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豫王

刷！

姜锦凝的人物立绘，跃然眼前。

冷目灼灼似淬寒星。

眼尾飞红如蘸朱砂。

琼鼻下，薄唇抿作一线。

唇瓣染着石榴汁般艳色，像是冰原上绽开的曼珠沙华。

霜色广袖滑落间露出小臂，十指如削葱根般莹白。

绣鞋踏在阑干处，绯色裙裾下探出的小腿线条如剑锋出鞘。

霜雪凝成的肌肤在日光下竟显出几分透明，仿佛稍触即碎的薄胎瓷。

典型的高冷长腿御姐，冰山美人。

要是胸脯再沉点，那可真是不要太完美。

不过，饶是如此，也已然是人间绝色。

陆壬赶考路途数千里，风餐露宿，什么三教九流皆有所接触，听闻自然甚多。

有一剑断山河的青衫剑客，也有一纸碎天陨的儒家圣人，更有一眼醉众生的柔媚仙子。

若非这大乾皇朝的豫王殿下行事过于低调隐秘，怕不是凭其美貌早已上了胭脂榜？

也不知，自己投入她的麾下，是否为一步活棋？

可眼下这处境，也只有她这一种选择了。

陆壬收敛对豫王美貌评判的想法，转而心中生出几分疑惑。

豫王姜锦凝名声不显，从不招收幕僚，更别说培养朝中势力。

自己毛遂自荐，本以为会有一番波折，不想却是异常的顺利。

“难不成这豫王也有夺嫡之心？”

陆壬之所以选择姜锦凝。

一是，她有藩王之称，可借其藩地培养自己的势力，为日后屠尽世家门阀做准备。

二是，相比六公主赵王深得圣上恩宠，豫王似乎被抛弃般，外界也无任何传闻，或许更好操控。

但从收下自己这件小事来看……似乎与自己的想法有所出入。

“那便让我看看，这豫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陆壬低声喃喃，收下姜锦凝的立绘，眼前模拟画面便是继续泛动了下去。

【你入了豫王府后，发现幕僚仅有你一人。】

【转眼过去一个多月，自入府后你再未见过豫王，你猜她大概在观察自己，索性便读书著述，静待时机。】

【明德三十五年夏，明德帝欲赐婚豫王与状元郎崔赫，豫王拒命，圣上龙颜大怒，罚了豫王半年俸禄。】

【本就贫穷的豫王，这下更雪上加霜了，连带着你每月肉食减少到只有五顿。】

【你知道机会来了，却并不打算主动谏言。】

【约莫三个月的观察和听闻，你已是摸清了豫王的想法，深知她并不是外人所见那般，与世无争，反倒是有点像在藏锋！】

【至于是否如你所料，只看接下来豫王是否会派人寻你。】

【数日后，豫王派人带你前去一见！】

画面上。

陆壬和姜锦凝两张人物卡，在豫王府的内院碰在了一起。

“怪不得豫王养不起幕僚，只有我一人，还不能顿顿吃上肉……哪有半点亲王的样子？”

“她是真穷啊！”

陆壬一整个大无语，不明白为何豫王会穷到这番境地。

哪怕你再不受宠，好歹是个亲王吧？

每年俸禄不少，足足有千两，抵得上寻常百姓十年、二十年积蓄了。

都哪去了？

豫王府才十几个侍女，就算往死里吃也吃不了多少啊！

更别说，内院都破成啥样了，水池里的水估计好几年都没换了！

身为幕僚，一个月竟然连十两银子的俸禄都拿不到……

一时间。

陆壬有些怀疑自己是否选错了人。

一个藩王，你可以没权没势，但你不能没钱啊！

穷成这样了，你还不赶紧入藩，想法子赚钱，一直守在皇都作甚？

进不能夺嫡登基。

退不能荣华富贵。

看不透…

至少目前，还是看不透这位豫王殿下！

【“陆卿，这些时日在豫王府住的可舒适？”】

【“回殿下，自入府后，在下读书三十六部，著述十二篇，此为以往所不能及也。”】

【你的回答让姜锦凝冷俏的脸色，多了几分温煦，眼眸也是有了一丝欣赏和信任。】

【“今日请陆卿前来，想必你已知晓原因，可有良策？”】

【你虽心中早已想好对策，仍故作沉思状，因为你想趁此机会深入了解豫王姜锦凝的想法。】

【“怎么，陆卿拿不出对策？”】

【“拿出对策自然不难，但也需对症下药，若殿下不言明所疾之害，在下担心不仅无法药到病除，反而会起到相反效果。”】

【姜锦凝眯眸凝视着你，思忖许久，一股无形气场从四面八方挤压向你，你只觉浑身血肉紧绷，像是有一只大手要将你血肉和骨骼一并捏碎！】

【“呵，孤在这三月内，查了你的户籍，知晓你乃滁州解元，只是不知为何来这皇都却并未参加会试？”】

【“在下以为，此事远不如殿下解除婚约之事重要。”】

【姜锦凝再次陷入沉默，只不过，这次你身上并未感受到任何无形的压力，仿佛从未出现过，你心中暗暗称奇，不知是自己面对上位者压迫而形成的错觉，还是真的有无形的力量挤压在你的身上。】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往往两三句，便阐述了自身与对方的利益，以及能否达成协议。

陆壬率先发出试探后。

姜锦凝并未回答，而是说出了她这三月调查了陆壬的结果

目的便是要让陆壬知晓，她之前放着陆壬数月不用，一是不够信任，二是需要观察其才能。

现在叫你来了，跟你说了这些，便是消除了对你的不信任，可以正式成为我的麾下。

但你要告诉我，你为何以一解元身份来皇都，不去参考会试，却拜入我豫王府邸？

以你这般才学，明明有燕王和魏王这种更好的选择才对！

而陆壬给出的回答呢，明面上看似是在说我的事相比殿下的事来说，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一提。

实则是点醒姜锦凝，殿下你现在连自身都保不住，又如何能掺和进我的事？

这是一滩浑水！

若是说给你听，你便无法独善其身。

目前还是先说说你的事吧。

显然，姜锦凝明白了其中意思，便撤了对陆壬的威逼气势。

“武道……”

看到模拟上滑动的信息，陆壬微微眯眸，心中对姜锦凝起了几分疑心。

他不信，仅凭上位者的气势，便能让人血肉和骨骼感受到挤压感。

明摆着这家伙是有一点东西的！

“如果她习武，也就不难解释，为何豫王府这般穷困潦倒，每年俸禄会花个精光了。”

自古以来，穷文富武，绝非夸谈。

甚至，穷文也是相对来说的穷，绝非最底层的贱民可以拥有的。

毕竟，寒窗苦读十数载所耗费的笔墨纸书，皆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更别说上个私塾，或是请儒生、大儒教导，所需束脩、学费、考务费等等，远不是贫民能供得起的。

像陆壬这般从最底层的贱民中杀上来，期间所遭受的苦难有多少……远非常人能够想象的！

而曾经，他经历了多少苦难，如今便化作了多少仇恨与愤怒！

【“大乾立国千余年，历经十七帝，其中最璀璨耀眼的便是千年前那位圣乾女帝！”】

【姜锦凝说到‘圣乾女帝’四字时，如狐媚般的美眸熠熠生辉，炯炯发光，眼神竟是流露出几分霸气和杀意。】

【“我大乾也是从那时起，被九州各大皇朝称为圣乾！孤……也要再续圣乾辉煌！”】

【言至于此，你已然知晓姜锦凝心中所想，上前一步，献出心中谋划已久的计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