门口看一眼,反正这个房间没有窗,他根本不担心我能逃走。

等他转身后,我迅速地从包里掏出刀来,藏到裙子底下。

"啪"门被一脚踹开了,男人惊恐地看着大批的人涌了进来,他迅速地拿起包翻找了起来。

而我冷不丁地把刀抵在了他的背上。

"你是在找这个吗?"

"我我我自首,警察大人,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小姑娘,我也还没害你呀是吧,你就放过我吧…"男人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机会了,双手举过头顶就自首了。

警察便迅速上前把他给制服了。

有人上前一把把我手上的刀拍掉,然后把刀又一脚踹开了。

我还没看清是谁的脸,那个人就一把把我抱入怀中,我能感受到,他的身子在轻微的颤抖着。

"不要再碰那把刀了。"

"结束了,终于都结束了。"

少年静静的淌着眼泪,安抚似得抚着我的头发,同时也是在安抚自己的颗久久不能平静的心。

"好了,我不是好好活着呢吗…"

黎弋舟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我,他滚烫的肌肤触碰到我,我倦怠又乏力的缩在他的怀里,抽出手回抱住他,轻轻地拍打他的背安抚他。

像昨晚安抚他一样安抚他。

"相信我,我不会让自己出事。"

"我相信你,你不会让我出事的。"

我抓起他的手放到我心脏的位置。

"黎弋舟,我跟你保证,明天这颗心脏仍会继续跳动。"

……

打火机的火焰升腾起,燃掉少年手里那支烟的烟头,刹那,刺鼻的烟味在整间卫生间中弥漫开。

林材吐出一口烟,转头看到我,眼底的震惊盖也盖不住。

我笑着看向他"见到我安全的在这,你好像很惊讶。"

林材这才像反应过来似的,立马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恢复了以往的温煦和睦的模样。

"你在说什么,路小姐,这是男厕,你是不是走错了。"

"哦~是我走错了吗?"

我轻笑着"那林少爷快给我指指,女厕怎么走呢?"

林材的笑容僵住了,额头上的青筋也暴起。

"你调查我?"

我伸出手背左欣赏右欣赏,看着自己手上这颗碎钻戒指在灯光上闪闪发光,满意的勾起了嘴角。

林材在看到我手上戒指的那一刻整个人彻底的呆滞住了。

"呵。"他摘下眼镜"看来路小姐并没有我想象中愚笨,让我猜猜,是姓黎的那个家伙告诉你的吧。"

"但是你们有证据吗?"

"你要证据啊。"我伸出另一只手把戒指取了下来"你是想要你意图行窃我家的证据呢,还是你用迷药迷晕我意图非法勾当,还想嫁祸给林航洲的证据呢?"

"嗯?林健生的私生子,林家二少爷,林材同学。"

许是私生子的字眼刺痛了他,他摘下眼镜后的眼睛死死瞪着我"闭嘴。"

"哈哈哈哈哈。"我笑出声,将摘下的戒指丢到地上,他立马蹲下身子去捡。

"林材,你真是好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呢,可惜了,这个计划一点都不适合你,你还是适合刚刚蹲那找戒指的模样,像条好狗。"

林材捡起戒指,发现并不是当初他戴着的那枚,他气得将戒指摔到马桶里。

"你敢耍我,你到底来找我干什么,明明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却想讹出我点什么吗?"

