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麦子与麦田，输家与赢家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出，查尔斯大笑起来。

一边加重力气，将匕首压向对方的咽喉，一边兴奋无比地说：“科林·莫里森，你想过这么一天吗，被你踩在脚下的人刺穿喉咙的这一天？

“从你在选拔里露出那副自大的样子起，你就该想到这一刻！我已经等很久了，每天日思夜想，已经完全等不及了！”

科林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口血。

识海已经布满裂缝，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身体已经快感觉不到疼痛。

但抵抗的力气却明显在不断丧失。

根本推不开查尔斯。

炼成阵也无法再绘制。

这样下去，不是先被穿破喉咙。

就是识海毁灭，反噬而亡！

必须尽快想出办法。

尽快破局。

不能再等下去了。

等下去就只有死路两条！

与此同时，查尔斯仍在说道：“继续反抗有什么用？你今天必定要死在这里，不如痛快点，让我直接杀掉你算了。

“啧，我本来还不想亲自动手，谁知道你居然能想出解决精神力被影响的办法……

“哈，我知道了。肯定又是三等学徒给你的恩惠吧。但这或许就是命运，只有杀了你，才能证明我才是那个天才。

“就算巫师大人知道凶手是我，也一定会体谅的，毕竟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啊。”

刀刃逼近喉咙，皮肤渗出血丝。

科林不断进行抵制，脑海中迅速闪过诸多想法。

“他一直在嫉恨我，认为从那次选拔开始，我就把原本属于他的东西抢走了。

“地位、名声、能力……这些我现在拥有的，他都觉得本该属于他。

“既然这样，那他肯定很容易就会被刺激，如果有一个他认为本该属于他，却在我这里的东西……”

某个画面从眼前掠过。

有了！

确实有个特殊的东西被一直放在了宿舍里。

而且从来没有使用过。

他咽下血沫，随即露出笑容：“你可真是卑劣啊，查尔斯。知道自己通过正当的方式再也赢不了我，就反过来用这种阴险的手段想置我于死地。

“什么自大、把你踩在脚下？这些都只是你的幻想而已，是你将自己的恶劣强行附加给了我。

“你分明知道自己是什么德性，为什么还这么气急败坏？”

“闭嘴！”查尔斯陡然加重力气，匕首穿透皮肤。

然后阴恻恻地笑道：“说我气急败坏？你现在胡言乱语，难道不也是无能的表现？赢的方式有那么多种，只有迂腐的人才会分正确和错误。

“你简直愚蠢得跟我母亲一样，因为眼界狭窄得只看见那点原则，所以活该贫穷、困苦、无能无力！

“我现在就让你解脱，就像帮她解脱一样，你们两个死后再一起交谈吧！”

科林用力抵住，继续笑道：“是啊，赢的方式有那么多种，但你只会选择最简单的方式。因为你清楚，万一变得困难，你就立刻会失败。

“就比如现在，你怎么不敢喝下那瓶魔药，凭借里面的力量升为正式学徒，然后直接碾压我呢？”

“比起直接杀掉我，让我看见你的成功，并带着绝望和不甘死去，应该能更让你兴奋吧？”

查尔斯动作微顿，目光开始在房间里环视。

很快找到了那瓶魔药。

或许因为很珍贵，魔药被精心包装好，放到了不易察觉的地方。

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

下一刻，匕首再次落下！

他嗤笑道：“你以为我会被你这种话术干扰吗，谁知道它究竟有没有问题？

“况且，就算你说得没错，为什么我不杀掉你之后再喝它？留下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第一次引诱没有成功。

科林压住心底浮起的慌乱，表面镇静地回道：“没有一点好处，因为那毕竟是希德大人手把手教我炼出来的。

“只要我活着，就可以炼出更多、更好的药剂，让你永远无法超越！

“哦，对了，我忘记自己已经是他的学生了，叫他希德大人的家伙应该是你，候补学徒。

“有我在，你这辈子都别想有翻身的机会。”

噗嗤！

他听见刀刃刺入咽喉的声音。

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莫名干涸无比。

花了不少力气，才勉强挤出道：“除非你能喝下，那瓶连希德大人都慎重对待的魔药，那本来是留给我到一等学徒才能喝的东西。

“只要挺过副作用，精神力就会出现质的飞跃。不过想必，呵，你根本没这个胆量吧……”

说完，他抽搐了一下。

双手失去力量，掉落在地。

查尔斯拔出匕首，冷笑道：“真厉害，都要死了还能说那么多话，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死前出了这么多主意？”

说完，他没再看眼神涣散的败者。

转过头，步步走向书桌。

从阴影处拿出那瓶魔药。

浅绿色的液体在瓶中荡漾。

如同平民种下的麦子，在春天逐渐发芽。

但麦子质量有好也有坏。

就和人的天赋一样。

天赋低劣的人，一辈子只能待在麦田里。

只有天赋高的人，才能在黑巫师来临时抓住机会。

查尔斯摩挲着瓶身，视线久久停留在魔药上，自语道：“里面肯定有醒神草，的确对精神力有帮助。

“万一巫师和三等学徒真的看中了他，成为正式学徒，他们也说不了半句话了。”

拔开瓶塞。

一仰头，魔药咕嘟而下。

随手将瓶子摔在地上。

进入冥想状态，识海开始迅速凝实。

精神力不断高涨，一举就带他突破长时间卡住的六级天赋门槛。

周遭的魔力顿时涌了上来，汇入体内。

从觉醒精神力天赋那天起，直到现在。

查尔斯终于再次体会到力量的感觉。

忍不住大笑道：“哈，科林·莫里森，还真是可惜啊……”

紧接着，他发觉不对。

魔力涌进的速度越来越快，精神力膨胀得越来越高。

识海不断在脑内扩展，仿佛要把他的头撑爆。

扭头望见镜子，这才发现鲜血从七窍里汩汩流出。

面色红润无比，血管从全身浮起，突突直跳。

“怎么回事？太快了，天才确实应该这么快，可是……”

他试图延缓提升的速度。

然而涌入身体的魔力却越来越强。

身体如同气球一般不断臌胀。

“连三等学徒的失败品都敢喝，你的胃口还真大啊。”

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查尔斯的动作陡然停住，心中大震。

吃力地扭转身体，摆出攻击姿态——

一柄匕首却已然利落地穿透他的后心。

“你，怎么可能……”

“你不知道杀人要记得补刀吗？”科林握着刀柄搅了搅，冷冷道：“没事，下辈子再学也不迟。”

唰！

匕首被猛地抽出。

膨胀物顿时露出缺口，气体争先恐后地从里面逃了出来。

查尔斯怒然回视，伸出瞬间干瘪几倍的手，掐向后方。

科林察觉有股不正常的力量即将爆发，迅速后退。

查尔斯却挥舞着干瘪的四肢，不甘落后地扑了上去，同时高喊出声：“赢的人是我！我才是真正的天才！！”

嘭！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