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公孙衍启程

翌日一早

阳光穿透薄雾，洒在城外的官道上。

林野身着龙袍，站在官道旁，看着对面的公孙衍。

而在两人身后，八千铁骑列阵整齐，铠甲在晨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显得威严而庄重。

晨风吹得两旁树叶沙沙作响，林野的声音混在其中，却不会让人听不真切，“公孙道长，此行路途遥远，丹材难寻，望道长多加小心。”

说着，视线偏向一侧，满目银白如最利的刀锋出鞘，寻常人怕是看了一眼，便惶惶却步。

林野的声音继续响起：“这八千铁骑，皆是我大秦精锐，定能护道长周全。”

言毕，林野的目光再次落回公孙衍身上，语气故作期许道：“公孙道长，朕等着道长带着丹材回来的那天，到时必为道长在丹宫设宴。”

公孙衍听林野提到丹宫，目中不禁也露出几分期许。

不过这份期许却只与林野性命有关。

一想到这，公孙衍脸上的笑意也越盛，然嘴上说的却是：“到了那日，陛下所庆的，应是长生丹药将成，陛下将如贫道一般，与天同寿。”

闻言，林野怎会不知公孙衍此时所想，不过，谁要谁的命......

林野压下心中所思，只是笑着回道：“道长所言极是。”

此时，一人牵着马车停在公孙衍身旁。

“道长，请。”林野微微颔首，伸手示意道。

公孙衍闻言行了一礼后便缓缓上了马车。

片刻后，林野朝铁骑统帅示意出发。

八千铁骑便迎着初升朝阳一路向北。

目的地——昆仑山。

公孙衍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心中暗想，若当时知晓林野会派他去寻这些丹材，他断然不会说出“昆仑山巅千年不化之寒冰所凝‘无根水’百坛，需于冬至子夜采集，盛于玉器，以保其纯净清冽”这样的话。

当时他心中所想本只有前面一句，但转念又觉得难度不够，故此加上后面“需冬至子夜采集”的要求。

此方幻境的昆仑山也是在最北边，四季时节长短与其他地方不同。

而现下距离此地的冬至也不过就十五日，所以这路......赶得自然没这么舒服。

要不是有修为在身，他非得被摇出车外不可。

不过虽说此行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但反正现在丹宫未成，他趁此期间多折腾折腾，于破坏人道气运是大有裨益。

一顿权衡利弊过后，公孙衍脸上不禁露出一个完全不符他此时装扮的笑容。

然就在此时，马车骤停。

还没等公孙衍询问情况，便感受到一股凛凛杀意从车外向车内蔓延。

公孙衍见状只是嘴角微勾。

他并不奇怪有人要刺杀他。

毕竟他很清楚众人现在视他为什么——妖道。

但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唯有民怨越多，人道气运颓势越显。

紧接着公孙衍便见有人掀帘而进，他记得没错的话，是架马的车夫。

来人手持匕首，口中大喝一声：“妖道，受死！”

公孙衍身形未动，神色悠然，只一挥袖的瞬间，来人便飞到了马车外。

“保护道长！”

铁甲军统领当即对着一众铁甲骑兵摆手道。

男子见此连忙起身想要再接近马车，但此时马车已经被铁甲骑兵团团围住，俨然方才是他唯一的机会。

可一想到那妖道与他相距不过百步，他便心有不甘。

“呸——”男子满嘴胡子因为男子的动作沾染了些许吐出的血水，混着尘土，看着既滑稽又肮脏。

男子一口血水吐出，似乎也将生死丢了出来。

紧接着便提着匕首冲向了世人皆称其所向披靡的铁甲军。

然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都不需要出动超过十个人，男子就已经连连败退。

其中一个铁甲兵的银枪更是去势如风往男子胸前刺去，男子见状心知他的这条性命今日此时此刻怕是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不愿看到坐在车里的公孙衍。

死，他何惧。

但死在公孙衍这种妖道面前，他不愿！

一滴泪悄然滑下，滑至他满嘴的胡子上，使其越发狼狈和......

就在铁甲士兵银枪将要刺中之际，一名身穿黑衣，脸戴遮巾的男子从天而降。

一挥掌，银枪碎成银块。

众铁甲士兵身经百战，自然看出这一掌的力道怕是还有所保留。

在统领的手势下，越来越多的铁甲兵有序向前迈进。

但黑衣男子在两方对峙之时，只单手拎起胡子男便虚影一晃，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咳咳……”胡子男一路被拎在高空飞速前行，只觉耳畔风声呼啸，眼前景色飞速倒退，体内心肺好似都不属于他了。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脚有了沾地的实感。

接着看了看四周，是一处密林。

就在他准备转过身向他的救命恩人答谢时，胃里陡然感到一阵翻涌。

他急忙跑到一棵树旁吐了起来。

片刻后，他才将自己收拾好。

同时也把嘴上那各种东西混在其上的胡子用力一扯。

一大把黏在嘴上的胡子瞬间离开了他的脸上。

这是他为了刺杀公孙衍而做的伪装，毕竟不是自己的胡子，黏在脸上着实难受。

现下他既刺杀不成，这胡子也没留着的必要了。

“兵部侍郎可还无恙？”一声问话从他的背后传来。

问话内容兵部侍郎穆城已无心回答，只因这个声音是......

“吴国公？”穆城欣喜转身道。

而吴清扯下遮巾后的面容已是最好的回答。

“吴国公如何会......”穆城不禁疑惑道。

接着又恍然道：“莫非是昨夜我等商讨过后丞相派人告知的吴国公？”

“唉，可惜啊可惜，若是早知国公能来，我等应当一起行事。”

“有吴国公相助，那妖道定然不死也伤。”穆城十分痛心疾首的道。

但转瞬又觉得不对，丞相明明说吴国公已经离京赶往无崖山。

且今早他打探来的消息也是如此。

若是没有陛下旨意回来，吴国公怎会......

“陛下？”穆城混沌的脑子似乎清明了起来。

这时只听吴清粗着嗓子道：“陛下让你和我等一起前往无崖山部署防卫兵力，走吧。”

不知为何，穆城再次听到无崖山时已然没有昨夜激昂的情绪。

可能是因为......陛下知晓他要刺杀妖道却反是派人来救了他。

这其中......“是。”最后他只这么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