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外的微妙僵局
夕阳的余晖将更衣室外的小路染成温暖的橘红色,空气中还残留着训练后的汗水和青春的气息。灯里抱着换下的运动服,刚走出女更衣室的门,就被杵在门口的“门神”吓了一跳。
浅木悠真像根电线杆似的站在那里,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显然是刚冲完澡就赶过来了。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什么东西,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灯里,脸颊因为运动后的潮红尚未褪去,又添了几分莫名的紧张。
“灯、灯里!”悠真看到她出来,立刻站得更直了,声音有点发紧。
“悠真?”灯里疑惑地看着他,“你……在这里干嘛?不去吃饭吗?”她注意到他手里似乎捏着一个……小盒子?
“呃……我、我……”悠真张了张嘴,舌头像是打了结。他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了藏,那个小盒子(看起来像是创可贴或者小药膏)被捏得更紧了。“那个……你……你的手……”他目光闪烁地看向灯里之前因为记录数据而有些发红的手指关节,“……没事吧?”
灯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只是有点红而已,连皮都没破。“没事啊,只是有点红。”她抬起头,看着悠真那副欲言又止、紧张兮兮的样子,心里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说不清的悸动。这家伙,是在担心她吗?
“哦……没、没事就好……”悠真松了口气,但随即又陷入更深的纠结。他藏在身后的手动了动,似乎想把那个小盒子拿出来,但又鼓不起勇气。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和……暧昧。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谁也没说话,只有悠真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灯里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器材室里的特等席
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转角阴影里,美咲正捂着嘴,兴奋得快要跳起来!她那双大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闪发光,像极了发现宝藏的探险家。
“来了来了!笨蛋悠真终于开窍了!要送东西了!是创可贴?还是小零食?啊啊啊!好紧张!”美咲激动地无声呐喊,身体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对僵持中的男女主角,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太了解悠真这副笨拙的样子意味着什么了!这可是历史性的一刻啊!(在她看来)
然而,悠真那边却迟迟没有动作。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脸憋得通红,眼神飘忽,就是不敢把东西拿出来,也不敢看灯里的眼睛。
“啊啊啊!笨蛋!快拿出来啊!说‘给你的’!这么简单都不会吗!”美咲急得直跺脚(无声地),恨不得冲出去替他说。她看着灯里也有些局促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运动服的衣角,心里更是抓狂:“灯里你也别光站着啊!说点什么!给他个台阶下啊!”
拐杖的轻响与解围
就在这微妙的僵持即将升级为令人窒息的沉默时,拐杖点地的“笃、笃”声,由远及近,不紧不慢地传来。
隼人拄着拐杖,身影出现在走廊的另一端。他似乎刚去器材室归还了什么东西,正往这边走。他自然也看到了更衣室门口那对气氛诡异的男女,以及转角处那个探头探脑、表情丰富的青梅竹马。
隼人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朝着悠真和灯里走去。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在悠真那藏藏掖掖的手和灯里微红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了然。
“挡路了。”隼人走到两人面前,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啊!抱、抱歉!”悠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旁边一跳,差点撞到墙。他藏东西的手也因为慌乱而暴露出来——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明显是给女生用的卡通创可贴盒子。
灯里的目光落在那个小熊创可贴盒子上,愣了一下,随即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他……他特意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给她这个?因为看到她手红了?
悠真也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手忙脚乱地想藏回去,结果盒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啊!”悠真惊呼一声,慌忙弯腰去捡。
隼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悠真狼狈地捡起盒子,又看了看旁边低着头、耳根通红的灯里,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转角处——那里,美咲正捂着嘴,肩膀因为憋笑而剧烈抖动。
“美咲。”隼人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了转角。
美咲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她僵硬地探出头,脸上还残留着看好戏被抓包的尴尬笑容:“啊……隼、隼人同学……好巧啊!哈哈……”
“器材室,”隼人言简意赅,“你负责的跳高垫清点记录,好像漏了一份。”他平静地陈述着事实,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诶?!漏了?!”美咲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她可是很认真负责的!“我明明数了三遍!在哪里漏了?”她立刻从藏身处跑出来,也顾不上看悠真和灯里的好戏了,紧张地追问隼人。
隼人没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器材室的方向。
“啊!我马上去检查!”美咲立刻风风火火地朝器材室跑去,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用口型对僵在原地的悠真无声呐喊:“笨蛋!快上啊!”
悠真:“……”
灯里:“……”
隼人看着美咲跑远,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面前两个仿佛被石化的人。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视线落在悠真手里那个可怜的小熊创可贴盒子上。
“……东西,”隼人用拐杖轻轻点了点地面,目光看向灯里,“给她。”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把球传过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层尴尬的薄冰。
悠真像是得到了圣旨,猛地回过神,也顾不上害羞了,一把将创可贴盒子塞到灯里手里,语速飞快:“给、给你的!手红了贴一下比较好!”说完,他根本不敢看灯里的反应,转身就跑,速度快得像后面有怪兽在追。
“喂!悠真!”灯里拿着还带着悠真掌心温度的盒子,看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心底那股甜甜的暖流却怎么也压不住,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隼人看着灯里脸上那抹羞涩又甜蜜的笑容,又瞥了一眼悠真消失的方向,眼神平静无波。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拄着拐杖,继续以他平稳的节奏,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拐杖点地的“笃、笃”声,仿佛在为这场青春的小插曲打着节拍。
灯里站在原地,握紧了手里的小熊创可贴盒子,看着隼人沉稳离去的背影,又想起悠真那副笨拙又可爱的样子,心跳依旧很快,但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进运动服口袋,像是藏起了一个小小的、甜蜜的秘密。
体育祭的决赛尚未开始,但青春的心跳,已经在拐杖的轻响和小熊创可贴的温度里,悄然加速。而躲在器材室里假装翻记录、实则竖着耳朵偷听外面动静的美咲,此刻正捂着嘴,无声地笑得满地打滚——虽然助攻过程有点曲折,但结果好像还不错?