我点点头,拿出自己正在直播的手机,光明正大的对准了他的脸。

"你怎么知道的,我来呢还是为了告诉你,黎家昨天不小心投资换掉了宴席上旧监控设备,新监控设备不仅电力系统和总电力系统分开运行,而且还具备夜视功能哦。"

我仍在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目眦欲裂的眼。

"所以"

"下地狱吧,林材。"

……

时间回到那个表面风平浪静的晚上。

我穿着睡衣懵懂地被黎弋舟牵进屋子。

与上次不同,这次房子的灯光被换成了暖色调,桌上乱七八糟,电脑下堆满了纸和资料,随便找起一张都是关于我的。

"我仔细看过林航洲的资料,我认为他并不具备作案条件,你家遇窃的那晚上,和我打架的那个人只露出了无名指的戒指,当时天太黑,我看不清他的实指是否有戒指印。"

"我只是在第二天看见了林航洲的无名指上有戒指印,询问过他们班的人之后,我虽然可以确定那枚戒指是属于林航洲的,但是我又让管家收买了林家保姆,林家保姆说,周日那晚林航洲从回家就待在房间了,全程没有看到出来过,而他的房间在一楼,不能确认他是不是从窗户出来去你家行窃了。"

"但是这种可能在我得知林航洲是个忠实游戏迷之后大大降低了。"

黎弋舟调出一款名叫"联者为胜"的游戏,这是一款新上的游戏,而上线时间恰在上周日晚八点。

"也就是说,林航洲从进房间后就极有可能沉迷于打游戏了。"我回答道。

"没错,那到底是谁,专门戴着林航洲的戒指出门,还故意要露出给人看,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真正想害的人,并不是你,而是林航洲。"

"林航洲被抓,这个事情对谁最有利呢。"

我想起来了,之前为什么一直觉得他的名字很眼熟,因为我在网上看到过林健生要将林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全权交给独子林航洲的事,这件事当时在我们那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林航洲那么年轻,不知道为什么林健生要急着转让股份。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黎弋舟点了点头"你想的应该和我对上了,所以我又去查了,结果还真让我查到这么号人来。"

"林健生的私生子—林材。"

我看着电脑上出现的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后背也因后怕渗出了一层冷汗。

电脑上他的名字旁边有个红色的"entitlement"

"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如果是你的话,那影响力将会是最大的,林材要的就是这两件事闹得越大越好。"

"两件事…?"

黎弋舟的眼神变得冰冷严肃起来。

"这也是我要和你说的,成人宴那天他可能会在你酒里提前下药,再停电后用抹布捂你口鼻让你误以为是林航洲干的。"

"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不可能再让他得逞了。成人宴我就全程站在你附近。"

我摇了摇头"不行,这样他一定会注意到的,说不定这次他放弃了,还会有下一次的计划。"

"不行"黎弋舟皱起眉头"我不可能让你陷入这种危险的境地。"

"那如果我装上定位器和耳机呢?你安置好警察,这次一定会让他落网的。"

黎弋舟明显犹豫了,我继续道"而且你忘了吗,你是联姻对象的人,全程眼睛粘我身上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个我又来气了"也不知道黎大少爷原来这么花心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黎弋舟心虚地摸了摸耳朵,轻声地给我辩解道"那是为了对付唐老师的一种手段,他现在已经被辞退了,成人宴按你说的办就是了,别说这个了…"

我双手抱胸瞪着他"他们还说,你这个对象还是一中的大学霸呢,哎呀呀,我是比不了的啦…"

"这个事我可没说过。"黎弋舟双手投降似的举起,表情颇为无奈。

他又突然认真看着我的眼睛,与我良久的对视。

"路叶子,你不必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我一次又一次回到高三下学期反复的救你,每个平行时空的你,都值得我付诸自己的生命。"

"换句话说,每个平行时空的黎弋舟都是爱路叶子的,即使他不一定属于这个世界。"

他伸手摸了摸被他放在桌子上的那块表。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要救下你。"

……

"毕业快乐!!!"

没了那三个人的阻碍,我很顺利地参加完了高考。

"毕业礼物。"黎弋舟把自己那块古老的怀表放到了我的手里。

"什么呀,你不是一直宝贝得很吗,怎么突然给我了?"他听着只是笑笑不语,不知道他在装什么高深莫测…

"叶子,快来拍毕业照。"远处传来朋友呼唤声,我随手将表放进了口袋里。

"来啦!"我拉起黎弋舟的手"走,去拍毕业照。"

他摸了摸我的头,笑得有点牵强"好"

我太激动了,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只是一味的拉着他往前跑。

"唉呀你们真的是,早知道黎弋舟的联姻对象是你,你还撇什么早恋的关系呀。"

"两位,别秀恩爱了好吗,快站好拍照吧。"

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把黎弋舟扯到角落和我一起站好。

"三二一,咔嚓!"我笑着比着再老不过的剪刀手。

一张照片落下,我听到旁边的人低喃一句话。

"你说什么?"我没心思去听细的,笑着又比了个大拇指。

这次,那个句句有回应的人却良久没有出声。

回过头,旁边空无一人。

我心一下子就感觉到莫名的慌张,把刚刚无意间听到的话又拿出来嚼了嚼。

他说了什么。

他说。

"路叶子,我们会再见面的。"

我怔愣住,四处张望了起来,周围的人都欢声笑语,但是丝毫不见黎弋舟的身影。

我急了,扯了扯站我右边的人。

"你有看到黎弋舟吗?"

"黎弋舟?黎弋舟是谁?"

"黎弋舟呀,我同桌黎弋舟呀。"

"什么同桌,你什么时候有同桌了,你旁边的桌子不是一直空着吗?叶子,你是不是毕业高兴得糊涂啦?"

我急得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想要证明,表却不见了。

我放在口袋的手僵在那,压了千斤般重似的动弹不得。

"哇,这个合照也太好看了,我现在就要打印出来。"

"叶子你白的真是太过分了,我下次才不要站你前面呢!"

前面的同学打开手机看刚刚的合影,我不敢置信地夺过了手机。

"诶…你抢什么…"

"叶子!你怎么哭了。"

不知道是不是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是为什么无论我怎么擦,我都看不到照片上有黎弋舟的身影呢?

……

今天是六月十四日,高考结束的日子,也是我毕业的日子。

我好像找不到一个人了。

他的影子彻底消失在了这个学校里,好像他从未出现在学校里一样。

在我不抱任何希望问班上最后一个人。

"你认识黎弋舟吗?"

"黎弋舟?你是说黎家那个独子吗,认识啊,我妈和他妈是好朋友,你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怎么你了?"

我猛得抬起头来,对啊,每个平行时空,都有黎弋舟,那我去找我这个世界的黎弋舟不就好了。

想到这,我立马飞奔了出去,连行李都顾不上拿。

"司机,载我去明月小区。"

不管这个世界的黎弋舟认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他就好了。

"叮咚、叮咚、叮咚。"

我站在大门前,害怕门不开,紧张到摁门铃的手都在抖。

门开了,面前这个看起来完全陌生的黎弋舟穿着居家服,手里正握着手机打电话,皱着眉一脸不解地看着门外的我,一隔凛然的气质将我们完全隔开,他完全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意思,而是对着电话道

"这就是你说的海归礼物?"

我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泪也瞬间夺眶而出。

眼前的人身体立刻僵住了,毕竟,我现在还是个陌生的女孩,未免太过莫名其妙。

但是他却没有推开我,而是挂了电话,询问我道

"你是谁。"

我满脸泪痕地抬起头来,可能是这个样子太过狼狈了,他看着微微讶异,但是放缓了刚才的态度。

"你…先别哭了。"

我擦了擦眼泪收回自己抱着他的手。

"我是路叶子,很高兴认识你。"

我笑着伸出了手,如果忽视掉我的泪,看到我这个笑容的人会真的以为我很高兴。

黎弋舟疑惑地看着我伸出的手,过了一会还是握了上去,思索了半天,最后吐出一句。

"你是我母亲说的联姻对象?"

看他表情,他似乎是在不解我既然是联姻对象,那为什么能第一次见到他就哭成这般。

差点忘了这荏。

"是的,我就是你联姻对象。"虽然出现的方式不太体面,但是位置占了再说。

虽然有点奇怪但黎弋舟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把我请进的房子。

屋内的空调吹得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我没客气的坐在沙发看着这屋子的一切。

还是没变,陈设和第一次来时一样。

"要喝点什么吗?"他问道。

"50度的0糖牛奶,谢谢。"我冲他颔首,而听到这话他明显愣住了。

"我家没有0糖牛奶。"

"有啊,就在…"

"你到底是谁?"我回头,发现他警惕地站在我身后"我并没有和我母亲说过这套房的住址。"

我看着防备的眼睛,苦笑道。

"你忘了我吗。"

"黎弋舟,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头顶的人听着这句话像是有了应激反应一般,他一只手痛苦地撑住了脑袋,汗从他的额头流下。

黎弋舟觉得自己的脑袋几乎一瞬间被无数根针扎住,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来。

"你还好吗。"我看他不由的担心起来。

"黎弋舟,你还好吗。"

他迷茫地睁开眼睛,看着我。

"路叶子…我是不是早就认识你了。"

"你想起什么了吗?"我问道,他摇了摇头,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唇白的吓人。

"我送你去医院吧,你…"

"我睡一觉就好了。"他绕过我,踉踉跄跄的走向房间。

下一秒,他就倒在了地上。

黎弋舟大病了一场,他不让我跟他父母说,也不去医院,他总说自己休息一会就好,我也不可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不管,于是就早上跑来他家照顾他,到了晚上才走。

他对我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解,因为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刚认识不久的人。

而且我也总是用一种悲哀、怜悯的眼神去看着他,像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一样。

"联姻的事之后再提,我们都还没到法定年龄。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黎弋舟递过来一张卡。

这张卡就像是一座鸿沟一样,一下子拉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

我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他却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腕,我抬头望向他的眼睛,少见的,这个黎弋舟眼底流出一片不忍的动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轻声道"我会尽快搞清楚自己的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能不明不白的占着你对我的好。"

这话一出口让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说的那句"每个平行时空的黎弋舟都是爱路叶子的"

"我会等你的。"我朝他微笑着,随即继续的往前走。

-我会等你的。

-你不记得我,也没关系。

……

祠堂前,我对着神像磕了又磕,管家在旁边止不声的提醒。

"小姐,有什么想要的和夫人说一声就行,不用每天都这么伤害自己的身体啊。"

我想要的,谁也给不了我。

我看着神像,伸手拿出黄纸擦掉了额头上的血迹。

"走吧。"

上了车,接到了一通李梦的电话。

"诶,叶子,你听说了吗,黎家出了个怪事。"

"听说是黎老夫人过世时留下了一个类似于钟表首饰的遗物,黎家独子拿起来之后就瞬间晕厥了过去,现在已经昏迷一天了呢,医生什么也查不出来。"

黄纸上,还静静的淌着铁锈味的血迹,我静静地听着这话,没有任何表情。

"那那个表呢?"

"诶,我想说的就是这个,那个表特别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大家注意力都在晕倒的人身上了,那块表自从他摸过后就不见了,之后怎么找也找不到了,你说会不会有人在上面撒了迷药了,然后犯罪之后回收作案工具啊。"

"我想,应该不会。"我伸出手,试探性地往口袋里摸了摸。

那个本该在黎家手里的表,此刻安安静静正地躺在我的口袋里。

之后的每天,我都会去医院看望晕倒的黎弋舟,他像是不愿意睁眼一样,自那天后,整整昏睡了七天都没有醒来。

到了第七天,在我以为又是他沉醒的一天后,他的眼皮动了动。

等我走近了才发现,他的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流长了一道长长的泪痕,甚至浸湿了枕头。

黎弋舟醒了,他醒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呆愣愣地看着我,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颊,仿佛是要确认我的真实性。

良久,他忽然笑了。

"路叶子。"

"再次见到你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